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说,我喜欢世界上最反动的人

1970 年,隆冬,南海昔日碧波粼粼的水面已经结了冰。晶莹洁白的冰面将岸边丰泽园那道蜿蜒的红墙衬得更红。墙内四合院中那七棵古柏的枝头依然苍绿。

1970 年 12 月 18 日上午,在北屋西头的书房里,毛泽东和老朋友斯诺坐在沙发里谈得正酣。书房的四边都摆满了高大的书架,架上摆满了书,有中文书,也有外文书,许多书籍中插有写着注释的纸条。大写字台上高高地堆着书刊和手稿。给斯诺的印象,这儿更像一位大作家的工作室。

毛泽东一边吸烟,一边和斯诺交谈。烟吸得很厉害,间或有一两声咳嗽。斯诺关切地说:

“主席已经吸了几十年烟了。”

毛泽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润喉,说:“医生劝我戒烟。我戒过。戒不掉。”

“我这次旧地重游,还去了保安一趟。”斯诺说。 “我们是老朋友了,我对你不讲假话,我看你也不讲假话的。”毛泽东

仍是十分坦诚。 “是啊。我第一次到保安,还担心村里的农民要‘共我的产’,分掉我

带去的东西。当我离开的时候,感觉好像不是回家,而是离家了。”斯诺说得很真诚。

毛泽东笑了:“怪不得麦卡锡把你当‘赤匪’。”

“我给儿子起了名字叫‘西安’,表示对红军的祝愿和怀念,就更像‘赤匪’了。”斯诺又说。

毛泽东问:“我听说,前两年你想来,有人反对?” “我写过信来要求的。”斯诺答。“我经常想给你写信,但我真正写信

打扰你还只有这一次。”

毛泽东:怎么是打扰呢,上次,1965 年,我就叫你找我嘛,你早找到我, 我就早让你来看中国的文化大革命,看全面内战,all-round civil war,我也学了这句话,到处打,分两派,每一个工厂分两派,每一个学校分两派, 每一个省分两派,每一个县分两派,每一个部也是这样,外交部就是两派。你不搞这个东西也不行,一是有反革命,二是有走资派。外交部就闹得一塌糊涂。有一个半月失去了掌握,这个权掌握在反革命手里。

斯诺:是不是火烧英国代办处的时候?

毛泽东:就是那个时期。1967 年 7 月 July 和 8 月 August 两个月不行了, 天下大乱了。这一来就好了,他就暴露了,不然谁知道啊!多数还是好的, 有少数人是坏人。这个敌人叫“5·16”。

斯诺:有一个问题我还不大清楚,即主席对我讲这些,是供公开发表用, 还是作为介绍背景材料,还是朋友之间交谈,还是三者兼而有之。

毛泽东:不供发表。就是作为学者、研究者,研究社会情况,研究将来, 研究历史嘛,我看你发表跟周恩来总理的谈话比较好,我的不要发表。意大利杂志上的这一篇我看了,我是从外国文翻译成中文的。

斯诺:你看写得可以不可以?

毛泽东:可以嘛。你的那些什么错误有什么要紧?比如:说我是个人崇拜。你们美国人才是个人崇拜呢!你们的国都就叫作华盛顿。你们的华盛顿所在的那个地方就叫作哥伦比亚区。

斯诺:每个州里面还起码都有一个名为华盛顿的市镇。

毛泽东:可讨嫌了!科学上的发明我赞成,比如:达尔文、康德,甚至还有你们美国的科学家,主要是那个研究原始社会的摩尔根。他的书马克思、恩格斯都非常欢迎。从此才知道有原始社会。

总要有崇拜嘛!你斯诺没有人崇拜你,你就高兴啦?你的文章、你的书写出来没有人读你就高兴啦?总要有点个人崇拜,你也有嘛。

你们美国每个州长、每个总统、每个部长,没有一批人崇拜他怎么混得下去呢!我是不喜欢民主党的,我比较喜欢共和党。我欢迎尼克松上台。为什么呢?他的欺骗性有,但比较的少一点。他跟你来硬的多,来软的也有。他如果想到北京来,你就捎个信,叫他偷偷地,不要公开,坐上一架飞机就

