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袁大胡子”

美国友人埃德加·斯诺在他的《红星照耀中国》一书中记述：毛泽东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求学时，“学校里有一位国文老师，学生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袁大胡子’”。①

斯诺以毛泽东的口吻回忆说：“⋯⋯他挪揄我的文章，称之为新闻记者的手笔。他看不起我奉为楷模的梁启超，认为他是半通不通。我不得不改变我的文风，我研读了韩愈的作品，掌握了古文的写作技巧。所以，这该感谢袁大胡子，至今，我还能写出过得去的古文。”②

毛泽东在一师读书期间，其任课老师多达数十人，时过二十多年后，他独独不忘这位“大胡子”先生，向一位外国朋友娓娓道出这位老师对他学习上的深刻影响，由此人们不难想见，这位被学生背后称之为“袁大胡子”的先生，在毛泽东早期学习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是非同寻常的。

事实也正是这样，没有“袁大胡子”这位严师，作为一个普通师范生的毛泽东，读不了那么多的书，成不了一代政论大家；而日后作为一个卓越政治家的毛泽东，也许就没有那无穷的智慧和才具，其个人魅力或许要逊色许多！正因如此，他在这本专门记述伟人之师的小册子中，当然地占有一席之地。

那么，这个叫“袁大胡子”的老师姓甚名谁呢？原来，他的真名实姓叫袁仲谦，表字吉六，湖南新化县人。 1868 年出生于一个世代书香门第的家庭里。他自幼在家风的熏陶下，苦读诗书，二十余岁时投身科考，终于金榜题名，中了举人。此后，他谨遵父命，拒绝入仕，一直在私塾、书院教书授徒。 1913 年春，到新建的湖南省第四师范学校任教，毛泽东是他任课的预科第一班的学生。

1914 年春，根据省公署教育科的指令，第四师范合并到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袁仲谦也随三百多名学生一道转入一师任教。在这里，他又是毛泽东所在的一年级第八班的国文教员，一直到 1918 年夏季毛泽东毕业，前后达五年半之久，是毛泽东在一师学习期间教课时间最长的老师之一。

袁仲谦到四师任教的时候，正是四十五岁左右的年龄，却生就一副长长的“挂脸胡子”，轮廓分明的方脸上，有一双冷峻的眼睛，再加上那两道浓黑的眉毛，乍一见面便不由人生出几分敬畏。他为人刚正，秉性耿直，平时的言行举止保留着前清绅士的遗风，在讲堂里总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对学生严格要求，不折不扣，特别是对那些不认真学习、有违课堂纪律的学生， 甚至还来点诸如“罚站”、“面壁”一类的体罚。所以，不少学生既怕他， 又恼他，有的人就在背地里给他送了一个绰号——“袁大胡子”。

就这样，“袁大胡子”的称呼，便在同学们中间渐渐传开了。

① 《红星照耀中国》，第 107 页。

② 《红星照耀中国》，第 107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