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德意志的统一

十九世纪五十和六十年代的德意志 1848 年革命失败以后,整个德意志又恢复了革命前的政治状况,反动派继续保持统治。但是,十九世纪五十和六十年代,德意志资本主义经济取得了具有决定意义的进展,“它们在二十年中带来的成就比以前整整一个世纪还要多。”煤铁等重工业部门的产量平均每十年增长一倍以上,很快赶上并超过了法国。以生铁的产量为例,从1850 年到 1870 年,德意志从二十万吨增加到约一百四十万吨,法国从四十万吨增加到约一百二十万吨。规模宏大的工业革命,使德国从农业国变为工业国。

1848 年革命的失败,在农村也意味着用革命方法解决土地问题的失败。但是,资本主义工业的发展不能不影响到农业。1848 年以后有越来越多的容克地主采用资本主义经营方式。在普鲁士,早在十九世纪上半期就采用改革办法,调整地主和农民之间的关系,使农奴制的剥削向资本主义的剥削转变。1850 年,普鲁士又颁布赎免法令,进一步允许农民在缴付赎金的条件下, 脱离与地主的隶属关系,解除贡赋和劳役等封建义务,有权拥有土地。这样, 农民解除了长期以来所受的封建束缚,他们缴付的大量赎金成为容克地主资本原始积累的重要来源。普鲁士的封建性的和半封建性的农业,逐渐地、痛苦地转变为资本主义农业。在德意志的另一个邦萨克森,也象普鲁士一样, 有一大批地主以资本主义方式从事农业经营。

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德国经济中的发展,普鲁士在德意志各邦中的地位越来越突出了。在德意志邦联中,它是经济最发达的邦,它的一些省份, 象西里西亚、莱茵—威斯特发仑,重工业发达,成了德意志的工业中心。五十年代,普鲁士的重工业已占全德的一半以上。那些资产阶级化的容克,经营资本主义农场以外,还从事酿酒、制糖、面粉、锯木等加工业,把他们的生产同欧洲的市场紧紧联系起来。普鲁士早在 1834 年发起,建立了以它为首的区域经济组织,即“德意志关税和商业同盟”(简称“关税同盟”)。普鲁士克服危难,保持和发展了这个组织,到 1852 年,除奥地利和个别地区外, 德意志其他各邦都加入了关税同盟。同盟内部采取自由贸易,对外部和外国采取一定的关税保护。1850 年到 1866 年,关税同盟地区各国,工业总产量增加一倍。关税同盟促进了德意志经济的发展,普鲁士通过关税同盟把其他各邦的经济纳入自己的市场。普鲁士进一步强大起来了。六十年代,它显然已从一个封建的君主国变成了资产阶级的君主国。

德意志的统一问题 经济的发展和德意志政治局面的现状发生了严重的矛盾,德意志各邦的分立状态越来越成为德国资本主义道路上的巨大障碍, 越来越难以容忍了。经济的发展要求把统一问题重新提上议事日程,又为统一提供了客观前提。

1848 年德国革命开始的时候,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把建立统一的、不可分割的共和国作为革命的重大任务。革命失败了,这个任务没有完成。但是统一的问题仍然是历史日程上的问题。关键在于采用什么方式和由谁来实现德意志的统一。

在当时的情况下,德意志存在着两条统一国家的道路。一条是“自下而上”的革命道路,即由无产阶级领导人民群众,推翻封建势力,建立统一的民主共和国。另一条是“自上而下”的道路,即通过王朝战争把德意志诸邦

统一在普鲁士或者奥地利君主的领导下。

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末,德意志资产阶级才又公开起来主张民族统一。但是他们害怕同无产阶级和人民结成同盟,而他们手里又没有有组织的暴力, 因此只好依附容克地主实现“自上而下”的统一。至于“自下而上”的革命道路,由于资产阶级懦怯,害怕民族运动的革命性质,加上无产阶级本身政治上和组织上的不成熟,没有从可能性变为现实性。在德意志各邦中,具有“自上而下”实现统一条件的,要数普鲁士和奥地利。而奥地利并无真心实意实现德意志的统一,从前梅特涅还认为把德意志各邦人民统一在一个德国内的想法是邪恶的。这样,统一的旗帜就落到普鲁士王朝手里了。正如恩格斯早已料及的:“普鲁士是决定德国未来命运的战场”。

