二、音乐
党项羌人喜爱音乐,但他们使用的乐器比较简单,在很长一段时期
② 《西夏书事》卷 5。
① 《宋史》卷 486,《夏国传下》。
② 李范文编释:《西夏陵墓出土残碑粹编》,文物出版社 1984 年出版。
③ 转引自史金波著:《西夏文化》第 139 页,吉林教育出版社出版。
内,他们仅有琵琶、萧笛等,而以击缶为节。在使用这些乐器时,他们最长于吹笛。他们所吹的笛叫羌笛,其音调悠扬婉转,久负盛名。唐宋之际,我国汉族诗人非常欣赏,经常在诗词中提到它。唐代诗人王之涣的乐府《出塞》有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宋仁宗时,身任边防司令官的范仲淹所写的《渔家傲》,有“羌管悠悠霜满地,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这些,说明扣人心弦的羌笛有着深远影响。
西夏音乐源远流长,它深受汉族音乐的影响。早在唐朝晚期,僖宗曾赐给党项首领拓跋思恭全套鼓吹,共有三驾,大驾用 1530 人,法驾 781 人,小驾 816 人,“俱以金钲(zhēng 征)、节鼓、(gāng 刚)鼓、大鼓、小鼓、铙鼓、羽葆、鼓中鸣、大横吹、小横吹、觱篥(觱音必 bì)、桃皮、笳、笛为器”①。这里的“大驾”,“法驾”,本是封建帝王享用的“乘舆”之制,作为夏州节度使也享用此制,而且乐队人数达到 3000 人以上,令人难以置信。但它反映了党项族此时已经接受中原汉族音乐的影响,党项统治者从此有了自己的人数较多乐器较全的乐队。在唐朝音乐的影响下,党项族音乐历经五代至宋,相隔 100 多年。“其音节悠扬,声容清厉,犹有唐代遗风”②。李德明统治期间,随着党项人的汉化,在礼仪、官制、音乐方面,继续保持向中原王朝学习的劲头。“其礼文仪节,律度声音,无不遵依宋制”③。元昊建国之后,从西夏的实际出发,第一次对西夏音乐进行改革。元昊认为中原王朝的那套‘音节悠扬,声容清厉’的比较繁复的音乐,已不适用于充满战斗精神的党项民族。他说:
“王者制礼作乐,道在宜民。蕃俗以忠实为先,战斗为务,若唐宋之缛节繁音,吾无取焉”④。
从这一观点出发,他下令“裁礼之九拜为三拜,革乐之五音为一音。令于国中有不遵者,族”⑤。
西夏音乐经过元昊更张之后,早已不是唐末的遗音。但任何文化都是一定观念形态的反映,作为上层建筑之一的文化,必须适应当时的经济基础,音乐当然也不能例外。随着西夏封建经济的发展,党项族汉化的加深,西夏音乐到仁宗仁孝期间,再一次发生了变革。公元 1148 年(人庆五年)仁孝命乐官李元儒采用中原汉族乐书,参照本国制度,修定乐律,“历三年始成,赐名新律”①。李元儒等也因此升官。经过这次改革, 西夏音乐由于吸收了较多的汉族音乐的养料,从形式到内容更加丰富了。
西夏音乐不仅深受汉族的影响,而且不少汉化较深的党项羌人,还能直接唱汉族歌曲。北宋著名的政治家和科学家沈括,任职鄜延时,曾作过几十首“凯歌”,令他的士兵歌唱,其中一曲云:
“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
① 《西夏书事》卷 12。
② 《西夏书事》卷 12。
③ 同上。
④ 《西夏书事》卷 12。
⑤ 同上。
① 《西夏书事》卷 36。
莫堰横山倒流水,从教西去作恩波”②。
这里的羌人,指宋夏沿边的党项羌等少数民族。不仅宋夏沿边的党项羌人能唱汉族歌曲,而且在西夏境内的党项羌人,也大都能唱汉族歌曲。尤其是对北宋中期的著名文学家柳永所作的词,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爱唱。所谓“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③。说明汉族诗词和歌曲在西夏流传甚广。
西夏统治者为了发展音乐,还设有专门管理音乐的机构——《蕃汉乐人院》属“末等司”④。该机构的设立,表明在西夏存在着两种音乐, 即蕃乐与汉乐并存。自立国后,经过 100 多年发展的西夏音乐,其乐器种类很多,据《番汉合时掌中珠·人事下》的记载有三弦、六弦、琵琶、琴、筝、箜篌、管、笛、萧、笠、筚篥、七星、大鼓、丈鼓、拍板,等等。表明蕃汉乐人所用乐器,已经相当齐全了。
由于西夏音乐,吸收汉、吐蕃、回鹘等众多民族音乐之长,逐渐形成自己的特色,因此,深得汉族人民,尤其是统治者的喜爱。公元 1083
年(元丰六年),宋神宗召见宋夏边境投降的蕃乐人 42 人,“奏乐于崇政殿”①。表明具有自己民族特色的西夏音乐,作为文化交流的内容,反过来给予宋朝以影响。
西夏音乐不仅影响四周邻国,而且对元代音乐的发展,起了一定的推动促进作用。蒙古灭夏后,西夏音乐,经过高智耀的推荐,为元朝所采用。元朝统治者在其政府机构中设有昭和署(后改名为乐府署)管理河西(即西夏)乐人,表明元朝统治者对西夏音乐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