可以来嘛。谈不成也可以,谈得成也可以嘛。何必那么僵着?但是你美国是没有秘密的,一个总统出国是不可能秘密的。他要到中国来,一定会大吹大擂,就会说其目的就是要拉中国整苏联,所以他现在还不敢。整苏联,现在对美国不利,整中国对于美国也不利。

你说,我的政策正确,5 年之前就决定不出兵,所以尼克松不打中国。我说不是。我们在朝鲜出了 100 万兵,名曰志愿军。麦克阿瑟打定主意要轰炸满洲,就是东北,结果杜鲁门就把他撤了。这个麦克阿瑟后头又变成了一个和平主义者,你看怪不怪。所以世界上的人就是这么变来变去的。也有不变的,比如我们两个就不变。

我看你这次来访问比较前几次要深。你接触了工厂、农村、学校,这就是研究社会。

斯诺:现在中国的农业情况很好。

毛泽东:中国的农业还是靠两只手,靠锄头和牛耕种。斯诺:这次来, 我去看了一些我 10 年前参观过的公社。这些公社都取得了很大进步。

毛泽东:现在有些进步了,但还很落后,识字的人还不多,女人节育的还不多。

斯诺:还是很不错,同 10 年前或 5 年前相比较。

毛泽东:说有所进步,我赞成;“很大的”,不能讲,要谨慎。斯诺:但是现在没有人反对节育了。

毛泽东:你这个人受人欺骗哟!农村里的女人,头一个生了是个女孩, 就想个男孩子。第二个生了,又是女孩,又想要男孩子。第三个生了,还是女孩,还想要男孩子。⋯⋯一共生了九个,都是女孩子,年龄也 45 岁了,只好算了。

斯诺:是啊,但是现在反对节育的人不多了,年轻人不反对了。毛泽东: 重男轻女,这个风俗要改改。我看你们美国可能也是重男轻女,要有一个时间才能改变。

斯诺:现在美国有一个妇女解放运动,规模很大,他们要求男女完全平等。

毛泽东:你要完全平等,现在不可能。

今天是不分中国人、美国人。我是寄希望于这两国的人民的,寄大的希望于美国人。第一是亚非拉■,第二是欧洲、美洲和大洋洲。

单是美国这个国家就有两亿人口,如果苏联不行,我寄希望于美国人民。美国如果能出现一个领导的党来进行革命,我很高兴。美国的产业高于世界各个国家,文化普及。

外交部研究一下,美国人左、中、右都让来。为什么右派要让来?就是说尼克松,他是代表垄断资本家的。当然要让他来了,因为解决问题中派、左派是不行的,要跟尼克松解决。

他早就到处写信说要派代表来,我们没发表,守秘密啊。他对于波兰华沙那个会谈不感兴趣,要当面谈,所以,我说如果尼克松愿意来,我愿意和他谈,谈得成也行,谈不成也行,吵架也行,不吵架也行,当作旅行者来也行,当作总统来谈也行。总而言之,都行。他如果愿意来,我愿意和他谈。我看我不会跟他吵架,批评是要批评他的。我们也要作自我批评,就是讲我们的错误、缺点了,比如:我们生产水平比美国低,别的我们不作自我批评。

你说中国有很大的进步,我说不然,有所进步。美国革命有进步,我高

兴。我对中国的进步不满意,历来不满意。当然,不是说没有进步。35 年前同现在比较,总进步一点吧,35 年啊!

