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鹤农场的快乐少年

1901 年 12 月 5 日，本世纪第一年最后一月的第五天，沃尔恃·迪斯尼

出生于美国芝加哥。他是爸爸妈妈所生的五个孩子中的老四，他比 3 个哥哥都漂亮，性情温和、乖巧，全家人都喜欢他，他后面跟着一个晚他两年半出生的露丝妹妹，他很喜欢她。

迪斯尼的祖先居住在法国。大约在 11 世纪时，随法国军队从诺曼底渡海入侵英格兰，其后定居英格兰。

1801 年，迪斯尼曾祖父为了寻求新生活，携家从利物浦上船，告别欧洲，开始了奔赴美州新大陆的旅程。曾祖父一代人抵达美州后，辗转流离于北方加拿大安大略省和南方的佛罗里达州之间，为生活奔波。开过磨坊，种过桔子，其间还随千百万人踏上过去加里福尼亚淘金的艰险之路。

到父亲这一代人，在佛罗里达经营一个 40 英亩的农庄，父亲伊利亚斯娶了邻居漂亮的女儿弗罗娜为妻后，便关闭农庄，在戴陀那海滩买下一家旅馆经营旅游业，不久旅游业日渐萧条，伊利亚斯关闭旅馆又去改行当邮差。在邮差奔波劳累中工作，他患了虐疾。

1889 年，伊里亚斯搬家到芝加哥，跟许多移民到美国的人一样，每当运气转坏时他都搬一次家，希望能够带来一点好运改善艰难的生活。

这时芝加哥是美国东西部货物集散转运中心，120 万人口的繁华都市。伊利亚斯顿时喜欢上这个城市。他果然在这里交上好运。

伊利亚斯利用早年学过的木工手艺为全家盖了一幢漂亮的房子。一时间大家都来看特瑞普街 1249 号那幢白房子有多漂亮：白漆的四周墙面配着蓝色的装饰木条，线条柔和清爽，质地又经济耐用。“既然大家都喜欢这幢房子，我为什么不再造几幢来卖给大家呢？”

伊利亚斯于是和妻子弗罗娜开起了家庭建筑公司，他负责建造；弗罗娜负责房屋的设计、建材的采买、并兼作会计，有时还负责装潢。他们在芝加哥市区造了一些这样的房子出售，并且与大银行也建立了良好的信贷关系， 日子过得幸福起来。但 4 年之后，建筑业渐渐地不景气，伊利亚斯只得到别

的公司当木工，一周工作 7 天也只能挣到 7 美元。

沃尔特·迪斯尼就在此际降生于世。父亲伊利亚斯开始不喜欢芝加哥这座城市了。尤其是邻居两名去年在一次抢劫案中杀死一名警察而被捕入狱， 使他终于决定离开罪恶的芝加哥，想把家迁到纯朴幽静的乡下去。

伊利亚斯的弟弟罗勃一家住在密苏里州的玛瑟琳镇，那里土壤肥沃，山林青翠、气候宜人，起伏的丘陵在蓝天下非常赏心悦目。那里由于有煤矿和石油资源，各行各业都很繁荣，物价较低，经济发展很稳定。伊利亚斯于是又把新生活的希望寄托于这个地方。他想那里一定有钱可赚，可以交好运。而且远离大都市，在一个纯粹基督教环境中可以更好地教育 5 个女子。

迪斯尼一家 1906 年 4 月搬到玛瑟琳，并买下了面积 45 英亩的仙鹤农场。在本世纪初的那些年月，美国许多小镇都是因为通了铁路才兴盛起来的，玛瑟琳镇位于密苏里州中部的林恩郡旁。过去是一偏僻的小村庄。后来一条铁路从村旁经过，通往远在 120 英里以外的堪萨斯市。小镇因铁路而逐渐繁荣起来。村民们感谢这条铁路，便把火车站站长女儿的名字“玛瑟琳”作为这个小镇的名字，玛瑟琳镇大约有 5000 居民，安居乐业，朴实无华。

