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山摩塞特·毛姆 Somerset Maugham

他自认为没什么了不起的剧本，却被众人认为是自《哈姆雷特》以来最伟大的杰作

在舞台剧中，古今最佳之杰作是那一出呢？若有人这么问，你的答案是什么？纽约一流的剧评家曾聚集在一起，以无记名投票方式选出十篇古今最佳舞台剧，排名第一的是写于 300 年前的《哈姆雷特》，排名第二的既不是

《李尔王》，也不是《马克白》或《威尼斯的商人》，出人意料的竟是《雨》。这出描写性爱、信仰及血腥争斗的激烈剧《雨》，是由山摩塞特·毛姆的短篇小说《莎蒂·汤姆逊》改编而成。

毛姆因《雨》这部杰作所获得的收益有 20 万元之多，但写剧本所费的时

间还不到 5 分钟哩！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毛姆对于自己的短篇小说《莎蒂·汤姆逊》并不十分重视，但有天晚上，剧作家约翰·可登借住他家，他问毛姆有无让他在睡前看的书，毛姆便将《莎蒂·汤姆逊》的校正稿拿给他。

可登简直被这篇小说迷上了，而且兴奋地整晚都睡不着，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想着若将它改编成剧本，将会是什么情况。结果它果然成为不朽的名作《雨》。

第二天早上，可登立刻跑到毛姆面前，对他说：“这篇短篇小说改编成剧本的话，将会是极为出色的剧本。我为它想了一个晚上哩！你问我睡得好不好，我怎能睡得好呢？我一夜都没合眼啊！”

但毛姆丝毫不感兴趣，他以清晰的口吻说道：“改编成剧本？我看可能会变成一出阴郁的戏，最多只能上演 6 周吧！我认为它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但他认为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出戏，却为他赚得 20 万元。

这篇短篇小说终于改编成剧本了，却先后被五六位导演拒绝接受，并明白地告诉他，这种剧本实在没有上演的价值。后来，山姆·哈里斯导演答应试试看，并决定由新人珍·依格丝主演，推销剧本的经纪人不满意这种安排， 要求另找知名的演员主演。

但最后仍决定由珍·依格丝主演，她极用心地演活莎蒂·汤姆逊这个相当有魄力的角色。结果，这出戏在百老汇引起极大的震撼，连续上演 415 场， 而且场场客满。

山摩塞特·毛姆著名的长篇小说《人性枷锁》、《月亮和六便士》、《多彩的面纱》等。也曾写过 20 几篇剧本，最著名的就是《雨》，但并非他亲自改编。

山摩塞特·毛姆虽被认为是天才作家，但他自成为作家之后的 11 年间，

在物质方面却是个失败者。在这 11 年里，他先后写了许多长篇及短篇，但所

得的收入只有 500 元而已——不过后来却成为百万元大作家。在那期间，屡有断炊之虞，于是想从事有固定收入的杂志主编工作，但却始终无法找到。“于是决定再写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而我的个性也不适合连续做一件固定不变的工作。”这句话是毛姆亲口告诉我的。虽然处于这种困境，但想留名于英国文学史的决心却始终不曾动摇。

因“绝对确实之事”（Believe it or not）丛书而成名的罗勃·里普列， 有一次告诉我：“在社会上，有人努力地工作 10 年，却无法获得应有的评价，

但后来却在短短的 10 分钟内，突然成为名人。”里普列和毛姆就是其中的最典型例子。

山摩塞特·毛姆第一次获得机会的经过是这样的：伦敦某家戏院所上演的一出戏卖座极差，必须尽快以另一出戏替代，但为避免重蹈覆辙，必须做好筹备工作及预演，在此空档还得找一出戏垫档。于是戏院负责人就翻抽屉， 最后决定采用山摩塞特·毛姆的《腓烈德夫人》。事实上，这个剧本摆在抽屉已一年之久了，当初他认为这个剧本一点也不出色，不过因为只是垫档戏， 所以就仓促地推出此戏。结果却产生奇迹，《腓烈德夫人》异常地成功，成为伦敦市的热门话题。它那优雅的台词，是自有名的奥斯卡·王尔德之剧以来所不曾见过的。

伦敦全市的戏院经理人，立刻纷纷要求毛姆为他们写剧本，不到两三个星期，伦敦同时有三家戏院上演毛姆的戏，而且每一家都是爆满现象。

版权税洪水般流入毛姆的荷包，出版社争先恐后地邀他写稿，社交界的请帖更如雨后春笋般地送到他面前。11 年的默默无闻时代如梦一般地消失了，山摩塞特·毛姆已成为英国剧坛最负盛名的作家。

以下的事也是毛姆亲口告诉我的。他在下午 1 点以后绝不写作，因为到了下午脑子就不太灵活。他现在都是在法属里耶维拉的摩尔式别墅楼顶的一个房间写作，写稿时口不离烟斗，写作之前，一定要看 1 小时的哲学书籍。他虽然说自己并不迷信，但他的著作一定会使用有名的“恶魔之眼”图

案，所有的生活用具、稿纸也都有此图案。不但如此，在他家的暖炉架上、别墅的玄关口等地方，也刻有这种图案。我曾问他：“你真的相信这种东西吗？”而他只是默默地微笑着。

[补注——《雨》除在舞台上演出外，也曾被搬上银幕好几次。原著《莎蒂·汤姆逊》收集于短篇集《微动的叶子》（1921 年）中，首演是在 1922 年。 1965 年去世于法国南部的尼斯。 William SomersetMaugham（1874— 19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