那时落后得很,只有 8000 军队。那时候二方面军和四方面军都还没有汇

合。汇合后招兵买马,在陕甘宁才闹了 25000 人。我说是走了 25000 里路,

剩下 25000 人。但是比长征前的 300000 人、几个根据地要强。政策改变了, 王明路线被批判了。

斯诺:有一两件事想跟你探讨一下。第一是尼克松来华的问题,是否可以作这样的理解:目前他来是不现实的,但尼克松来华被认为是理想的。

毛泽东:但是你代表不了美国,你不是垄断资本家。斯诺:当然,我也刚要这么说。

毛泽东:那是尼克松自己提议的,有文件证明,说愿意在北京或者华盛顿当面谈,不要让外交部知道,不要通过国务院。神秘得很,又是不要公开, 又是这种消息非常机密。他选举是哪一年?

斯诺:1972 年。

毛泽东:我看,’72 年的上半年他可能派人来,他自己不来,要来谈是那个时候,他那个台湾舍不得,蒋介石还没有死。台湾关他什么事?台湾是杜鲁门、艾奇逊搞的。然后又是一个总统,那里面他也有一份就是了。然后又是肯尼迪。尼克松当过副总统,他那时跑过台湾。他说台湾有 1000 多万人,

我说亚洲有十几亿人,非洲有 3 亿,都在那里造反。这个世界你看怎么样?

斯诺:我同意主席说的,是一个控制的问题,一个美国要保持权利的问题。印度、巴基斯坦和中国的人口加起来有 15 亿,再加上印尼、日本等,亚洲的人口恐怕超过了世界人口的半数了。日本正在迅速地成为一个工业大国,它现在已经是世界第三个工业大国了。拥有如此众多人口的中国,如果在生产能力方面能够赶上日本,那么中国同日本加起来,其生产能力会远远地超过美国和欧洲。

毛泽东:这个要看政策。你们美国的华盛顿 190 多年前革命的时候,只

有 300 万人口,但能够打败拥有近 3000 万人口的世界第一大工业国大英帝国。只有几根烂枪,几个游击队,几个民团。华盛顿是个大地主。他生了气了,打游击。这个英国人找不到美国人,而美国人在这个墙角里,那墙角里, 嗵!嗵!嗵!从 1775 年起,打了一年以后,到 1776 年才开了一个 13 个州的会议,才正式选举华盛顿为总司令。兵也是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财政困难得很,发票子,但是打败了英国人。

你看我们呢?我们,你那时是看到的了。南方的根据地都丢了嘛,只有3 万人不到,一块 150 万人口的地方。噢,还不到呢,因为那时候延安还没有占领呢。蒋介石可厉害了。以后马歇尔帮助他,就是杜鲁门时代。

你看中国人那个时候,稀稀拉拉,只有 2 万多兵,保安为根据地。这次

你又去看了,那时候只有 200 户人家。谁想到我们能够占领大陆啊? 斯诺:你想到了。

毛泽东:想是想啊,但能不能占领还不知道啊。要到占领的那一天才算数嘛。后头日本人又来了。所以我们说尼克松好就是这个道理。那些日本人实在好,中国革命没有日本人帮忙是不行的。这个话我跟一个日本人讲过, 此人是个资本家,叫作南乡三郎。他总是说:“对不起,侵略你们了”。我说:不,你们帮了大忙了,日本的军国主义和日本天皇,你们占领大半个中

国,中国人民全都起来跟你们作斗争,我们搞了 100 万军队,占领了一亿人口的地方,这不都是你们帮的忙吗?