迪斯尼一家在玛瑟琳四年的生活中，大人们和三个哥哥成天忙于农场的

耕作。主要种植玉米、小麦和大麦。养殖奶牛、猪、鸡和鸽子。母亲操持家务，她还侍弄一个菜园，搅制牛油到镇上杂货店去出售。

沃尔特·迪斯尼此时年幼，只能呆在母亲身边干点杂活。他又瘦又高， 一头蓬松的黄发，特别喜欢家里养的猪，他会赶着猪出去觅食，有时骑在猪背上表演几个翻滚动作，有一只小猪发育不良，他就拿着婴儿用的奶瓶盛牛奶去喂这只小猪，并给小猪起名叫“小瘦子”。“小瘦子”也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就像一只忠实的狗。多年以后，沃尔特·迪斯尼推出他的动画片得意之作《三只小猪》，也许就有“小瘦子”的影子。

小迪斯尼长大许多，就成了农庄附近树林中的植物、动物和鸟儿们的好朋友。树林中的山胡桃树、棒子树、柿子树、野葡萄及野樱桃树的果实，小迪斯尼任意采食。林中的兔子、狐狸、松鼠、臭鼠、浣熊、啄木鸟、野云雀、北美红雀、燕子和乌鸦，小迪斯尼常常和它们嬉戏。天气炎热的时候，他就和哥哥们在林边的清溪中泡上一会儿，非常快活。

在农场，小迪斯尼展露了他最早的绘画才能，尽管是一次恶作剧式的胡乱涂抹。这也许是动画大师迪斯尼第一次尝试画画。

迪斯尼的妹妹露丝后来回忆 70 年前发生的这件事时说：“当时，我父母和哥哥们都去了镇上，只有沃尔特和我在家。我们在家里找到一大桶焦油， 沃尔特产生了画画的念头，说，‘用这个画画一定很不错，我们在墙上面画些画吧！’我担心用焦油画画能不能擦掉，而沃尔特则肯定地说：‘一定可以擦掉。’于是我们就在面朝马路的白墙上大涂大抹起来。他画了许多房子， 上面还冒着炊烟，我则画了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画完之后，我们突然发现焦油根本擦不下来，于是开始紧张起来。父亲回来之后，看见墙上黑黑的一片大为生气，但是他也懒得想办法去除掉那些结实的焦油。因为直到我们全家搬走的时候，那些画还留在墙上。”

小迪斯尼还在玛瑟琳镇上刚刚开的一家电影院生平第一次看了才发明不久的电影，一张用床单扯成的银幕上，放映了《耶稣十字架》和《复活》等影片。小迪斯尼带着妹妹露丝大饱眼福，看见跟周围身边一模一样的人在银幕上活动着，他们激动极了。

父亲伊里亚斯虽然是一个农夫，但还拉得一手好小提琴。星期天，他常带小迪斯尼去邻居家玩。当父亲拉着小提琴，邻居家的女儿弹着钢琴，一演奏就是两个小时，小迪斯尼又佩服又陶醉。

1909 年冬天，坏运气又降临到迪斯尼家。父亲伊利亚斯患了伤寒，不久转为肺炎。妻子弗罗娜多次劝说丈夫卖掉了仙鹤农场，4 年的艰苦劳作经营，最后卖得的仍是当年买下这座农场的价款。多年以后，沃尔特回忆道： “我差不多忘却了在芝加哥的幼年生活，但是在玛瑟琳的生活我仍历历在目。那是一处非常美丽的农庄，农庄前的一大片草地周围有几棵古老的柳树， 柳树条随风吹拂。还有两个果树园，一个是老果园，一个是新的。园中有各种果树，其中有一种叫“狼河苹果”的，果实异常的大，吸引了附近好几英里外的人跑来看。”