1861 年,威廉一世登上普鲁士王位。他要求议会同意拨款,实行军事改革:扩大军队人数,延长服役期限。当时,在普鲁士的议会里,资产阶级自由派占优势,拒绝批准政府要求的军事拨款。威廉一世经过一番动摇,决计不理睬议会而进行统治,1862 年 9 月召来俾斯麦担任普鲁士首相,使普鲁士王朝和容克的统治扩大到整个德意志。

奥托·冯·俾斯麦(1815—1898 年)出身于普鲁士大容克地主家庭。他早年属于顽固的保守派,1848 年革命爆发以后,他曾经说:“我是一个容克, 我一定要压倒革命。”他曾准备在自己的领地上组织地主武装,开往柏林, 镇压革命,还认为德国的统一是一种幻想。五十年代初,他出任普鲁士驻德意志邦联议会的代表,极力抵制奥地利目空一切的优越感。他的思想转变了, 认为德国的统一是无法阻止的,而德国的统一就是普鲁士势力的延伸,统一运动的领导权必须由普鲁士容克掌握,而又在一定程度上满足资产阶级的利益。由普鲁士领导统一德国,自此成为俾斯麦的目标和抱负。后来,他先后担任普鲁士驻俄国和法国的大使,仍念念不忘统一问题。出任首相的时候, 俾斯麦处境艰难,既面对资产阶级自由派的反对,又遭到顽固保守的容克的责骂,内阁中许多大臣不同他合作,只有陆军大臣房龙伯爵全力支持他。俾斯麦力排险阻,坚持推行军事改革,因为他坚信建立强大的军队,诉诸武力, 才能实现德国的统一。1862 年 9 月 29 日,俾斯麦在普鲁士邦议会的发言充分地表达了他的意念:“德意志瞩望的不是普鲁士的自由主义,而是它的实力”。“普鲁士必须积聚和巩固它的力量以待有利时机,这种时机曾经多次丢失了”。“当代重大的问题不是演说和多数派的决议所能解决的——这是1848 年和 1849 年大错所在——而只能用铁和血来解决。”在德国统一的关键时刻,俾斯麦出任普鲁士的关键职务。他纵横捭阖,坚决实行“铁血政策”, 以求实现他的政治目标和抱负。统一德国是大势所趋,俾斯麦顺应时势,全力以赴,表现了他的毅力,反映了他的胆识,并且在统一德国的过程中起了积极的作用。

王朝战争和统一进程 长期以来,普鲁士和奥地利互相争夺德意志的领导权而水火不容。俾斯麦推行“铁血政策”,要通过王朝战争实现统一,战略上必须把奥地利从德意志邦联中排斥出去。因此对奥战争,势所难免。据说, 1862 年俾斯麦曾对英国保守党领袖迪斯累里说过:“很快我就要被迫担负普鲁士政府的工作了。我的首要任务是改组军队,不论这项工作是否有议会的支持。”“我将抓住最好的借口对奥宣战,解散德意志议会,压服小邦,实现普鲁士领导下的德意志民族统一。”据说,迪斯累里听了俾斯麦的话以后曾对人说:“注意此人!他所说的可能做到。”俾斯麦出任普鲁士首相以后

就是那样作的。从 1864 年到 1866 年,普鲁士发动了两次王朝战争,第一次联合奥地利进攻丹麦王国,第二次直对奥地利。两年之内,从联奥到攻奥, 俾斯麦充分地表现了他是怎样地翻云覆雨,又是怎样地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1864 年对丹麦进行的王朝战争,为的是从丹麦手里夺取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泰因。这两个地区位于北海和波罗的海之间,它们的经济地位和战略地位,早使德意志的容克和资产阶级垂涎三尺。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太因本是两个公国,长期以来从属于丹麦国王,但是它们自有议会和行政机构。石勒苏益格同丹麦的关系更深,而荷尔斯太因的居民大都为德意志人,按 1815 年维也纳会议的条约规定,它又是德意志邦联的成员。1863 年丹麦新王即位,普鲁士联合奥地利,借口丹麦新王企图把这两个公国直接并于丹麦,对丹麦开战。1864 年 1 月,普奥军队占荷尔斯泰因,2 月占石勒苏益格。短期之内,丹麦被打败了。根据和约,丹麦国王放弃了关于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泰因的一切权力,听凭普奥支配。后来普奥决定,石勒苏益格归属普鲁士, 荷尔斯泰因归属奥地利。

