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主席和他的战友们

主席很注意团结干部。抗日战争时期,他反复讲过对敌要狠,对己要和。张闻天的理论修养较高,在党内也有威信,但有些书生气,对许多原则

性问题的态度,有时不够明确。王稼祥相反,对问题态度明朗,是非界线鲜明。在遵义会议上,正是他投了关键性的一票,毛主席对此非常重视。平时主席很注意团结他们。中央的 5 位书记都住在枣园时,就请张闻天也注在枣园,中央书记处的会议,有时也请他参加。整风时,请王稼祥任中央高级学习组的组长,还请他担任国际政策研究室指导主任。国际政策研究室成立时, 主席亲自主持了成立大会,以示重视。不过王稼祥当时表现得对这项工作热不起来,我作为他的第一助手,向他请示工作时,他大多不吭声,这个研究室的工作就一直未能开展起来。主席总是请他们参加一些重要的座谈会,出席中央的会议和政治局会议。不仅对他们如此,对他们的下属如中宣部部长吴亮平等,也常吸收列席政治局会议。至于对他们的生活,更是关怀备至。

曾经对遵义会议不理解,顶得很厉害的是凯丰,但主席对他也是很注意团结的。1937 年底,王明到了武汉,武汉的中共中南局委员有王明、周恩来、博古、凯丰 4 人。王明阴谋搞第二中央,凯丰坚决抵制了,主席对这一点也是记在心里的。1942 年主席在延安作《反对党八股》的报告,主席让凯丰主持会议并讲了话。

主席由于对某项工作的重视,也往往表现在对干部的态度上。皖南事迹后,国共关系降到抗战以来的最低点。1942 年 1、2 月,林彪从苏联回国, 主席要他先不要回延安,径直从西安去重庆会见蒋介石,做点统战工作,以求改善国共关系,这是主席的一个策略。他认为林彪具备做这项工作的有利条件——第一,他是蒋介石在黄埔时的学生;第二,他又是举世闻名的平型关战役大捷的指挥员;第三,他刚刚从苏联回国,有国际和苏联的背景。我当时不能理解主席这一决定,曾向主席提问,主席不便多作解释,只是坚持这样做。后来我才渐渐明白,那是因为如果林先回到延安,然后再去见蒋, 蒋会生疑,认为他是代表中共说话的。林彪在西安住了较长时间,主席不断打电报或捎信让他安心住着。林彪完成使命回到延安的那天早晨,我从窑洞出来,和主席不期而遇,便一同下山。他边走边对我说:“林彪回来了,我去接他。”我听了心中一动,心想:朱总司令从前线归来,恩来、粥时从苏联归来,主席都没有去迎接,何以亲自迎接比他们地位低得多的林彪?我随即说:“我也去接。”主席惊讶地问道:“你认识林彪?”我说:“他在苏联养病两年,我经常照顾他,替他解决问题。”

我们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大卡车才到。林彪一下车,主席迎上去同他热烈握手,林彪转身看见了我,把另一只手伸给我。主席一直握着林彪的手回到窑洞里去,我觉得这好象斯大林曾经拉着一位红军将军的手一样了不起。主席吩咐伙房为林彪备饭,又让林彪在杨家岭靠近他的地方住下。

1942 年 8 月,蒋介石邀请毛主席到西安会面,中央出于安全上的考虑,

认为毛主席不便去,于 10 月 7 日仍派林彪去重庆。这一次蒋介石对林彪的态

度大变,于 10 月 13 日见了林彪一面之后,就不再见他了,而且不准他和周

恩来离开重庆。直到 1943 年 3 月共产国际解散后,他们才得以回到延安,那

是同年 7 月 16 日。临行前,蒋介石又见了林彪一面,做做样子。

相比之下,主席对李立三是比较冷淡的。1946 年初,李立三队苏联回到东北。5 月,他利用参加东北三人小组和平谈判的机会飞到延安,住在中央组织部。他给我打电话,要求见主席。我考虑到他和主席都是湖南人,早在五四运动之前就在一起从事学生运动,是多年不见的老相识;再者,李立三曾担任过中共中央第一把手,自 1930 年出国至今,才第一次回到中央,于是自作主张,替主席很痛快地答应了,说“可以,待安排好后即通知你。”

我去请示主席,想不到主席淡淡他说:“好啊,他在哪里?”我回答后, 他又说:“明天上午见他吧。”当时主席住在王家坪,李立三来到时,主席什么准备也没有,只是招呼勤务员:“客人来了,倒杯茶。”见面后,主席平淡地说:“你回来了,也好。你在东北的情况怎么样?”李立三是满腔热情,看样子是一心想好好汇报汇报,以便主席了解自己的情况,但看见主席不怎么爱听,也就讲不下去了,主席心中有数,不能让李立三激动。更奇怪的是李立三穿一身美国军服(美国给中国的“救济物资”),还得意洋洋, 主席看见很不高兴,事后吩咐后勤部发给他一套干部服。

主席看人不仅从大处着眼,而且也注意一些具体小事,诸如观察你的衣着、表情、言谈举止等,透过这些现象,了解你的内心活动、思想、感情、品德、性格等。比如,我在国外呆久了,养成了说话时好打手势的习惯。西方人认为打手势可以加重语气,主席去不以为然,他认为年轻人在长者面前、在上级面前,不可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我也就努力改变这种西方人的习惯。

主席和我闲谈的时候较多,但从未讲过对任何一们政治局委员的看法。政治局开会时,他最重视不同意见的争论,而且善于启发引导展开争论,在争论过程中,他善于吸收大家意见中的有益成份,并在自己头脑中加工。所以他起草的文件、指示和电报等,各委员很少提出修改意见。这种把各方面有益的东西迅速而及时的吸收过来,经过自己头脑的加工,再用来指导革命和建设,实在是主席最高超的本领!他也常常教导干部们都这样做。

主席很重视地方干部,他讲过“外来干部和地方干部必须团结,必须反对宗派主义倾向,也要反对‘山头主义’。只有外来干部和本地干部完全团结一致,只有本地干部大批地成长了,并提拔起来了,根据地才能巩固,我党在根据地内才能生根成长,否则是不可能的。”他强调外来干部和本地干部要互相取长补短,他特别讲到:“外来干部比较本地干部对于熟悉情况和联系群众这些方面,总要差些。拿我来说,就是这样。我到陕北已经五六年了,可是对于陕北情况的了解,对于和陕北人民的联系,和一些陕北同志比较起来就差得多。”刘志丹牺牲之后,毛主席召集陕北的老同志开会,征求大家意见。大家说:刘志丹、谢子长牺牲了,按资历就数高岗了。当时高岗在内蒙工作,主席把他调回来负责西北局的工作。其实高岗文化水平低,工作能力有限,特别是他品德不好,但主席当时并不了解这些。

高岗但任了中共西北局书记后经常向主席汇报工作、反应情况,还算格守职责。康生搞的“抢救运动”,他也向主席反映这些作法过激,主席都是很重视的。只是到了解放战争时期,高岗急急忙忙跑到东北去“工作”,接着但任了东北局第一副书记。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他是一心想过大城市生活,追求享乐,而把大西北丢下不管了。到了全国解放以后,高岗更加放肆, 忘乎所以,主席对他的看法才发生了根本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