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南革命歌谣

汉中和安康地区是山歌的海洋,劳动人民在生活实践中创作了无数的民间歌谣,是陕西民歌中的一枝奇葩。陕南山大林深,山歌是他们抒发感情的一种手段,各种内容可以即兴入歌。一般分为徵、羽两种五声调式构成的两种曲调,除了各类劳动号子,多为个人在山林中独唱,悠扬动听。在陕南山歌中,革命歌谣占有不可磨灭的地位,至今读来感人至深,令人难忘。

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中,秦岭南麓和巴山之间,曾是苏区革命根据地的一部分。1932 年冬至 1935 年春,徐向前、李先念、徐海东、郑位三同志在川陕一带领导红军和人民闹革命,并建立了苏维埃政权。陕南人民积极投身到这场斗争中,并在短短的几年中创作出大量革命歌谣,一时间成为革命的号角,响彻巴山、汉水,像革命的火种,燃遍深山老林。这些歌谣是一个时代的历史的见证,如今它们是珍贵的历史文物,也是革命传统教育的好教材。

“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陕南革命歌谣发自人民的心底,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字里行间洋溢着人民群众爱憎分明的感情。

红军是人民的子弟兵,人民在红军身上寄托着胜利的期望,热爱红军、支援红军表现在各种场合。在《快把衬衫交给我》这首歌谣中,姑娘这样唱道:“红军哥,红军哥,才到咱这山窝窝;出门就得上山坡,弯弯小路累得汗儿多。快把衬衫交给我,洗净穿上多展妥。”另一首民歌唱道:“酒米糍粑蘸蜂糖,大娘估到红军尝,一个推,一个让,这边难坏红军哥,那边急坏老大娘。”短短四句话,把军爱民、民拥军的鱼水之情描写得真真切切。再看下面这首歌谣:

大田载秧排对排,红军队伍开过来, 还没喝口老鹰茶,赶快下田脱草鞋。叫声二娃跑快些,快把茶壶提出来。不是红军进巴山,秧苗那能把头抬!

红军战士热爱劳动、人民热爱战士的真挚感情表现得活灵活现;穷人热

爱红色政权、地主老财依仗反动官府。一首山歌阶级界限分外鲜明:

“太阳当顶又当台, 蜂子朝王午时来, 财东喜欢走衙门, 穷人喜欢苏维埃。”

觉醒的人民在实践中认清了革命的目的和出路,义无反顾地参军打仗。

有首《扛上红军旗》,读来朴实无华,琅琅上口:

吃上红军饭,浑身都是豹子胆;

穿上红军衣,地冻三尺不觉寒; 扛上红军旗,睡着做梦也欢喜; 背上红军枪,要把白匪消灭光。

另一首歌谣叫《打游击》,相当典型地表现了当时战士的生活风貌和革

命情怀:

打游击,打游击,深山里,老林里; 树林下,是住的;石头上,是坐的; 没有米,有洋芋;没有肉,有野鸡; 又打野鸡又打熊,匪军是给咱送枪的。

战争年代群众是红军的耳目,送粮送信是他们自觉的行动,面对敌人的

逮捕和拷打,表现了威武不屈、正气凛然的英雄气概。一首山歌是这样描写的:

牙是门,嘴是锁,红军的秘密藏心窝。刀架脖子门不开,杠橇嘴巴锁不落。 砍我脑壳由在你,死了嘴巴也归我。

形象的比喻,坚强的意志,反映了一个普通农民宁死不屈的形象,怎不

令人肃然起敬?

1935 年春,中央指示红四方面军主力西渡嘉陵江,策应正在长征途中的红一方面军北上,红军告别了陕南根据地,那里的父老乡亲不忘红军战斗过的地方,他们为红军战斗过的地方起了革命的名字,修筑纪念地,如“望红泉”、“望红台”、“红军崖”。国民党军队和反动民团趁机反攻倒算。面对敌人嚣张的气焰,陕南人民毫不退缩,表达了革命必胜的信念:

反动派,你莫歪,红军迟早要转来。红军走时留下话,三五年就回来。 过了三年想五年,五年过了从头来。等上十个三五年,铁树总要把花开。

历史的发展,正如人民所盼望的,过了不足三五年,当年的红军——中

国人民解放军,于 1949 年解放了川陕,解放了全中国,劳动人民从此过上了当家作主的生活。

如果我们把陕南革命歌谣串起来,可以说是一部英雄战斗的史诗,是一幅生动的战斗画卷。陕南红色歌谣是在特定的时空中产生的,从语言的运用到情景的描写,都反映了浓厚的地方色彩。“诗言志”,红色歌谣发自劳动人民的肺腑,朴实、自然、生动、流畅,不事雕饰,思想性和艺术性浑然一体,反映了陕南人民口头的创作才能,具有民间创作特有的艺术感染力。

战争年代已经过去,新的山歌又以新的内容出现,其中紫阳山歌尤为丰富多彩。如果你深入到那里,也许你会听到老人吟唱过去的革命歌谣,听到年轻人新的山歌,体味一下那里的新老山歌,不仅是一种精神享受,也是一种学习民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