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泰因分属普奥,成了两国不断摩擦的根源,为普鲁士的挑衅提供了机会。对奥作战本是丹麦战后普鲁士的目标,为此,普鲁士从军事上和外交上都作了准备。以房龙为首的陆军部和以毛奇为首的参谋部积极制订作战计划。俾斯麦在外交上加紧布置。他利用俄奥仇视的形势,早已取得沙俄在未来普奥战争中保持中立的可能;用含糊其词的“补偿”作诱饵,换取了法国拿破仑三世的中立默契;以支持意大利从奥地利手中夺回威尼斯,同意大利缔结了同盟。普鲁士的准备就绪了,就在荷尔斯泰因对奥地利进行军事挑衅,导致了 1866 年普奥之间的王朝战争。后来,普军参谋总长毛奇说到普奥战争时指出:“那是一次早已预见的战争,是一场经过精心准备并为政府视为必要的战争,其目的不仅为了领土扩张,而且为了普鲁士在德意志的霸权的建立。”

1866 年 6 月 14 日,普奥战争爆发。站在奥地利一边的还有几个德意志小邦汉诺威、萨克森和黑森—卡塞尔等。欧洲以惊讶的情绪注视着普奥之间的斗争,普遍认为奥地利有较多的取胜机会,因为奥国军队经过长期的训练。但是战局的发展同普遍的看法恰恰相反。普鲁士军队以典型的普鲁士方式作战:准备周到,行动迅速,采取攻势,速战速决。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控制了整个北德意志。参与对普作战的几个小邦没有力量对普军进行坚强的抵抗,只有汉诺威作过顽强的战斗,但是它的军队终于在 6 月 28 日决定性地被击败了。

普鲁士军队控制了整个北德意志,主力向南推进,主战场越来越移向波希米亚。7 月 3 日,奥地利军队二十多万人和普鲁士军队二十多万人会战, 这就是著名的萨多瓦战役(德国历史家常称之为克尼格雷茨战役)。双方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开头奥军顽强作战,打得巧妙。普军指挥部里空气紧张, 据说在紧急时刻,俾斯麦不时看毛奇的脸色,从而判断战场上的形势变化。胜负关头,普鲁士王储率援军赶到,出奥军右翼。会战结束,普鲁士取得了会战的胜利。由于普鲁士同意大利结盟,奥地利不得不同时在意大利作战。如果奥地利不分散兵力,把用在意大利战场上几万兵力投在萨多瓦,其作用确是难以估量的。

从军事上说,萨多瓦战役是决定性的。但是普鲁士国王、参谋总长毛奇

都要把战争延长下去,准备进占维也纳,事实上普军已经在向维也纳方面推进了。但是俾斯麦却有不同的看法,他力挽狂澜,要把他积极策划的这场战争停下来。俾斯麦看到普军对奥军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也就是在统一德国的棋局中赢得了决定性的一步,不仅北德意志完全控制在普鲁士手中,而且普奥在德意志争霸的斗争也以普鲁士取胜而结束了。他认为为了最后完成德国的统一,还要留有争取奥地利成为朋友的可能性,因此不能在奥国的自尊心上留下伤痕。他还怕奥地利完全倒入法国怀里,引出法国的干涉。他力迫普鲁士国王放弃向维也纳进军,接受议和。在这个问题上,俾斯麦老谋深算,不仅表现了外交家的才干,而且展示了具有远大眼光的政治风度。

