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 婚
适合于我这个喜欢“浪花节”(用三弦琴伴奏的一种民间说唱歌曲,类似我国的鼓词),喜欢“艳歌”的人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很是腼腆的事,但对我来说,却是人生一件划时代的大事,所以不得不把它披露出来,幸惠在没有预先通知和任何前兆的情况下出现在工寮, 这便是“歌谣剧”的开始。
那一天因为比预期提早完工,所以在半路上喝了一杯,回到工寮又继续
再喝。
就在这个时候,幸惠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不禁使我大吃一惊。“是来作什么的?”
不,在问这个以前,我想先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住处呢? 因为想问的话实在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
幸惠对瞪着眼睛看她的我说: “您不去躺着吗?”
我心想这家伙怎么一来就说这种奇妙的话。于是我反问: “为什么我一定非躺着不可?”
可是幸惠的回答,却出乎我意料之外。 “您不是跟人家打架,被打得几乎送掉性命吗?” “胡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你看我不是活蹦乱跳,生龙活虎般的吗? 为了证明和以往一样体壮如牛,我像小孩子般手舞足蹈地做给她看。“跟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嘛!”
看到这样,幸惠笑了起来。
那笑颜也表示着得知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已经完全康复后而放下心来的笑容。
这时候我才发觉幸惠依旧站在工寮的门口。 “怎么老是摆着那副惊惶失措的脸色?进来进来!”
我把她邀请到工寮里面,然后才问她如何知道我的居处,以及刚才所说的那些打架受重伤的事情。
“身体健康就好了。”
幸惠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之后,说出了造访我的理由。
幸惠之所以会从我面前消失,亦如我所想象的那样,她认为有她在的话, 将会妨碍我和栗和田组老板的女儿美代子的婚姻。
幸惠离开新潟的时候,并没有目的地,只是想到大城市去找职业,于是她就到了大阪。
幸惠之所以能成为大阪北新地某菜馆的女招待员,是因为看到那家门口贴着“征女招待员”的招贴而应征的。
幸惠的走避,反而使我发觉自己深爱着幸惠。在这种心情之下,当然不能长久留在栗和田家,于是我两手空空地离开了栗和田家。
我不知道幸惠在大阪。 “幸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过得很幸福?”我天天关心着幸惠的一切。这种恋恋不舍的心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当我一喝了酒,“老
板到现在还思念着幸惠小姐”——我的心思早已被其中几个人知道了。其中一个人,探听得知幸惠在大贩北新地的菜馆当招待员。
他担任丘比特的任务,为我飞奔到大阪。
但是幸惠和我都有一点莫名其妙的顽固和别扭的性格。“老板还在想念你。”
或者他弄清幸惠的心里而说, “幸惠小姐还在思念老板呢!”
如果真想这样去撮合的话,也许会因双方的拘泥而弄巧成拙。 因此,这位扮演丘比特任务的,就干脆设法先让我们见面再说。
于是他到菜馆里向幸惠说:“老板他⋯⋯”,说我和人打架,被打得遍
体鳞伤。
“老板奄奄一息地说想要见你一面,我并不知道你们过去曾经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请你立刻去一下。”然后将工寮的地址告诉了她。
我知道,幸惠也一定一直在思念着我。当她听到我身负重伤的时候,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但她却看到我在喝酒。问清了原委,我不得不说: “真会胡说八道!”
我虽然嘴里这样指责着,但内心却对那位扮演丘比特的组员感激不已。当然,幸惠也一定觉得是上了大当。但见面以后,这种上当就似乎不算
什么了。
年轻组员那巧妙的斡旋奏了效,幸惠就这样没有返回大阪,在工寮与我们共同起居,既没有媒人,也没有场面盛大的结婚喜宴,这就是我们夫妇结婚的经过。
从这里的工寮到那里的工寮,我们继续着漂泊的生活。占领军的工作很多,从立川到强森基地、横田基地、成增基地等首都外围一带固不待言,甚至还远至福岛、佐渡以及鹿见岛的甑岛等地方去工作。
在甑岛有一段令人难忘回忆。
由于佐川组薪水之高在同业界是出了名的,所以其他组里的工人有很多希望转到这边来工作。
这引起了我有挖角的误会,由于胡乱猜疑的那些人前来攻击我们,于是造成了大群斗。因为打架双方都有不是,所以我也被警方拘留了 75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