沃尔特·迪斯尼对仙鹤农场的快乐少年时光一直难以忘怀，40 年后， 他曾按照当时仙鹤农场所在的玛瑟琳镇谷仓的样子建了一座谷仓作为摄影棚。

全家又迁往大城市堪萨斯。这里高楼密集，汽车和电车在宽阔的马路上穿梭，戏院里彻夜灯火通明，商业发达，飞驶的救火车不时敲着警铃穿过大

街。小迪斯尼对这些感到兴奋好奇，但这座城市只有一座费蒙特公园令他着迷。公园离他家只有两条街道远，他常去玩耍。当时他觉得这个公园仿佛是一座游乐园。

小迪斯尼在堪萨斯度过了 6 年的报童生涯，父亲伊利亚斯来堪萨斯后改

行卖报纸，他以 3 毛钱一份的价钱买下 700 份《时代》早报和《星报》（下午及星期天出版）的送报权。小迪斯尼和妹妹露丝就成了父亲的报童，每天早晨三点半就要去领取报纸。

报童的活计是很辛苦的，下大雪也不能中断，而且订户这时又恰恰最想看报纸。小迪斯尼经常跌倒在雪坑里，在冬天，他最喜欢送最后一站的报纸， 因为那是一幢装有暖气的大楼，他一层一层地往上送报，可以暂时享受里面的暖意，甚至还可以找个角落小睡一会儿，直到晚年，迪斯尼还时常梦见送报的情形，在梦中惊慌恐惧，因为还有几家的报纸没送到。

这时最愉快的事情莫过于市里的马戏团来演出。每次马戏团来了，小迪斯尼就跟在他们后面走街穿巷，常常走得离家很远了都还不知道。马戏团走后，小迪斯尼兴致不减，便把妹妹和邻居家的孩子们召集起来，自己搞一个马戏团，把一辆大蓬车改装成游行车。

沃尔特·迪斯尼第一次制作卡通影片可以算是这个时候。妹妹露丝出了麻疹，小迪斯尼便陪她玩，画画给她逗乐，有一次，他快速翻动自己画的一套连续性的画时，发现画中的人物仿佛在动，这也就是卡通的雏形，这时他仅仅 9 岁。

小迪斯尼在本顿学校念了 8 年制的书，但成绩并不好，老师对他经常抱怨：“这孩子上课注意力根本不集中，恐怕要跟不上课程进度。”他对作业从不认真做，倒是对马克.吐温的小说极感兴趣，读完了马克·吐温的全部著作，因为马克.吐温的童年生活与迪斯尼在密苏里州的那段生活有些相似， 他还喜欢一些冒险故事和狄更斯的小说。

少年的迪斯尼最喜欢的还是画画，但他在这方西也与老师的要求背道而驰。有一次老师布置图画作业，要大家画一盆花。小迪斯尼结果跟所有的人都画得不一样。在他的作品中，故意将花画成脸，叶子画成手，既不是花， 也不是人，而是二者综合交织在一起的一种东西，想像力超群，但挨了老师一顿打。

渐渐地，小迪斯尼喜欢上了漫画。最先是摹仿杂志上的漫画，后来技艺慢慢娴熟起来，开始自己画，见什么画什么。他还第一次以自己的画艺获得了报酬。有一次，他会理发店理发，顺便在等候时画了一张画，画出了理发的顾客的各种趣态。店老板很欣赏，并将它挂了起来。老板让小迪斯尼每星期为他画一张，他就可以免费理发了，小迪斯尼欣然答应。

他在学校里也是同学们公认的杂耍和滑稽表演的明星，他看完马戏和无声电影回来，就专心模仿里面的逗笑动作，并在学校里表演。小迪斯尼这时的保留节目是《照相馆里的欢乐》.在演出中，他演一个滑稽的摄影师，让同学们站在照相机前摆好姿势表情准备好。到他一按快门时，照相机里突然喷出一股水来，喷得大家满脸都是。这时摄影师又从相机中取出照片一看， 原来是迪斯尼自己画的一张怪模怪样的卡通画片，于是，同学们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位富于喜剧天才的同学，十几年后将逗得全世界的人哈哈大笑。

在迪斯尼上五年级时，林肯纪念日这天，小迪斯尼更是使尽浑身解数，

大大地过了一把表演瘾，这次他扮演的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之一林肯，他拿来父亲的大礼帽和燕尾服，在自己的下颌上贴上皱纹纸做的胡子， 面颊上再用油泥弄出一个疣子，便扮成了林肯的样子。这一次，他甚至引起了校长的喜欢，并且派他到全校各班去模仿表演林肯在葛底斯堡的著名演说，全校一片轰动。

