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罗马俱乐部的筹建

佩西认为,既然人类面临着大量的挑战和危险,那么就应该为此从根本上尽早做些事情。但做这样的事情,就个人来说,力量是极其微薄的,如果通过创建一个由一批志趣相投的人组成的小核心,把全球性疑难问题和研究这些问题的新方法表述清楚,或许是朝着正确方向迈进的第一步。罗马俱乐部的筹建,也正是开始于佩西的这一想法,从那时起,佩西就开始在自己的周围,物色可以参加其计划的合适人选。

1967 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佩西通过间接的方式结识了亚历山大·金。他是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科学部的总负责人。用亚历山大·金的话说,“这

一切是这样开始的:当一位苏联科学家同事在机场候机厅随便翻阅杂志时, 偶然发现了一则关于奥雷利奥·佩西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工业家会议上发言的报道。他对他所看到的东西印象根深,便把一个复印件送给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工作的我,并附有简单的评语:‘这是你应当想到的问题’。当时, 我还从未听说过佩西这个人。我打听了他的情况并立即给他写信建议会面。一周以后我们进行了第一次交谈。”①

佩西在同亚历山大·金晤谈的过程中,发现对方不仅非常熟悉教育、科学和技术方面的政策问题,而且也热切关注着社会的技术、经济、人和种族等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因此他认为亚历山大·金将是自己计划和行动的一个极好合作者。亚历山大·金的一个观点是,人类社会的制度必须彻底重新构造,因为这些制度是按纵向设计的,而问题则往往是横向扩散的。佩西和亚历山大·金一起讨论了如何在世界体系范围内研究全球性疑难问题,并希望科学家、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同意他们的观点。为方便起见,他们打算先与欧洲人士一起着手这项工作,然后再逐步吸收世界其他国家或地区的人士。他们这一行动所依据的理论是,如果能使十多个不同国籍和学科的欧洲人士就某些问题取得一致性意见,并在此基础上促动各国政府就某些问题采取共同一致的行动,那么问题就很容易得到解决。因此这样的以地区合作开始着手进行,然后扩展到全球合作的方式,无论如何是再好不过的事。

为了更好地实现他们的计划,需要世界更多的人尤其是被他们邀请的人了解他们的意图,也便于更好地商谈有关全球性问题的研究事宜,佩西和亚历山大·金计划拟定一个关于世界疑难问题的出色的背景性文件。于是,他们就请天文学家埃里克·詹茨奇起草了一份标题为《创建世界规模的全系统规划的初步框架》的文件。文件说:“我们现在才开始了解,人类社会及其环境是一个系统,这个系统中失去控制的增长导致了严重不安定的发展。这种失去控制的增长所达到的绝对水平,意味着动态系统的高度迟钝和变化灵活性的下降。我们正逐渐明白,在这个系统中,没有内在的控制作用,没有宏观过程中自我调节的‘自动性’。控制我们这个星球演变过程的因素,是人类本身和他的主动塑造自身未来的能力,只有使处在自身环境中的人类社会的复杂系统动态得到控制,人的这项使命才能有效地完成⋯⋯它将预示着人类进入一个心理——社会发展的新阶段。”①

随后,由于得到了艾格尼里基金会的财政支持,佩西就给他同金一起选定的 30 多位欧洲科学家、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和计划工作者写信,邀请他们

于 1968 年 4 月 6 日至 7 日在意大利罗马的国立林奇科学院开会,讨论背景性文件所谈到的问题。

然而,这 30 多人的会议却开得出人意料的不顺利,甚至连诸如“系统” 一词在英文和法文中的含义有什么区别就进行了整整一个小时的钻牛角尖式的争论,并时时出现语义学和神学方面的争论,两天的讨论会证明,要想使与会者在最起码的基本观点上取得一致意见,都是极为困难的,就连统一的大会序言都没有形成。后来亚历山大·金说,“这次会议是个很大的失败”。但是,他们当中有一些人并不承认失败,而打算继续加深彼此之间的对话。于是,在 4 月 7 日会议结束后,由佩西、亚历山大·金、埃里克·詹茨奇、

① 奥雷利奥·佩西:《人类的素质》(中译本),中国展望出版社 1988 年版,第 70 页。

① 秦麟征:《全球学研究与展望》,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1988 年版,第 7 页。

马克斯·科恩斯塔姆(荷兰国际问题专家)、让·圣—热乌斯(法国经济和金融专家)、雨果·蒂埃曼(瑞士日内瓦伯特利研究院院长)共计 6 人,又在佩西的房间内继续开会,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丹尼斯·加布尔以及其他一些人士也决定继续保持联系。罗马俱乐部就这样诞生了,其名取自诞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