你们美国有个记者叫卡诺,过去在香港,现在在苏联,他引了这段话, 他说美国人很蠢,煽动全世界人民觉悟。

斯诺:我过去报道过这样一句话,许多人加以引用。

毛泽东:就是要宣传这个。没有日本人、美国人帮助蒋介石,我们就不能胜利。

斯诺:前几天我见到西哈努克时,西哈努克也曾对我说:尼克松是毛泽东的一位好的代理人。

毛泽东:我喜欢这种人,喜欢世界上最反动的人。我不喜欢什么社会民主党,什么修正主义。修正主义有它欺骗的一面,西德现在的政府也有它的欺骗性。

斯诺:尼克松在南亚陷得越深,就越是发动人民起来反对他。毛泽东:好!尼克松好,我能跟他谈得来,不会吵架。

斯诺:我不认识尼克松,但如果我见到他的话,是否可以说毛泽东:我只说,是好人啊!是世界上第一个好人!这个勃列日涅夫不好,勃兰特也不算怎么好。

斯诺:我记得你说过:“民族斗争,说到底,是一个阶段斗争问题。”毛泽东:就是啊。什么叫民族啊?包括两部分人。一部分是上层、剥削

阶级、少数,这一部分人可以讲话,组织政府,但是不能打仗、耕田、在工厂做工。90%以上是工人、农民、资产阶级,没有这些人就不能组成民族。

斯诺:你看中美会不会建交?

毛泽东:总要建交的。中国和美国难道就 100 年不建交啊?我们又没有占领你们那个 Long Island(长岛)。⋯⋯

斯诺说:我记得,1965 年 1 月,你同我谈话时,曾说过中国确有个人崇拜。

毛泽东说:那时的情况是需要更多的个人崇拜。现在就不同了,崇拜得过分了,搞了许多形式主义。比如什么“四个伟大”Great Teacher,Leader, Great Supreme Commander,Great Helmsman(伟大导师、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舵手),讨嫌!总有一天要统统去掉,只剩下一个 Teacher,就是教员。因为我历来是当教员的,现在还是当教员。其他的一概辞去。

斯诺:过去是不是有必要这样搞啊?

毛泽东:过去这几年有必要搞点个人崇拜。现在没有必要,要降温了。斯诺:我有时不知道那些搞得很过分的人是不是真心诚意。

毛泽东:有三种,一种是真的,第二种是随大流,“你们大家要叫万岁嘛”,第三种是假的。他才不要相信那一套呢。

斯诺:听说进城前夕开的一次中央全会上,曾经通过一项决议,禁止用党的领导人的名字命名城市、街道、山村等。

毛泽东:这个现在都没有,没有什么用人名来命名的街道、城市、地方, 但是他搞另外一种形式,就是标语、画像、石膏像。就是这几年搞的,红卫兵一闹、一冲,你不搞不行,你不搞啊?说你反毛,Anti-Mao!⋯⋯

毛泽东在谈到个人崇拜时,是动了点情绪的。他很明白这一点,只有他自己才了解这一切。他让斯诺上天安门看到了个人崇拜,看到了他作为领袖的绝对权威及无上优越,看到了他在亿万中国人民心目中的形象。他的手臂

在天安门城楼上一挥动,人们的情感就会像波浪一样翻腾,甚至不惜在他的指引下去赴汤蹈火。他的声音从中南海的书房里发出来,亿万人民会怀着虔诚的激情当作必须绝对服从、甚至超越了法律的最高指示。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十分孤独的。在中南海红墙内丰泽园的书屋里,他已经很难单独同什么人促膝谈心,交流感情,没有任何人可以跟他讨论,没有任何人可以跟他辩解,他的副统帅也说得很明白,只要是他的话,“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执行,在执行中加深理解”⋯⋯他的内心活动;只有同像斯诺那样的异国朋友,才能披露一点儿。他的心是痛苦的,孤独的。

历史往往会惊人地重复。1965 年,毛泽东对斯诺谈要搞点个人崇拜,是为了让刘少奇下台;这次,讲“四个伟大”讨嫌,尽管斯诺还没有理解其深意,可是历史学家在今天可以据此断定,毛泽东已经觉察了林彪一伙的用心了。他又在考虑林彪是不是“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

在这年 3 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他提出了改变国家体制,不设国家主席的建议。会上大家同意了。可是,4 月份林彪又提出设国家主席,并虚伪地建议由毛泽东担任国家主席。毛泽东在林彪的报告上批示:“我不能再作此事,此议不妥。”此后半年内,他讲了 6 次不设国家主席,他不担任国家主席。人家就是不听。林彪还是强调不设国家主席,国家就没有个头。他警觉了,还说“一句顶一万句”呐,狗屁!8、9 月间,庐山会议上,林彪不打招呼,突然在会上抛出反对所谓有人否定毛主席是天才的讲话。陈伯达接着抢先作了吹捧林彪、坚持设国家主席的发言,打乱了议程,引起庐山的一场混乱。他识破了这伙人的阴谋,严厉地批评了陈伯达。

