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访莫斯科

两三天后,周总理又飞返莫斯科。这一次是进一步确定我们的方针,对策和中、苏双方参加的人员以及如何合作等。

关于人员组成,莫洛托夫介绍了他们自己的作法供我们参考。他们参加日内瓦会议的代表团成员各方面的人才都有,到少有一百二十人。我国当时同英国刚刚略有接触,同美既无外交关系也完全没有贸易、文化交流和外交上的任何来往关系。但我们的代表团也要包括各方面的人才和干部,只是在人数上略少于苏联,但也有一百余人。

商量之后,周总理再次返回国内,向中央汇报和组织代表团。

临行前的一天晚上,赫鲁晓夫设宴招待周总理。在宴会上赫鲁晓夫等人不断地向周总理劝酒。周总理饮酒过量,加之赫鲁晓夫等人同周总理拥抱、旋转,周总理因肝脏有病,不宜饮酒,又因疲劳过度而呕吐。见到这种情况, 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等一时失神,无所措手足,只有莫洛托夫一人陪同张闻天,把周总理送上汽车,莫洛托夫边走边说:“这是我们的过错,没有照顾好你,我们感到内疚!这是我们应当吸取的一次教训,一切责任在我们。” 这些话是诚恳的。因为他深知在不久以后周恩来将作为他的战友,在同一条战线上带领一支友军与他协同作战。怎能不关怀友人、同志的健康呢?!

回到奥斯特洛夫斯卡亚街 8 号公寓,总理已停止了呕吐,但仍然昏昏沉沉。我们让他喝了两口浓茶,把他扶上床,让他安睡。同时,请来了皇宫医院的一位老名医给他诊断、医治,医生检查之后说,他的肝脏可能受过亏损, 得过病,所以经不起酒精的刺激。现在应该使他安静的休息,明日他再来探望。然后,给了一点药,就走了。

第二天清晨约八点左右,总理醒过来了。他说自己比昨天好多了,只是还有点头昏脑胀。接着他就问我:“我昨天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我是说了一些话,但具体内容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回答说:“没有什么出格的话,讲的都是一般的应酬话,涉及个人的只提到莫洛托夫一人,而且是善意的。你说你在 1928 年中共召开六大时,见到了莫洛托夫,他对中共代表们讲了话,你们向他学习等等,我想,你指的大概是斯大林,只是错误地说成莫洛托夫而已。”

“还讲了些什么不妥当的话?”“没有!确实没有!”总理说:“我昨天晚上离开席位,在大厅转了一阵儿就头昏脑胀,不清醒了。”

我答:“在外表上看不出来,因为言语、表现都很正常,甚至看不出有多少醉意。否则,早请你回寓所了。”

早八时半,那位医生又来探望总理。医生检查后,说一切正常,但建议好好休息一天,绝不应长途跋涉。总理本来打算当天回国,于是只得留下。上午他在寓所休息,下午进行了参观。次日总理启程回国我没有跟他回国, 留在莫斯科等候他。

总理回国的主要目的是向中央汇报会谈情况,确定在即将召开的日内瓦国际会议上我方的立场、态度、要求和会谈的方针、政策、策略与各种谈判方案,以及中、苏、朝、越四方代表之间的合作、协调等问题,以便更有把握地搞好合作,配合行动,开好会议。

4 月 21 日,周总理率代表团抵达莫斯科。这时,他已是精神抖擞,情绪

高昂,谈笑风生。我们到机场迎接他时,他对我说,他向主席作了汇报,承认了错误。主席笑嘻嘻地说,这是常有的事,算不得丢丑!

起初我不明白总理指的是什么,谈完后,我想了一下才明白。我不以为然地说:多喝了一杯酒还值得向中央汇报?!

如果这样,那些苏联的酒桶们恐怕得三天两头儿向中央作检讨了。总理说,那不同,那是他们。

这回周总理在莫斯科又逗留了两天,除协调双方的方针、策略和校对口径外,还研讨了需要整理和研究的材料。这时,胡志明、范文同也在莫斯科。同总理和赫鲁晓夫、莫洛托夫、胡忐明(化名丁国志)一起研究了印度支那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