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离家出走

从尾道回到板仓村老家的我,在整个做曲子季节中奋力工作。但是,做曲子的工作结束后,我又离家出走了。

那并不是我喜欢离开家庭,这次也是被后母逼得不得不离家出走。跟着父亲回到家里时候,我想和后母和解在家里安顿下来。

心想只要说声“对不起”,陪个不是,也许就可以和解了。可是,当她一看到我,就很不高兴地把脸转了过去,因此使我失去了向她打招呼的机会。

后母认为半途退学而离家出走的我是“做出丢人的事情,不讨人喜欢的人”,而一直怀恨在心。

不知道是谁说的,与人接触时,当作在照镜子,这边如果微笑,那么对方也会象镜子中的自己那样回以微笑,相反的,如果你皱起眉头,对方也会皱眉相对。

还有,一个人吵不起架来,这些都是至理名言。

我和后母如果有一方稍有点修养的话,就不会那样发生冲突的,可是, 两个都是非常顽固、别扭的人。

是你不好,准会先向你道歉?两个人都那样想,于是把憎恶的火花点燃了。

在制曲子的季节中,后母跟以前一样待我,展开视若无睹的作战,我因为工作很忙,对那些事情毫不介意。可是当制曲子的工作一结束,后母即变更为粮秣作战时,我不得不叫骂一声“混帐!”

她没有把我当作是“佐川家的儿子”,而是当作制曲子季节里必要的劳力。在做工的时候给饭吃,在没有工作可做的时候不给饭吃,用这样的方法来对待我,我实在没有再甘心待下去的道理。

父亲的面容虽然在我的脑海中瞬息掠过,可是,我已决心不再回到这个家里来了,于是面露恶劣的态度,断然第二次离家出走。

去的地方是尾道。最初离家出走的时候是去尾道,可是这一次却是回尾道。这种心情比较依。

“把骨头埋葬在尾道吧!”我以这种想不开,而又严肃的心情乘上了车子。

以伊藤芳治为首的所有尾道丸源的人,对于我这个重新回来的人,给予温暖和欢迎。这种厚情一定要报答,于是我在工作上比以前更加卖力。

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决心程度也不同。第一次来到这里工作虽然也没有愉过懒,但只不过是“是的,是的。好的,好的”照吩咐忠实地实行而已。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由于是准备把骨头埋在这里,所以不仅是照吩咐去做, 并对工作动脑筋去研究,当作自己的工作去把它完成。

同样一桩事情,如果把它当作是自己的工作做起来也起劲,觉得有干劲、有意义。连过去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也注意到了。

“丸源”的业务,不是现在所称的“宅配便”(通常是以一般家庭的文件和小包裹为主,无论取件和迭件均服务到家。最近服务项目和服务对象都已扩大,象高尔夫球具,生鲜物品等也在办理,而且速度更快,其主要运输工具为卡车,但近来因业务需要,许多公司都备有货柜车和冷藏车),而是以商人为对象的商业运输。有一次曾经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那是一件从批发店将货品运到零售店的工作,东西相当我把货品送到

后,走出了那家零售店。不经意地回头一看,那家店的老板娘似乎要把该货品搬到别的地方去,涨红了脸,正要把货品举起来。

我立即折回过去问道: “要搬到什么地方去?”

我送过去的货品是那家零售店要销售的东西。但却因为该货品还没有到可以销售的季节,暂时要放在后面存起来。老板娘这样告诉我。

我向她表示道歉他说:“请原谅我的办事不周到”,然后把货品搬到老板娘指定的地方。

对力气小的老板娘来说那也许太勉强,可是对力大无穷的我来说,则是一件一点儿也不费力的事情。可是老板娘却一再向我说:“谢谢!谢谢!” 说得我真有一点不好意思起来。

自从有了这件事情以后,每逢将货送到,在还没安放以前,一定先问一声:

“要放在哪里?”

请顾客告知放置的地方,然后将货品安放到那里。

作为一个搬运人,这是理所当然的。然而,有时一个小小的当然,却能使顾客十分高兴。

其中还有这样一件事:

那是把用绳子捆起来的货物运到仓库的时候,那家店里的少年店员,拿着扫帚在扫散乱的绳屑,准备把它集中起来丢出去。那应该是我的工作。

“对不起。”

说着沃毋从少年店员的手中,抢夺似地把扫帚拿来,将附近打扫的一干二净。

从此以后,当我把货品搬进去以后,必然要查看一下,有没有绳屑等散落在地上,如果有碎屑等散落在地上,就去借把扫帚清扫一下,集中起来丢出去。

这照我的说法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顾客们都很称赞。“年纪轻轻的真令人钦佩!”

非但如此,甚至渐渐地有人特别指名要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