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白皮书”

1949 年 4 月 23 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南京，国民党南京政府作鸟鲁

散，国民党在大陆 22 年的统治土崩瓦解。8 月 5 日，美国政府发表《美国与

中国的关系》白皮书以及国务卿艾奇逊 7 月 30 日写给杜鲁门的信。因为国民党在大陆的失败，引发了美国统治集团内部关于失败责任问题的激烈争吵。以麦克阿瑟为首的反对派攻击和责难当权的杜鲁门、艾奇逊等没有给蒋介石更多的援助，以至美蒋失败。恼羞成怒的杜鲁门等为替自己的政策辩护和开脱责任，公开了中美关系的若干文件。这些文件毫不掩饰美国政府对中国民族利益和中国人民民主力量的敌视，以及他们企图帮助蒋介石却无能为力的窘状。尽管如此，美国政府并不甘心其在中国的失败。艾奇逊公然叫嚣和挑衅：“中国悠久的文明和她的民主个人主义终于会再显身手，中国终于会摆脱外国的羁绊。对于中国目前和将来一切朝着这个目标的发展，我认为都应当得到我们的鼓励。”①非常明显，艾奇逊企图在中国革命胜利己成定局之后继续捣乱。一方面，美国政府还要向国民党政府提供它所能给予的一切经济援助；一方面则鼓励中国内部的所谓“民主个人主义者”组织反共派别，借以推翻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民主政权。

为了揭露白皮书所宣扬的所谓中美友谊、支持中国的统一与领土完整等假话，为了教育国内对美国还抱有一定幻想的“民主个人主义者”，新华社从 8 月 12 日至 9 月 16 日，连续发表 6 篇对白皮书的评论，除了头一篇《无可奈何的供状》外，《丢掉幻想，准备斗争》、《别了，司徒雷登》、《为什么要讨论白皮书？》、《“友谊”还是侵略？》、《唯心历史观的破产》都是毛泽东亲笔所写。在和民主问题紧密相关的几个问题上，毛泽东的论述和驳斥理直气壮，非常犀利而直率。

毛泽东回击了所谓“共产党领导的政府是‘极权政府’”的咒骂。毛泽东认为，共产党领导的政府“是对于内外反动派实行专政或独裁的政府，不给任何内外反动派有任何反革命的自由活动的权利，反动派生气了，骂一句‘极权政府’”，这是不足为怪的。“其实，就人民政府关于镇压反动派的权力来说，千真万确地是这样的”。毛泽东还直言不讳地宣布：“这个权利，现在写在我们的纲领上，将来还要写在我们的宪法上。对于胜利了的人民，这是如同布帛菽粟一样地不可须臾离开的东西。这是一个很好的东西，是一个护身的法宝，是一个传家的法宝，直到国外的帝国主义和国内的阶级被彻底地干净地消灭之日，这个法宝是万万不可以弃置不用的，越是反动派骂‘极

③ 《毛泽东文集》第 5 卷，第 137 页。

① 《毛泽东选集》第 4 卷，第 1486 页。

权政府’，就越显得是一个宝贝。”①毛泽东对国家权力的重视，在此可以说阐发得淋漓尽致。

毛泽东虽然承认共产党领导的政府对内外反动派实行专政或独裁，但他丝毫没有忽略与专政、独裁相反相成的民主，他认为艾奇逊的话有一半是对的，有一半是说错了。这就是：共产党领导的政府对反动派专政，但对于人民内部却是民主的。“这个政府是人民自己的政府。这个政府的工作人员对于人民必须是恭恭敬敬地听话的。同时，他们又是人民的先生，用自我教育或自我批评的方法，教育人民”。对于人民民主专政的政府来说，对人民民主是最根本的。但在国内外反动派、敌对势力还存在的情况下，人民的民主必须用专政来保卫。没有强有力的专政工具，就不能保障人民的民主。

毛泽东认为，美国、英国的民主是资产阶级内部的民主，对人民则是专政和独裁。这与人民的政府恰恰相反。但资产阶级却抹杀民主的阶级性，宣称自己代表着人民，并在民主的旗号下攻击共产党的政府不民主。这是必须加以揭露的。“希特勒、墨索里尼、东条、佛朗哥、蒋介石等人的政府取消或者索性不用那片资产阶级内部民主的幕布”，“免得人民也利用那片布去手舞足蹈。美国政府现在还有一片民主布，但是已被美国反动派剪得很小了”。①美国也有“民主政治”，可惜只是资产阶级一个阶级的独裁统治的别名。正是号称民主政治、鼓吹自由平等的西方列强肆意地侵略和欺负弱小国家和民族，粉碎了中国人学西方民主的迷梦。

