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节日习俗

隆重热闹的春节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悠久、隆重的传统节日,欢度春节俗称过年,性格豪放,平素就爱热闹的天津人,把过年看得很重,有着“盼年”、“忙年”的说法。一进腊月门,人们枕格外勤快了,说话也和气了,是是非非的没有了, 紫萝卜——心里美。无论是身上穿的,口里吃的,家里用的,孩子们玩的, 置办得样样俱全,焕然一新。就连平时省吃俭用的人家,置办起年货来也大手大脚,让人刮目相看。为嘛?天津人说:图个吉利,图个热闹,图个大人孩子乐乐哈哈。下面介绍天津人有别于外地的年俗。

腊八儿天津人称腊月初八为“腊八儿”。俗话说:“腊七腊八儿,冻死两仨”。腊月初八儿,正值农历”四九”中,天寒地冻,很多穷苦人暴尸街头。因此,一些寺庙和行善的殷富之家,高搭席棚,大锅熬粥,沿街向流浪街头的穷苦人施舍。久而久之,天津人就形成腊八儿喝腊八粥的习俗。腊八粥用江米、绿豆、红豆、栗子、花生米、小枣等主料,加白糖、青丝、爪条小料熬成。红、黄、绿、白相间,犹如满碗珍珠,看起来就痛快,就吉利。腊八粥制作简便,喝起来热腾腾、甜滋滋、香喷喷的,大冷的天浑身能出一身透汗,大人孩子都喜欢。因此,喝腊八粥的习俗一直延续到今天。天津人还有多于此日用醋泡大蒜瓣,名“腊八醋”,“腊八醋”不仅味道醇正,而且久放不坏。

逛娘娘宫俗话说:“腊月十五儿,上全街”。从腊月十五开始,各式各样的年货全都上市,年货市场一派繁荣兴旺。旧时,以娘娘宫为轴心的宫南宫北大街就别提多热闹啦。货摊一个紧挨着一个,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有卖年画的,有卖吊钱儿、窗花的,有卖干鲜果品、什锦杂样的,有卖烟火花鞭的,有卖福字对联的,有卖绒花、绢花的,还有卖大红灯笼的。到处是红红绿绿,喜气洋洋。人挨着人,脸碰着脸,叫卖声、讨价还价声, 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分外喧哗。逛娘娘宫也是一种“年”的享受。男孩子到娘娘宫头一个目标就是大殿前摆摊的“刘海牌”风葫芦。天津的小男孩过年最爱玩风葫芦,比谁抖的最响。“刘海牌”风葫芦是孩子们心目中的“名牌”, 不仅响声大,还耐摔。再说掌柜的很会做广告。他在摊前抖的双响风葫芦特别大,直径不小于车轮,添成红色。抖的工具不是两条棍拴着一根线绳,而是一条一寸宽的皮带。两手一抖,发出巨声,震耳欲聋。孩子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生意十分兴旺。成年男人逛娘娘庙别忘了买灯笼。天津卫有句歇后语:“外甥打灯光——照舅(着旧),过年了,舅舅要给外甥买一个新灯笼。无论是多穷的人家,年礼可以没有,但外甥的灯没有是不行的,这叫娘家人给闺女“抬点儿”,婆家也会怪这个理儿。灯笼的品种很多,有四角八角、圆形的,有鱼灯、荷花灯,有内壁上画着人物花草的彩灯。天一黑不用人打招呼,孩子们就自动组合成一队,越走人越多,打着灯围胡同转,一边转一边唱:“打灯笼玩儿,抱小孩儿,金鱼拐子大花篮儿⋯⋯”孩子们玩得有滋有味,也招来大人围看,边看边夸口谁家的灯笼好。女人们逛娘娘宫多是来“洗娃娃”的。新婚后从娘娘宫拴回的娃娃每年都要“洗一回”。天增岁月人增寿,别看娃娃大哥不吃不喝是个摆设,可他也随着时间变模样。由红兜兜而开裆裤,由开裆裤而童装,由童装而袍子马褂,只要不送回娘娘庙, 每年都要有点新变化,这是节前妇女们必须做完的事情。

糖瓜祭灶腊月二十三,是灶王爷升天的日子,家家要买糖瓜儿,等到夜里 12 点祭灶王爷。旧时,天津烧柴灶,柴灶上供奉灶王爷。灶王爷从请进家

门,烟熏火燎,面目变黑,一年到头来吃尽苦头,很不容易。糖瓜凡是用麦芽糖制作的,有元宝形的、瓜形的、圆球形的,还有带芝麻的。圆形的叫金豆子,长条形的称金条。灶王爷吃糖瓜儿,尝到点人间的甜头,也堵住了嘴, “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企求个顺顺当当。祭灶时,先用糖瓜儿、年糕等食品上供,磕头点香;待香燃尽后,从神龛上把灶王像请下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灶王爷上了天,好话多说,求神保佑⋯⋯”而后燃放鞭炮, 点火烧了。大年三十再买新的灶王像,又叫“灶王码子”换上。年复一年, 天津人都是这样。

吊钱儿吊钱儿是用彩纸剪刻成的图案,贴在门窗的玻璃和横棱上,作为春节喜庆气氛的点辍。吊钱儿一般分为两类。一种是实物形,如口叨着元宝, 身驮着聚宝盆憨厚可爱的“肥猪拱门”,象征着和和美美的金色飞鸽,还有聚宝盆等。实物美贴在门窗的玻璃上。一种是图案类,长方型红色,花卉中加着吉祥话,如“四季平安”、“大发财源”、“年年有余”等等,下缀椭圆型的散穗,图案型贴在门窗的横棱上。因为各种图案都在上方刻有铜钱的图案,所以俗称吊钱儿。大年三十早上,家家户户贴上吊钱儿,讲究也就接踵而来。贴上的吊钱儿只能到正月初五那天损坏,否则就意味着一年不吉利。所以,女人们结结实实地贴好吊钱后,无不絮絮叨叨地嘱咐孩子们,别弄坏了门窗上的吊钱儿。

