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灭商

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师华渡盟津⑤，诸侯咸会，曰：“孳孳无怠！”武王乃作太誓，告于众庶：“今殷王纣乃用其妇人之言，自绝于天，毁壤其三正⑥，离易⑦其王父母弟，乃断弃其先祖乐，乃为淫声，用峦乱正声，怡说妇人。故今子发维共行天罚。勉哉夫子⑧！不可再，不可三！”

二月甲子，味爽⑨，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武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曰：“还矣西土之人！”武王曰：“嗟！我有国冢君、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乃庸、蜀、羌、■、微、纑、彭、汉人⑩；(11)称尔戈，比(12)尔干，立尔矛，予其誓！”王曰：“古人有言： ‘牝难之晨，维家之索。’今殷王纣维妇人言是用，自弃其先祖肆祀不答(13)，

• (14)弃家国，遗其王父母弟不用；乃维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俾暴于虐百姓，以姦轨于商国。今予发维共行天之罚！今日之事，不过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夫子勉哉！不过於四伐、一伐、六伐、攻伐、乃止

⑦ 不即丕，不显即不显，是诗画和金文中常见的成语。

⑧ 缵，继。缵女，传说太姒是文王继妃。莘，国名，即太姒之国。

⑨ 长子，莘国的长女。行，嫁。

⑩ 右同祐。

① 文王灭崇，在崇地建丰邑，迁都於丰。丰在今西安市西丰水西。

② ■，君。

③ 虞、芮，二国名，虞在山西省平陆县，芮在芮城县。

④ 畎夷即犬戎。

⑤ 盟津即孟津，今河南省有孟津县。

⑥ 看第 17 页注④。

⑦ 易音 dí，离易同义。

⑧ 夫子谓将士。

⑨ 昧爽，天将明的时候。

⑩ 自庸至汉都是西南各部族名。庸，在今湖北省房县；蜀，在今四川省成都一带；羌，在今青海省东部； 髳，在今四川省西北部；微，今地不详，纑，尚画牧誓作盧，左传桓公十三年有“盧戎”，在今湖北省西部；彭，在四川省彭山县；汉，在今湖南省沅陵县。

齐焉，勉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熊，如豺如①，于商郊，不御克奔②，以役西土。勉哉夫子！尔所不勉，其予尔身有戮！”

誓已，诸侯兵会者车四千乘，陈师牧野。帝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址万人距武王。武王使师尚父③舆百夫致师④；以大卒驰帝纣师。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心欲武王及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闻武王，武王驰之，纣兵皆崩， 畔纣，纣走，反入登于鹿台之上，蒙衣其珠玉，自燔于火而死。武王持大白旗以麾诸侯，诸侯华拜武王；武王乃揖诸侯，诸侯华徒王。至商国，商国百姓咸待于郊。於是武王使臣君告语商百姓曰：“上天降休。”商人皆再拜稽首，武王亦答拜。遂人至纣死所，武王自射之，三发而后下车，以轻剑击之， 以黄钺斩纣头，县大白旗。⋯⋯武王已乃出复军。（史记卷四周本纪）

武王之诛纣也，⋯⋯朝食於戚，暮宿於百泉⑤，旦厌⑥於牧之野，鼓之而纣卒易乡⑦，遂乘殷人而诛纣。盖杀者非周人，因殷人也。故无首虏之获，无蹈难之赏。⋯⋯（荀子儒效）

武王伐殷也，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王曰：“无畏。宁尔也。”非敌百姓也。“若崩厥角稽首。”⑧（孟子尽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