中国人学俄国十月革命，是因为从西方资产阶级革命时代的武器库中学来的进化论、天赋人权论和资产阶级共和国等项思想武器和封建主义的思想武器一样，抵抗不住帝国主义，宣告破产了。十月革命帮助了中国的先进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走俄国人的路——这就是结论”。②艾奇逊说“中国共产党是在二十年代初期，在俄罗斯革命的思想推动下建立起来的”，这话不假。这种思想不是别的，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中国人从马克思列宁那里学习了科学的宇宙观和社会革命论，并使之与中国的特点相结合，发动了中国的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大革命，创立了人民民主专政的共和国，怎么能说这个主义和这个制度是“外国的”、在中国没有根，是德国的马克思和俄国的列宁和斯大林“强加于中国人的”呢？中国人民独立自主地选择自己的人民民主制度和以马克思主义作为科学的理论指导，怎么能说是“受苏联控制”，是“赤色帝国主义的走狗”呢？从毛泽东对艾奇逊荒谬逻辑的驳斥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人民民主专政的创立，立足于中国的社会实际，反映了最广大人民的根本要求，它是马克思主义社会革命理论和世界观与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紧密结合的产物。

毛泽东批评中国一部分对美国存着幻想的知识分子思想糊涂，“容易被美国帝国主义分子的某些甜言蜜语所欺骗，似乎不经过严重的长期的斗争，这些帝国主义分子也会和人民的中国讲平等，讲互利。他们的头脑中还残留着许多反动的即反人民的思想，但他们不是国民党反动派，他们是人民中国的中间派，或右派。他们就是艾奇逊所说的‘民主个人主义’的拥护者”。①

① 《毛泽东选集》第 4 卷，第 1502 页。

① 《毛泽东选集》第 4 卷，第 1503 页。

② 《毛泽东选集》第 4 卷，第 1471 页。

① 《毛泽东选集》第 4 卷，第 1485～1486 页。

艾奇逊就是希望他们起来“再显身手”，摆脱所谓“外国的羁绊”。实际上就是推翻马克思列宁主义，推翻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制度。这对中国怀有旧民主主义思想亦即民主个人主义思想的人们无疑是一种清醒剂，一种侮辱。因为他们虽然对人民民主主义不赞成，甚至抱有反感，但毕竟还是有爱国心的。“许多曾经是自由主义者或民主个人主义者的人们，在美国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国民党反动派面前站起来了。”②闻一多拍案而起，朱自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表现了中华民族的英雄气概。毛泽东提出，对那些还有糊涂思想，对美国存有幻想的人们，应当对他们进行说服、争取、教育和团结的工作，使他们站到人民方面来，不上帝国主义的当。

毛泽东对美国白皮书的批判，用唯物历史观论述了中国革命产生和胜利的原因，特别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制度产生的必然性，这对全国人民特别是国内一些崇尚美国民主的人是一种很好的教育。毛泽东对白皮书的批判引起了全国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报社、各学校以及各界民主人士的广泛注意和讨论。1949 年 8 月 23 日，中国民主同盟发表对美国白皮书的斥责书，斥责艾奇逊鼓动所谓“民主个人主义者”来推翻“外来制度”，实际上是一个另找奴才，以华乱华的阴谋。马歇尔与司徒雷登对中国只有“薄薄的社会基础”的民主个人主义者早就下过一番工夫，施展过愚弄的伎俩。美帝即令想利用这些民主个人主义者，他们也早已为中国人民所不齿，不能发生丝毫作用与效用。民主同盟还指出：蒋介石为美帝导演的挂羊头卖狗肉的旧民主的把戏，那套残酷压迫的手段，把中国中间阶层许多知识分子都逼上了梁山泊。中国的“民主个人主义者”，必能站在新民主主义旗帜下，为彻底打倒帝国主义的侵略而斗争。①著名的民主人士费孝通也发表文章，以自己对人民民主的亲身体验批判了白皮书和资产阶级民主。他说，“白皮书里口口声声说中国已经进入独裁统治”，而在“太平洋那端闭了眼睛混说的时候，太平洋的这一端却在事实上答覆了中国是不是已走上了民主的道路”。他以参加北平各界代表会议的亲身体会作证：“在我们开步走的时候已经超过了美国现有的民主程度”。②他承认自己过去不相信共产党实行民主，实际上是错误的认识，是由于对民主的了解是形式的而不是本质的，是抽象的而不是辩证的结果。

从上可见，毛泽东积极组织的这场中国人民对白皮书的批判，也是对资产阶级民主虚伪性的一次清算。这场斗争在某种意义上为人民民主共和国的成立与巩固准备了思想条件。

② 《毛泽东选集》第 4 卷，第 1495 页。

① 《中国民主同盟历史文献》，第 578～579 页。

② 费孝通：《我参加了北平各界代表会议》，《新华日报》创刊号，1949 年 11 月 15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