他还开始了演戏生涯。与同学华特偷偷地在当地戏院的业余演员之夜演出《卓别林和伯爵》。小迪斯尼这一次又穿上父亲的衣服、裤子，戴上大礼帽，反穿一双大破皮鞋，成功地扮演了卓别林并且获得了第 4 名的奖状和 2

毛 5 分钱的奖金。

这时他对粗暴的父亲也敢于反抗了。有一天，他帮父亲干活，由于递工具时不够快，父亲大发脾气。小迪斯尼不限气，便顶起嘴来。这还了得，父亲命令他到地下室等着准备挨揍，年长 8 岁的哥哥洛衣这时已独自谋生，在堪萨斯第一国际银行当出纳员，恰好回家碰见。他劝小迪斯尼：“小弟，父亲这个老东西又要无端端地揍你了，你已经 14 岁了，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男子汉了，不能再让他这样专横，你应该反抗！”果然，当手里挥舞着钉锤冲进地下室去的父亲，又两手空空两眼含泪走出地下室后，小迪斯尼成功地完成了生平第一次对父亲的反抗。从那以后，父亲再也没打过他，1917 年， 迪斯尼在芝加哥麦金利中学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活，他一进校就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艺术天份，成为校刊《金声》的漫画家，他最初一批漫画作品就刊载在

《金声》上。迪斯尼的漫画活泼而幽默，反映了他急于参军的焦急心情。此时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没有结束，哥哥洛衣已参加了海军，当他穿着漂亮的水兵服回家时，小迪斯尼羡慕得要死！虽然此时他的个头与哥哥一样高，但尚不到参军的年龄，他只好在漫画中表露自己对军人的倾慕。一幅漫画中，两个逃服兵役的人讥笑一个伤兵说：“喂，受伤了？真不幸！”旁边的两位警察说，“那位当兵的离开之后，我们要把那两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抓起来！”迪斯尼同时也担任校刊《金声》的摄影记者，每星期有三天去艺加哥艺

术学院学习解剖学、写作技巧以及漫画。他还拜了很有名望的漫画家为师， 如《芝加哥论坛报》的漫画家欧尔和《前锋报》漫画家戈西等，他到报社去观摩这些漫画家如何工作，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苦苦地画着，在自己觉得满意之前，他从不把作品拿给别人看。

迪期尼开始收集笑话，他去杂耍戏院一呆就是几个钟头，把滑稽艺人说的笑话记录下来，以后作为画漫画的素材。他也从报上收集笑话，并加以修改整理。有一次，他试着把自己觉得最有趣的笑话念给父亲伊里亚斯听：父亲听后，脸上一直没一丝笑容。但过了几天，他却一脸严肃地对迪斯尼说： “沃尔特，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你讲的笑话很有趣，非常有趣。”他从来弄不懂儿子为什么那么喜欢娱乐界，也从不赞成他去当一名漫画家。

1918 年春天，迪斯尼读完高中一年级，使用铅笔在自己脸上画了几条皱纹线，又穿上父亲的西装，戴上衣帽，去邮局联系暑期工作。他虚报年龄已 18 岁了，结果入选，他每天要工作 12 到 14 小时，任务是分送信件。每天免费搭乘电车和高架铁路在全市奔波，分送“限时专递”的信件，后来被允许自己开一辆有 4 个前进档和 4 个倒档的卡车，在市区内送信。

这时他碰到一匹极富灵性的马，使他这个自小熟悉动物的孩子也不禁大为惊叹。有一次，他去邮马棚里牵出一匹马，套上僵绳，挂上邮车去市中心各旅馆前面的邮筒取信。领班对他说：“只要你跟着这匹马，你就迷不了路，

它会带你去每一个邮筒，你甚至可以不动僵绳一下。”

