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怀念导师

1927 年初，蒋介石和张作霖，为了向帝国主义献宠，一南一北，遥相呼应，制造了一连串的反共暴行。张作霖在北京准备对共产党人和革命者进行屠杀，白色恐怖笼罩了北京城。

作为党中央负责人和北方区执行委员会书记的李大钊，随时都有被捕的危险。为保存革命力量，他把许多同志转移到其他地方，而自己却置生死于度外，多次拒绝亲友们要他离开北京的劝告，坚持领导北方党的地下斗争。为了以防万一，他妥善处理了党的机密文件。3 月间，他和北方区委其他一些同志，由原来的翠花胡同 8 号，迁入东交民巷苏联大使馆所属的一个废弃的兵营。4 月 6 日上午十时半，由于叛徒李渤海的出卖，大军阀张作霖，无视国际公法，派出一营军队，强行闯入苏联使馆，逮捕了李大钊。党组织立即着手进行营救活动，敌人却抢在前面对他下了毒手。

4 月 28 日下午，天空笼罩着乌云，西风裹夹着黄沙，把北京刮得天昏地暗。二时许，李大钊等二十位无畏勇士被押赴西交民巷京师看守所的刑场。李大钊昂首挺胸第一个走上绞刑台，像平素走上讲台一样从容、镇定。行刑前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讲，如春雷震撼着大地：“不能因为你绞死了我，就绞死了共产主义，我们已经培育了很多的同志，如同红花的种子，撤遍各地！ 共产主义在世界，在中国必然要得到胜利！”

那天，随李大钊共赴刑场的还有二十位无畏勇士，其中还有位女中英杰， 她叫张挹兰。张捐兰与毛泽东同年出生，籍贯同是湖南， 1924 年考入北京大学教育系，由于受李大钊先生的教育和影响，她参加了民主革命。在刑场， 张挹兰目送着自己崇敬的李大钊先生和一个个同志与战友倒在敌人的刑具下，丝毫没有动摇。当刽子手叫到她的名字时，她面带微笑，神色自如地走向绞架。这时，执行警官拦住了她，说：“你年纪轻轻，又是女流之辈，搞什么革命？现在二十多人只剩下你一个了，只要你说一声今后不干了，就放你出去。”“要我不革命？妄想！正因为我是女子，所以我更为自己的死感到骄傲！跟着李大钊先生去殉我们的事业，是我最崇高的荣誉。”她踏着老师的足迹，阔步登上了绞架，实践了先生生前的教导：“为女子争得一个真正的人的地位！⋯⋯

毛泽东听到这一消息后深感悲恸，极珍视友情的他为痛失导师和战友洒下了一腔热泪。据说，在 8 月 7 日召开的中共中央非常会议上，中央对毛泽东的另一位思想导师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错误进行清算时，他还曾提议向牺牲了的李大钊等中央领导同志表示默哀，

岁月流逝，毛泽东对李大钊的怀念之情却丝毫未减。 1936 年，毛泽东在陕北保安的土窑洞里，曾多次饱含感情向埃德加·斯诺谈起了李大钊。当回忆起第一次到北京的情景时，他说：“⋯⋯我到京后不得不立即找工作， 我在师范学校的伦理学教师杨昌济，这时已成了国立北京大学的教授，我请他帮我找一份工作，他就把我介绍给北大图书馆主任。这人就是李大钊，后来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人，后来被张作霖杀害了。李大钊给了我一份图书馆助理员的工作，月薪八元钱。”①他又说：“⋯⋯陈独秀和李大钊，他们二人都是最卓越的中国知识界领袖。我在李大钊手下当国立北京大学图书馆助

① 《红星照耀中国》第 112 页。

理员时，就迅速地朝马克思主义发展⋯⋯”。②

1949 年 3 月 23 日，毛泽东和党中央机关从河北省西柏坡迁入北平。将抵达北平时，毛泽东无限感慨地对工作人员说：“三十年了！三十年前我为了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而奔波。还不错，吃了不少苦头，在北京遇到了一个大好人。就是李大钊同志。在他的帮助下我才成为一个马列主义者。可惜呀， 他已经为革命献出了生命。他是我真正的好老师，没有他的指点和教导，我今天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② 《红星照耀中国》第 117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