在法国的调解之下,1866 年 8 月 23 日普奥双方在布拉格签订了和约。普鲁士从奥地利手里取得荷尔斯泰因;汉诺威、黑森—卡塞尔、拿骚和美因河的法兰克福市并入普鲁士版图。这样一来,原先普鲁士分作几块的领土都已联成一片了,面积达到三十四万多平方公里,人口增长到二千四百万人, 成了德意志最大的邦。经过普奥战争,奥地利退出了德意志邦联。经过俾斯麦策划,北德意志同盟成立起来,在完成统一的进程中又迈进了一大步。普鲁士国王兼同盟的首脑,俾斯麦兼同盟的首相,普鲁士的参谋本部实际上成为北德意志同盟的军事领导机构。北德意志同盟包括二十四个邦和三个自由市,都处在普鲁士的领导之下,事实上,同盟的宪法已从法律上肯定了普鲁士的领导地位。只有南德的四个邦还没有统一进来,要完成统一的最后一步,还得同法国进行一次战争。俾斯麦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准备这一场新战争。他迫使南德四邦同普鲁士缔结军事协定,把它们纳入普鲁士的战争轨道;他要从外交上孤立法国,又一步步陷法国于挑战境地。他终于继普奥战争之后, 导致了 1870 年的普法战争。法国一举战败,普鲁士完成了德意志的统一。1871 年,普王威廉一世即德意志帝国皇位,一个强大的统一的德意志帝国产生了。俾斯麦推行的铁血政策是完成德国统一的有力手段,他“实行了一个自上而下的革命”。

统一期间的德国工人运动 统一期间,德国工业的迅速发展,给工人阶级造成了巨大的变化。工人人数不断增长,但是在 1852 年共产主义者同盟解散以后,他们就失去了自己的独立组织。在一定的时期内,德国工人中的手工业工人多于工厂工人,小资产阶级思想在工人阶级中影响很大,这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工人运动的发展。

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德国工人建立了越来越多的工人团体如工人教育协会、互助储蓄会等。工人们在这些组织中为改善物质条件而斗争,也为政治权利而斗争。德国资产阶级力图利用工人运动为自己的利益服务,因此许多工人团体处于资产阶级自由派的操纵和影响下。他们还关心建立工人教育协会,因为他们要阻止无产阶级的独立政治活动,又企图使工人从属于他们的政策。莱比锡的市长在一次公开演说中曾经说过老实话:工人教育协会的目的是培养工人贵族。

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末和六十年代初,德国工人在欧洲民主运动普遍高涨的情况下,越来越多地讨论起政治问题来,越来越尖锐地要求同资产阶级分手。建立独立的、不听命于资产阶级的政治组织的思想,日益深入人心。1861 年 2 月,莱比锡的先进工人建立了“前进社”,它的宗旨是组织工人群众大会讨论政治问题,主张召开全德工人代表大会。德国其他城市——柏林、汉堡、纽伦堡的工人也有类似要求。1862 年冬,莱比锡工人为召开全德工人代

表大会组织了中央委员会。中央委员会“希望召开一个有充分准备的代表大会,并希望有对一切问题都完全清楚的德国工人阶级的代表参加这次代表大会”。第二年 5 月,德国十一个最大工业中心的代表,在莱比锡举行工人代表大会,成立了“全德工人联合会”。拉萨尔当选为联合会主席。

斐迪南·拉萨尔(1825—1864 年)出生于普鲁士布勒斯劳城的一个富裕的犹太商人家庭,在莱比锡商业学校学习过,后来在布勒斯劳大学和柏林大学研究古代文化和黑格尔哲学。年青的拉萨尔曾抱有“幼稚的梦想”:手执武器领导犹太人,使他们独立自主。他勤勉地研究歌德和席勒、伏尔泰和黑格尔以及海涅的作品。他为了准备写哲学著作曾到巴黎搜集材料,当时马克思正流亡在巴黎。他们彼此早就听说过,但是那次没有会见。他在巴黎接近路易·勃朗的社会民主派。当他接触《共产党宣言》的时候,社会民主思想还附着在他头脑里。1848 年,拉萨尔初次接近马克思。由于他固执己见,马克思的见解没有使他思想的发展走上一条新道路。他参加 1848 年德国革命, 为此而被捕被监禁。五十、六十年代,他写了许多哲学和文学著作,成为有名的作家和政论家。他在著作中描写了工人阶级的困苦状况,鼓吹工人阶级政治独立,在工人中间得到名声。莱比锡中央委员会为建立全德工人组织征求过拉萨尔的意见,他为此写了《公开的答复》。这个答复对于全德工人联合会的成立起了积极作用。

