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古罗马文学1.古罗马文学的土壤

古罗马是稍晚于希腊而兴起的一个奴隶制国家。古罗马文学是在学习希腊文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又有它自己的独特贡献，因而也是欧洲古代文学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古罗马地处意大利半岛中部。大约在公元前 2000 年，拉丁人部落定居意

大利半岛的台伯河畔，建立了罗马城。公元前 8 至 6 世纪，罗马氏族公社制

解体，奴隶制关系形成，居民分为贵族和平民两个集团。公元前 6 世纪末，罗马建立起了奴隶制的贵族共和政体。平民为反对债务奴役制，争取政治权利，和贵族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平民和贵族经过两个多世纪的角逐，导致社会进一步分化，贵族与富裕平民联合，形成了新贵族共和政体。为了这两个阶级的利益，罗马从公元前 4 世纪开始向外扩张，经过长期征战，统一了意

大利半岛。公元前 3 世纪中期以后，罗马又征服了地中海沿岸和其他一些地

方。到了公元前 2 世纪中叶，终于建立了一个地跨欧、亚、非三洲的强大国家。在向外扩张过程中，罗马人更多地接触到比较先进的希腊文化。由于社会条件基本相同，罗马的奴隶主阶级很容易地就接受了希腊文化。约在公元前 3 世纪中叶，随着国力的强大和经济的繁荣，并在希腊文学的影响下，罗马文学也开始形成。

古罗马文学的历史从公元前 3 世纪到公元 5 世纪中叶结束，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共和国时期的罗马文学；共和国晚期和“奥古斯都”时期的罗马文学；帝国时期的罗马文学。

共和国时期（公元前 3 世纪—前 2 世纪）是罗马文学的开创时期，主要成就是戏剧。在希腊戏剧的影响下，罗马戏剧迅速发展，主要作家是普劳图斯和泰伦提乌斯。他们的作品比起希腊的新喜剧更注意情节的戏剧性，被后世视为典范。

共和国晚期，罗马的奴隶制已经趋向繁荣。贵族奴隶主占有大片土地和大量奴隶，建立了大庄园，奴隶主对奴隶进行极其残酷的剥削，这就导致了阶级矛盾的尖锐化。从公元前 2 世纪后半期起，奴隶起义不断爆发，其中著名的有西西里岛奴隶起义和斯巴达克起义。与此同时，小土地所有者受到大庄园奴隶主的倾轧而大量破产，平民派与贵族派的斗争也相当激烈。社会矛盾的激化促使意识形态各个领域变得异常活跃。文学方面也有新的发展，而且逐渐摆脱希腊的影响而形成自己的民族特色。西塞罗是罗马最重要的散文家，同时又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和哲学家，他草创了罗马式的散文。军事冒险家凯撒也是一位杰出的散文作家。诗人、哲学家卢克莱修的《物性论》歌颂了罗马精神，蕴寓着深刻的哲理。卡图鲁斯是罗马第一位重要的抒情诗人，对罗马抒情诗的发展影响重大，也很受后世欧洲诗人的推崇。

随着社会矛盾尖锐、政治斗争的激烈，奴隶起义不断发生，旧的共和政体已无能为力。由于共和政体不适合奴隶主缓和社会矛盾、镇压奴隶起义的需要，政权落到少数拥有军权的将军手中，他们实行军事独裁。经过凯撒、克拉苏、庞培和安东尼、屋大维、雷必达前后“三雄”间几十年的内战，最后屋大维于公元前 31 年统一全国，建立起为时 40 多年的“元首制”。屋大维保留民主制的外衣，实行军事独裁。这一时期，内战停止了，屋大维实行

了某些改良，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奴隶制经济的发展，使罗马奴隶制社会出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罗马元老院因此尊他为“奥古斯都”（即“神圣”）。屋大维为了笼络人心巩固自己的统治，特别注重舆论的作用。他意识到文化对维护政权的作用，力图控制文化艺术，他的亲信麦凯纳斯竭力为他笼络文人，当时罗马一些著名作家云集在麦凯纳斯的周围，组成所谓“麦凯纳斯文学集团”，为屋大维政权服务。

奥古斯都时期，社会繁荣，诗歌发展达到顶峰，罗马文学进入“黄金时代”，最重要作家是维吉尔、贺拉斯和奥维德三位诗人。维吉尔是罗马最有声誉的诗人，创造了世界文学史上第一部文人诗史《埃涅阿斯记》。贺拉斯的《诗简》以漫谈文艺问题见长，其中的《诗艺》是一部重要的文艺理论著作。奥维德的《变形记》有“神化辞典”之称。

帝国时期（公元 1 世纪——5 世纪中叶），罗马的奴隶制处于衰落时期，社会矛盾极其尖锐，从公元 1 世纪起，罗马不再进行大规模的扩张，奴隶来源大减，奴隶生产积极性降低，奴隶制逐渐成为经济发展的障碍。宫廷、官僚机构和军队大量扩充，支出庞大，只有加重剥削，因而更加深了统治者与平民、奴隶主与奴隶之间的尖锐矛盾。统治者不断加强专制手段和官僚机构，然而并不能维持摇摇欲坠的奴隶制度。公元 3 世纪以后，帝国陷于危机，奴

隶起义不断发生。与此同时，外族相继入侵。公元 330 年，罗马帝国迁都君

士坦丁堡。公元 395 年，罗马帝国分为东西两部分。公元 476 年，西罗马帝国终于在内部人民起义和外族入侵的情况下灭亡。欧洲古代史就此结束。

罗马在屋大维死后的 200 年间，即罗马帝国初期，文学史上称为“白银

时代”，文学渐趋衰落，宫廷趣味占统治地位，到 2 世纪前半叶达到高潮。贵族青年以公开朗诵空洞无物的诗歌为时髦，内容贫乏，形式雕琢的文学作品成为宫廷和上层人物的玩物，因而丧失了生气。这时，一部分贵族作家仍然向往共和国时代，但在专制淫威箝制言论自由的情况下，他们的思想多倾向于斯多噶派的内心宁静和坚忍，有时悲观绝望，倾向宗教迷信，有时则阿谀奉承。这一时期，罗马文学以悲剧、讽刺文学、传记文学和小说的成就较为突出。塞内加是罗马的重要悲剧作家。尤维纳利斯是罗马最著名的讽刺诗人。塔西陀、阿普列尤斯等作家的传纪文学、小说都比较有影响。罗马古代文学中最后一位重要作家是希腊语讽刺散文家琉善，他的作品反映了 2 世纪奴隶制社会开始瓦解时期奴隶主思想意识的崩溃。

罗马帝国后期（公元 3—5 世纪），社会危机重重，世风靡烂。基督教立为国教后，破坏了古代文化，宗教文学成为统治文学。

罗马文学缺少古希腊文学那种原始的、旺盛的生命力，在内容上不如希腊文学那样具有民主性和强烈的政治倾向性，在艺术上则缺乏古希腊文学的那种生动活泼的特点和首创性，它的成就总的说来不如希腊文学。但它产生在专制时代，也有其民族特色，有自己独特的成就。最重要的是作为古希腊和后世欧洲文学的桥梁，古罗马文学在文学发展史上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它是希腊文学与近代文学之间的桥梁。文艺复兴后欧洲文化对古代的继承，主要是面向罗马文学，是通过罗马文学认识希腊文学的。在文艺复兴时的史诗、悲剧、喜剧、抒情诗中，处处可以看出罗马文学的影响。17 世纪的古典主义作家受罗马文学的影响更远远大于受希腊文学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