“大纸”“五大家”和“抢头香”旧时大年三十,天津人供奉全神像, 全神像又称作“大纸”。“大纸”确实很大,一张四开大小的方纸上,画满几百尊神仙。上至释迦牟尼、南海观音、十八罗汉,下至门神、土地神,还有那些分辨不出名姓的神。不管是佛教还是道教,只要是各寺庙供奉的神像, 统统身在其中,按职位的高低,从上而下排列。供品也很丰盛,有水果、点心、枣糕等。供上全神像,各种禁忌就特别多。忌说不该说的话,忌孩子们指指点点,忌陌生人破门而入,忌打破盆碗,忌⋯⋯直到三十晚上,小心翼翼把全神像焚化了,又称“发大纸”,这颗悬着的心才算安稳。用今天的话说,叫作拿钱找罪受。

天津人不但信神,还信仙,即信“黄、胡、白、柳、灰”五大家,年三十也要供应他们。黄是黄鼠狼、胡是狐狸、白是刺猬、灰是老鼠、柳是蛇。他们之中有的多年修炼得到正果的就成了仙或成了精。是仙则求其保佑,是精则怕其作崇。人不管是仙是精都得罪不起,便把他们的画像请回家供起来, 避邪免灾。但是“五大家”成仙后是怎样的样子,准也不知道,画原型吧, 又有失体统。于是聪明的民间艺人让他们全部“投降”了清王朝。头戴顶子花翎,身着满洲官服,胸挂朝珠,足踏薄靴。堂而皇之地并排端坐着。人们点香叩拜,心里也得到几分满足。

所谓“抢头香”,就是大年初一到娘娘宫烧头炷香。善男信女们前半夜就赶到娘娘宫,待交子时,(午夜 12 点整),道士一撞钟,赶快进殿上头炷香。那么多的人都抢头炷香,非打个头破血流、人仰马翻不可。道士为了让进香者高兴而来满意而归,便在娘娘前设了几个大香炉。上香时也不必像平日里一根根插上,只要点燃后扔进大香炉里,就算功德圆满,心诚则灵。于是乎,钟声一响,善男信女们忙着把点燃的香往炉里抛,就是落后几步也能远距离抛进。而且,这时间的钟磬之声不绝于耳,三分二分都在头香之列, 也就不用担心抢不上头炷香了。

新社会破除迷信,移风易俗。发“大纸”、供“五大家”已经绝迹。但

“抢头香”的旧习俗又有所抬头,只是不再局限在半夜子时,因为那时庙门关闭,谁也进不去。初一的早晨到娘娘宫进香,就算烧头炷香之列,谁也不会去较真。近几年来天津人过年又有“抢点”的新习俗。何谓“抢点”,就是年三十午夜 12 点整,在家门口前放一挂鞭。准时为抢到点,意味着迎来好运气。于是,钟声刚起,鞭炮声就连成一片,硝烟弥漫,震耳欲聋,夜空被染成了红色。有时放一挂鞭不过瘾,再放第二挂、三挂⋯⋯大约要延续两三个小时。

初二回娘家初二的上午,街头上的人骤然间多起来,大都是穿着入时的年轻夫妇和活泼可爱的儿童。他们手提着盒装糕点、名酒和水果,满面善色, 结伴而行。干嘛去,回娘家拜年。近十几年来,初二回娘家已成为天津卫风吹不倒、雷打不动的新俗。有一年,天降大雪,路面积雪 1 尺多厚,公共汽车全都停开。这可难坏了急于回娘家的年轻夫妻们。路近的。可以勉强步行; 道远的,再加上一个怀抱的婴儿,怎么办?不去,拗不过妻子。于是乎,聪明的丈夫灵机一动,借来三轮车,拉着妻儿回娘家。丈夫在前汗流满面,妻子在车上冻得发抖。有人便在路边堆了个雪人,脖子上挂着个纸牌子,写道: “傻姑爷们,今天可看你的了。”引来众多的围观者和哄笑声,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为什么要选择初二回娘家,没有讲头,主要源于天津人爱凑热闹的性格。人多红火,年味足,老人孩子都高兴。老丈人、丈母娘热情招待拜年的姑爷们,提前把东西准备齐全。就是再忙再累也打心眼里高兴。好烟、好酒、好茶,干鲜果品摆满桌子。酒要喝足,饭要吃饱,话要说尽兴,一顿晚餐要吃上三四个小时,延续到深夜,其热闹程度不亚于除夕夜。

“破五”天津人称正月初五为“破五”。这一天,家家户户吃饺子。菜板要剁得叮咚山响,让四邻听见,以示正在剁“小人”;饺子褶要捏得严严买实,谓捏“小人”嘴。由此可见,天津人对所谓“小人”仇视到深恶痛绝的程度。家家户户剁“小人”,“小人”又指谁呢?恐怕很难说清楚。在人们心目中的“小人”,形象他说指戏剧舞台上勾着白脸、心怀鬼胎、行为不轨的丑角儿。人们把不顺心的事归结到“小人”的身上,除掉“小人”,才有大吉大利,顺顺当当。初五晚上放鞭炮,也有避邪免灾的意味。

“破五”过后,商店营业,工厂开工。热闹红火的春节渐入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