“四个伟大”是林彪的发明,毛泽东对斯诺讲“四个伟大讨嫌”,等于点名说林彪“讨嫌”。

山南海北,海阔天空,毛泽东和斯诺谈锋极盛。午饭时分,两人在北屋中间的起居室里,共进午餐,湘菜的辣味和茅台酒的芬芳,使谈话更热烈起来。

毛泽东首先开口说道: “中美会谈,15 年谈了 136 次。” “名符其实的马拉松会谈。”斯诺说。

“我不感兴趣了。尼克松也不感兴趣了。要当面谈。”毛泽东说。斯诺:你们跟俄国的问题打算解决吗?

毛泽东:俄国的问题总也要解决嘛。世界上各国的问题都总是要解决的呀!

斯诺:那是。

毛泽东:总要双方都愿意才行,只一方愿意不行。斯诺:俄国到底要干什么?

毛泽东:不大懂,也搞不清。斯诺:俄国是不是怕中国?

毛泽东:中国有啥好怕?中国的原子弹有这么大(主席伸出小手指比划),俄国的原子弹有这么大(主席伸出大拇指比划),美国的原子弹有这么大(主席伸出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来比划),它们两个加起来有这么大(主席把两个大拇指并在一起),你看。

斯诺:如果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怕不怕呢?

毛泽东:听说是有点怕。一个人的房子里有几个老鼠,也有点怕,怕老

鼠吃掉他的糖果。几个老鼠在房子里钻来钻去,他就睡不着觉,闹得不安宁, 有些惊慌失措。比如中国挖防空洞,他们也害怕。这有什么好怕的呢?挖防空洞是防你来嘛,我钻洞嘛,又不打出去。中国批评他们的修正主义。我们不怕他叫我们教条主义。我们把他批评我们教条主义的文章在我们的报上发表。他们就不敢发表我们批评他的文章,他们就怕。你说我是教条主义,你总有一个理由嘛。教条主义就是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嘛。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就要批倒。可是他不。他后头又请古巴代表团来讲和,说是要求停止公开论战。又请罗马尼亚来讲和,要我们停止公开争论。我说不行,要争论一万年。后来柯西金到北京,我见了他。我说,你说我们教条主义,好。但是这个发明者赫鲁晓夫为什么要把他搞掉,要把他整掉呢?你决议上写了的,说他是“创造性的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赫鲁晓夫同志”。为什么这样一个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人你们又不要了呢?我想不通。你们不要,我们请他来行不行?请他到北京大学当教授,教那个发展了的马克思列宁主义。他又不给。我又说,但是你是总理,你是苏联国家的总理,我们的争论是要进行 1 万年的,因为看你的面子,我让步。一让一大步,不减少犹可,一减少

就是 1 千年,一让就是 1 千年啊!他对我说那次谈话的结果不错。

这些俄国人他看不起中国人,看不起许多国家的人,他以为只要他一句话,人家就都会听。谁知道,也有不听的,其中一个就是鄙人。

毛泽东:总而言之,我跟你反复讲的一句话就是,30 年前到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基本关系没有变。我对你不讲假话,我看你对我也是不讲假话的。一个人不讲真话建立不起信任。

谁信任你啊?朋友之间也是这样。比如我们 35 年前第一次见面到现在, 总没有变嘛,还是没有变嘛,总是以朋友相待嘛。官僚主义是有一点,但是我自己作自我批评嘛。⋯⋯

这次谈话长达 5 个小时,直到午后一点。毛泽东已经很久没有对象来进

行敞开肺腑的谈话了,一谈就是 5 个小时,几乎是他晚年与人交谈时间最长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