但是,拉萨尔不是一个无产阶级革命家,无论在理论上或是在实践活动上,都采取了同马克思、恩格斯的革命学说相异的立场。根据他的观点,也就是所谓的拉萨尔主义,工人阶级只能用合法的方式,只能用议会的方式才能进行活动。拉萨尔同蒲鲁东不同,承认工人参加政治斗争是必要的;但是他同蒲鲁东一样,根本不认为革命是解放工人阶级的决定性手段。在拉萨尔看来,争取普选权和建立生产合作社是工人解放的两大支点。他认为,成立和推广生产合作社,把工人变为企业主阶层,就可以达到社会主义。生产合作社的建立要由国家资助,怎样促使国家来资助呢?这只有通过普遍的、平等的和直接的选举权才能办到。他从这里出发,主张工人阶级应当组成独立的政党,在议会中应当有自己的代表。拉萨尔承袭了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错误的“工资铁则”理论,认为工资的平均水平永远等于按照一个国家的习惯所必需的维持生存和延续后代的必要数额。工资可以视劳动力的供求多少,有降有升,但是它象摆动的钟摆一样,绝不会长期高于或低于平均水平。以此为理由,他认为工人争取提高工资的斗争是徒劳无益的,从而否定了工人阶级经济斗争的意义。在德国统一问题上,拉萨尔赞成在普鲁士的领导下建立统一的德意志国家。他同俾斯麦谈判,以支持普鲁士的统一计划为代价, 换取普鲁士政府实行普选制度。拉萨尔促使德国工人运动同资产阶级自由派分手,促成“全德工人联合会”建立,这一功绩获得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肯定。但是拉萨尔主义对德国工人运动的危害作用却是不能低估的。

由于受到拉萨尔主义的束缚,“全德工人联合会”不可能成为马克思主义的德国工人运动的出发点。萨克森和其他一些地区的进步工人都起来反对拉萨尔的机会主义。拉萨尔死后,有人建议请马克思担任全德工人联合会主席。马克思拒绝了,因为他不愿同拉萨尔的运动合流。

那时候,在工业高度发展的小邦萨克森,无产阶级正处在蓬勃发展的阶段,萨克森工人教育协会成了工人组织的核心和骨干。在倍倍尔和李卜克内西的领导下,萨克森工人教育协会组成了一个地方联合会。

威廉·李卜克内西(1826—1900 年)是 1848 年的革命家,同反革命进行过武装斗争。革命失败后流亡英国,生活艰苦,但解放工人的伟大目标鼓舞他前进。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帮助教育下,他刻苦学习,成为学识渊博的理论家和热情的鼓动家。六十年代,他从伦敦回到柏林进行革命工作。他被逐出柏林以后,定居莱比锡,在工人教育协会里十分活跃。由于同情拉萨尔同资产阶级民主派的决裂,他参加了全德工人联合会。但是他坚决批判拉萨尔的机会主义策略。后来他想在德国工人运动的范围内,以第一国际的组织代替全德工人联合会。

奥古斯特·倍倍尔(1840—1913 年)是一个普鲁士士兵的儿子,境遇困苦,年幼丧父丧母。十四岁那一年,他到一个车工师傅那里当学徒。1858 年到 1860 年,他在南德、奥地利和瑞士一些地方做流动的手工业工人。最后, 他在莱比锡找到了工作,参加了工人运动和政治斗争。他的才能在工人教育协会的工作中很快得到发展。他那永无止境的求知欲可以说明,为什么他对工人的教育工作特别热心。他同李卜克内西一样批判拉萨尔主义。1866 年, 他参加了国际工人协会。

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影响下,倍倍尔和李卜克内西相信必须建立一个革命的德意志工人政党。马克思和恩格斯非常器重他们、支持他们和帮助他们。在他们的积极组织和领导下,进步的工人组织联合全德工人联合会中确信拉萨尔派危害性的反对派,1869 年在爱森纳赫城举行代表大会,建立了德国社会民主工党。这个党接受了第一国际的规章并且加入了第一国际。党的纲领在论及改变社会政治制度的时候,没有提到无产阶级革命和专政的必要性, 这是一个错误。但是它的建立标志着德国独立的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政党的产生,因此是具有历史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