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用金子修厕所的时代还远，现在要很好地研究资本主义

60 年代未、70 年代初，国际政治、经济形势的发展出现了一些新的特点，首先，随着世界科技革命的突飞猛进，科技技术的迅速发展并转化为生产力，各国经济相互依存进一步加深。全世界已找不到哪一个国家能够生产出自己所需的一切产品，也不可能有哪一个国家拥有发展本国经济所需的全部资源和所有的先进技术。因此，世界范围内的平等互利的经济技术合作和贸易往来，互通有无，取长补短，成为发展经济的客观要求。

其次，二次大战后，资本主义经历了一系列的危机，但经过调整，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都渡过了危机，并随着科技革命的发展而有所发展。客观事实表明，在世界范围内，资本主义还有一定的发展潜力，辽会长期存在下去，并且在一些方面占有优势。社会主义国家和资本主义国家将处于一种长期相对和平与竞赛的共存状态。

第三，发达国家（主要是资本主义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经济上直接的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在逐步发生变化，发展中国家需要利用发达国家的资金和技术发展经济，而发达国家则希望凭借自己的经济实力，从发展中国家攫取尽可能多的利润。因此，双方的经济关系即存在着尖锐的矛盾和斗争，又有着一些共同的利益。相互利用的可能性进一步增加。

此外，这时中国的对外贸易也发生了重大变化。随着中苏关系的恶化，中国的对外贸易由原来主要面向苏联和东欧转而主要面向资本主义国家。

所有这些都要求我们对资本主义有一个全面、深刻的认识和了解，但 60 年代中期以来发展起来的极“左”思潮却在人们的思想上形成了巨大的障碍。“左”的思想一方面认为帝国主义是寄生的、腐朽的资本主义，是很快要灭亡的，现在正在作“垂死的挣扎”，没有利用的必要；另一方面，为了防止资本主义复辟，防止资本主义腐朽思想的侵蚀，又不敢接触资本主义。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我们对资本主义的了解非常少，在与资本主义国家的交往中也常常处于被动的地位。

对此，陈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此， 1973 年他出来工作不久就首先提出要很好地研究资本主义。

1973 年 5 月 5 日，他在听取外贸部周化民等汇报外贸计划和价格方面的情况时即提醒他们要注意研究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规律。他说：“我们对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规律中的各个因素，如次数、周期变化，要好好研究，这对我们外贸特别是对我进口贸易很有关系。”当时资本主义世界正在经历一场经济危机，因此，陈云首先提到要注意研究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规律。对于资本主义一般情况的研究陈云也特别重视，在这次谈话中，他还以价格为例，说明了研究资本主义的重要意义。他说：“现在消息真快啊！美国的播种面积，各地的气候变化都会很快影响市场价格。”“资本主义市场价格和过去上海交易所一样很敏感。我们进出口今年如按 80 亿美元算，在价格上如果差 1％，一年就要差 8000 万美金，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6 月 7 日，他在听取银行工作汇报时又一次明确指出：“和资本主义打交道是大势已定了。”“我们对资本主义要很好地研究。”“列宁讲过：到共产主义时代，会用金子修一些公共厕所。现在离那个时候还远。不研究资本主义，我们就要吃亏，不研究资本主义，就不要想在世界市场中占领我们

应占的地位。”

当银行的干部汇报说，文化大革命前，银行有金融研究所，专门研究国际金融问题，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研究所被撤梢了。陈云立即指出：“研究机构还是要搞起来。过去我们的对外贸易是 75％面向苏联和东欧国家， 25

％对资本主义国家，现在改变为 75％对资本主义国家， 25％对苏联他们。供求关系、货币关系的变化统统反映到外贸上来了，不搞研究机构怎么能行。”

为了解除一些人的顾虑，放宽研究的范围，他还指出：“机构搞起来以后，要研究包括像尼克松国情咨文那样的东西。”“像康纳利、舒尔茨、德斯但的讲话材料都要看，都要研究。”8 月 4 日，在外贸部价格小组会议上，陈云针对新闻单位不注意报道国外商情的情况也作了娓婉的批评。他说：“新华社关于商情的报道少，可同人民银行、外贸部合作。外电有关商情的报道要充分利用。例如最近 20 国财长会议的发言要全文译出来。”这一时期，陈云不但要求外贸部门的同志注意对资本主义的研究，他自己也身体力行，非常注意研究资本主义。在听取银行工作汇报时，他特地向银行的人提出了 10

个问题，希望他们围绕这 10 个问题帮他搜集资料，供他研究。这 10 个问题是：

美、日、英、联邦德国、法各国从 1969 年至 1973

年的货币发行量多少？外汇储备多少？其中黄金储备多少？
现在世界黄金年产量多少？其中主要产金国的年产量多少？
800 亿欧洲美元都分布在哪些国家和地区？
作为经济繁荣、衰退、危机的标志，工业除了钢铁以外，还有哪些行业？美国是包括建筑业的。

从 1969 年至 1973 年，美、日、英、联邦德国、法各国的钢铁、机械或其他基本建设投资多少？

美、日、英、联邦德国、法各国度过危机的办法是什么？每次危机间隔时间多少？
美国同英、日、联邦德国、法各国的矛盾，除了政治上的以外，经济上的表现在哪些方面？主要矛盾是什么？

人美国和日、英、法、联邦德国各国在贸易和货币方面存在的问题，估计采取什么办法来解决？

法国财长德斯但是主张把货币和黄金联系起来的。世界上货币总流通量和世界上黄金总持有量，是否可以算出一个大致的比例来？

美国 1973 年对外赤字多少？包括转移、驻军、投资、旅游、贸易等方面。
对世界经济和货币，金融情况的近期和远期的估计。
对外国银行给我们的透支便利的利害估计。

从这些问题看，陈云对资本主义的研究是非常认真的。这 10 个问题到现在也仍然是研究资本主义经济所必须关注的一些重大问题。事后，根据银行提供的资料，陈云对当时的资本主义经济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写出了《目前经济危机与一九二九年危机的比较》、《对目前世界经济危机的看法》等笔记。

陈云关于要很好地研究资本主义的指示、要求和身体力行的表现，对冲破当时外贸领域里“左”的思想的束缚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解除了一些干部

的顾虑，有力地推动了我国外贸领域对资本上义的研究。为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的对外开放积累了经验，培养了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