果然，这匹马拉着邮车和迪斯尼走上大街，遇见汽车，它知道自行避让。过吊桥时，正好碰上桥吊起来让河上的大船通过。马也自行停下来等桥放下来再过桥。有了这匹马，第一次干这活计的迪斯尼根本不需要路线图，它自觉地在每一个邮筒前停下来，等迪斯尼下车取信并放回车箱关门之后，就又开始前行，关门声就是马前进的信号，但在市中心高架铁路圆环的一家旅馆前，迪斯尼却虚惊了一场。他下车去旅馆大厅取信，出来一看，马和马车都不见了，马车上装了满满一车信，如果丢了，非同小可。他惊慌失措垂头丧气一阵乱找，猛抬头，发现马车正停在另一条街上，原来马习惯于在赶车人下车后就绕到另一条街的邮筒前去，等赶车人取信之后直接穿街去找它，这样可节省了一些时间，在以后的岁月里，迪斯尼对这匹识途的“灵”马津津乐道，难以忘怀，这也许说明了为什么他创造的那些动物卡通明星都那样富于灵气，惹人喜欢。

这一年夏天的邮差工作可以说是迪斯尼一生中最惬意的日子了，成天乘着邮车到处转悠，活儿不累。到晚上，他还可以用自己挣得的工资请自己在麦金利中学的女同学会看电影和杂耍表演。这时他有了自己的女友。女友让他用挣来的钱买条独木船，他考虑再三，结果买了一台摄影机。在一条巷子中，他支起摄影机，拍下了自己模仿卓别林的镜头。同时为了讨好女友，又合计与另一个男孩买了一条便宜的独木船。由于便宜，这条独木船又小又不易操纵，结果，当他和女友第一次乘船时，两人都一下翻进了水中。

同样是这一年夏天，盟军在第二次马恩河战役中成功地阻止了德军的攻势，法国福煦元帅下令盟军全面反攻。这时，迪斯尼再也忍不住了，他感到战争就要结束，而自己还在后方闲混，急着要去当兵。他对不以为然的父母说：“我不想让我的子孙质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去参加战斗？你是不是怕打仗？你是个孬种吧？’”一位哥哥洛衣早已参军，并正被派往执行纽约与法国之间的航行任务。另一位哥哥雷蒙则参加了陆军。迪斯尼相比之下，更想去体验一下战争的刺激。

在同学罗素伙同下，迪斯尼又虚报年龄参加了属于美国红十字会的救护

车部队。被派往康猩狄格州桑德滩，等船去法国，1918 年 11 月 8 日，欧战结束，盟军获胜，全国一片欢腾，但滞留在桑德滩的红十字会救护车部队却感到很矛盾：战争结束了，他们志愿为战争服务的理由也不再存在了。他们自称为失业部队，所有的队员都很想家。迪斯尼尤其沮丧，一心想奔赴欧洲战场，但刚刚接近战争，战争就结束了。他开始怀念母亲做的可口饭菜和女友。女友临行前曾答应过他等他回家时就嫁给他。

一天凌晨，大家被军官叫醒，营房里灯光大亮。“都起来！都起来！有50 个人要立即到法国去！”迪斯尼心情灰暗地说：“不会选上我的！”说

完又蒙头大睡。军官开始念名字，第 50 名刚好是“沃尔特·迪斯尼”。一小时后，他们乘火车前往港口，当晚即乘一艘老旧而且锈迹斑斑的运牛船“法宾”号，启锚开往法国。

第一次乘船横渡大西洋，迪斯尼兴奋极了。这次航程充满危险，虽然战争已结束，他们不会遭到德国潜艇的袭击，但是这艘船所经过的水域都是曾布过水雷的。船快到法国时，美国海军的好几艘扫雷艇开到“法宾”号两边护航，带领他们缓缓而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英吉利海峡。

到达法国后，迪斯尼和同伴们这群美国中西部的年轻人，对这里的一切

都感到新奇。乘火车去巴黎时，迪斯尼注意到法国火车头比美国火车头要小得多。他第一次看到法兰西乡间景色：一个个秀丽的小农庄被高高的灌木丛和白杨林分隔开来。

繁华的巴黎此时仍是一派战时景象。街上到处都是穿制服的各国军人， 有些地方还堆着泥袋筑成的防御工事，时常有炮车隆隆地开过大街。美国的救护车总部设在圣西尔军校。迪斯尼他们报到后便住在一座阴湿寒冷的庄园里，晚上用报纸包裹自己取暖，吃的伙食只有猪肉和豆子。日子单调乏味， 迪斯尼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 17 岁生日。

不久，迪斯尼从圣西尔调到巴黎的第五后方医院开 5 吨大卡车和由救护车改装的小车。后来又被派去为军官们开车，他很快就熟悉了巴黎的大街小巷，开车送军官们去司令部、医院、使馆和妓院。

迪斯尼后来被派往南希附近的福利社工作，无事可干，他又拿起画笔画起漫画来。他把作品寄给美国的幽默杂志《生活》和《鉴赏家》，但都被委婉地退稿了，这些漫画都是他在法国看到的军人和战俘的印象。他还给士兵们画漫画，把美女画在救护车的帆布棚上，很受欢迎。

一位乔治亚州的商人请迪斯尼合伙作一笔生意。这位商人了解到美国士兵都喜欢从法国带点战利品回国去以便炫耀，特别是那些并没有在前线实际参战的人。为了满足他们这种愿望，于是他就收集了一些德国兵的钢盔，在火车上去卖。他请迪斯尼用快干的油漆在钢盔上画上一个狙击手的样子，画一个他可以得 5 法郎.乔治亚商人再在钢盔上抹上泥，用枪打个弹孔，在弹孔边缘上弄些头发，卖给回国的美国兵，赚了一大笔钱。

迪折尼把一个月的 52 美元工资和赚来的钱寄给了国内的母亲，让妈妈给妹妹买只手表。多年以后，迪斯尼仍没忘记在红十字会的这段工作。12 年后，迪斯尼给法国红十字会艾丽丝女士写信回忆道：

“我先向你们介绍一下我是谁及我的工作。我当时是福利社的驾驶员， 而你是福利社的主管。我整日呆在福利社干些跑腿的工作，我要接女孩子们到福利社，再送她们回宿舍，又要送她们去乡下买鸡·蛋，再到陆军果菜仓物店去买些东西，偶尔，还要送她们去野餐。我就住在与福利社相连的一间小屋里。

“也许你还记得潘兴将军送他的儿子华伦来福利社的情形吧。当时，大家一起挤进我开的那部小车。到了圣女贞德的出生地，并在那享受了一顿美味的野餐，有炸鸡等各式各样的好吃的东西。那炸鸡味真令人难忘！

“第二骑兵连的一些弟兄，我还清楚地记得，还有负责清洗浴室的一班德国战俘，其中有一名战俘，我记得很清楚，他的名字叫鲁伯特，我记得他常常会想办法骗我，好让我给他们买东西。

“有一天，鲁伯特手里拿着一只空酒瓶来找我，并给了我一些钱，说是艾丽丝小姐让我去为他买酒，我虽然对此感到奇怪，艾丽丝小姐怎么会让我替他买酒呢，但是根本没想到鲁伯特会捣鬼，就照他说的买了酒回来。回来时，鲁伯特还站在那，并且他坚持要亲自将酒送给你，我便没有再进一步推敲，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在浴室里发现了那些德国战俘正在痛快地喝着酒， 而那正是我给你买的那瓶酒！鲁伯特和那些德国战俘耍了我不止一次，那只是其中之一⋯⋯”

后来，福利社解散后，迪斯尼调回巴黎，此时巴黎又看不到一丝战时景

观了，又恢复了战前的生活情调。美国人已一批一批撤回美国，迪斯尼高兴

地碰到了当初约他一同加入红十字会的同学罗素。他们在一起喝着咖啡和啤酒，拟定了一个回国后的冒险计划：造一只木筏，从密西西比河的上游漂向大海。他们还买了两只幼狼犬，罗素先回国，迪斯尼给了他 75 元钱，让他把狼犬带了回去。

临行前，两人到照相馆照了几张照片，寄给朋友和亲人。迪斯尼戴着战地便帽，穿着咔叽制限、马裤，还戴着铜盔，表情愉快而骄傲。他想通过这些照片告诉亲人：他已经在法国长大成人了。此时在巴黎的迪斯尼，对回国后的生活前景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