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劳动力指向

第一节劳动力成本分析

在一般经济术语中，工业的劳动力成本（就我们初步分析区位要素时给概念所下的定义的范畴里，是指赋予特定生产过程的人类劳动支出，它在资本主义制度中是以工资或薪金形式出现的，并在生产过程的进程中支付，它代表劳动力不是“工资”所能换来的，因为它同“商品”有些不同，这是显然的。然而，在当今资本主义制度中劳动力所耗费的能量的经济表达（指我们现在所说的“劳动力成本”）就是每单位产品的工资或薪金。并且，因为我们经常为讨论经济现象而讨论其具体表现形式——因为只有这样，问题才能搞清楚——所以我们将在进一步的讨论中探索这些工资或薪金，而在前面的理论研究中是以产品的“重量单位”来计算的。

劳动力成本只有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发生变化时，它才能成为区位因素，这一点不言自喻。但重要的是要认识劳动力成本的地方差异，因为我们仍在考察工业的区域分布，只有这种地方差异对工业区域分布有重大意义时才引为重视，这意味着劳动力成本只有以某种方式与地理确定的点事实上相联系时，才引为关注，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劳动力成本才能吸引工业到特定的地理点，并且以此影响工业基本的区域分布。劳动力成本中只有一部分实际的地方差异具有那种特殊的地理关系。一般说来，一种工业的劳动力成本的差异或许出于两类极不相同的原因：（1）由于不同效率水平和劳动力工资水平，即由于或多或少的主观因素；（2）由于不同的组织效率水平和被劳动力用于工作的机器设备水平，就是说，或多或少是由于客观原因。然而，只有来自主观原因的地方差异才存在必然的特殊的地理关系，即地理上被“固定”的关系。劳动力的地方差异是给定的人口空间分布的函数，就这个意义上说，劳动力的地方差异是固定的差异，表示工资水平以及工业各部分的操作水平的差异。另一方面，考虑到“机器设备”的效率水平差异，劳动力成本差异好像不再是地理间决定的了，是机器本身的利用水平决定的。后一种成本差异以某种方式成为决定区位的一个要素，在后面的聚集理论中将集中研究；但现在我们不予讨论。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对劳动力成本作为区位要素的重要性做详尽的研究；因为我们只讨论劳动力成本差异的一部分，它产生于个人效率水平和工人工资水平上的地区差异。

引起工资和效率差异的，结果又引起劳动力成本差异的是什么特定条件这对于我们以及对于我们的整个“纯”理论都无关紧要。我们尤其不关注它们的实际水平，当然，它们不是一种“纯”经济现象，而只是极度变幻的历史和自然环境的变迁结果。所有这些都被纯区位理论完全忽略了，纯区位理论仅仅关注和考查地理决定的劳动力成本差异的基本意义。为此，劳动力成本差异的实际水平——甚至不管其实际存在与否——都完全无足轻重。纯理论把劳动力成本差异，看作一种“可能”、考察这种可能的理论结果。

然而，我们肯定对一件事情很感兴趣即称之为地理的基本“形态”，劳动力成本差异就显现在这种基本“形态”上。对于一个国家的给定时刻，我们要了解取决于工资和操作水平不同的劳动力成本，以什么样的一般方式进行实际的地理分布的。成本差异是“按地域”而来的吗？这样的话，人们可

以说在这个整个区域的运营比其它给定的区域更廉价。不然的话，差异是“按地方”差异而来的吗？那么，所谓的地方与特定城市有关，或无论如何与多多少少集中的地区有关，一般地看来，视为“一个城市”（数学上的点），这样避免了产生太大的错误。这两个被假定的可能，无论前一个还是后一个对我们讨论都相当重要，可以通过数学手段帮助解决。在第一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讨论数学上的概念“面”，而后一种情况要讨论“点”。

关于这一点，如果我们不带偏见研究实际的情况，我们就必须澄清有关工资水平差异类型的各种区别。

按照地区，我们能立即想到工资水平的某些差异。我们想到德国的例子，德国西部和南部工资普遍水平高于东部。我们会想到熟悉的医疗保险资料积累的地区平均日工资表；或许记得工资分布从西到东“像阶梯”一样逐步降低，也有些例外，那种点状例外，对工资水平的区域分布来说，一般是大城市造成的。如果我们考虑了这些熟悉的事实，那么提示我们的“工资率”是作为一种现象考察的结果，是作为“按区域”而产生的基本差异。

这种图示是经常使用的许多统计简化的一种，尽管不酿成实际错误，但它在细节上却给我们造成危险的不精确的现实。

举个实例，让我们引用 1901～1902 年德国最大的工会之一的年报工资统计，主要是不熟练技术工人、贸易、运输、交通劳工中心工会组成（即门卫、包装工人、售货工人、赶马车的、出租车司机、家具搬运工等等）。下面数字对中部德国有很好的代表性，在那里工会非常广泛地分散在大城市之外。以马克计，平均周工资数额在哈茨山附近小范围内有以下变化：北豪森为

14.2 马克、桑格豪森为 12.0 马克，哈尔伯施塔特是 15.7 马克；对南部图林根森林地区，这块不算大的地方——松讷贝格为 15.7，苏尔为 15.3，萨尔费尔德是 17.2，爱尔福特是 19.3，耶拿是 17.0；处在萨克森工业区周围的区域——蔡茨为 17.8，格赖茨为 16.7；普劳恩舒尔区为 19.4，在此三个地区的工资差异都在 2 马克到 2.7 马克，即距离很近的两个地方的工资差异达到22％。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同样的结果。如在西圣西恩县毗邻的两个地方斯楚哥、瓦尔登堡，工资分别是 12.9 和 15.3 马克。我们发现，即使对于非熟练劳动力，工资率“按地方”也完全不同。大城市工资自然要高于周围县的工资，就是在任何地方，即使在一个县本身的小地方也是如此。“按区域”而来的工资差异仅仅是很大地方差异的一般平均。

对劳动力，即使在最平均的范畴里，即劳动力被非常肯定地称之为一同质群体，那么显然，当我们研究技术劳动力的工资水平并遵照工资“按地方” 分布的指导原则时，那么，工资水平的按区域分布的假设是不合理的。按照1903 年冶金工人工会的报告，如中部德国的模具制造工人（使用沙子）每小时挣得计件工资以芬尼计，在希尔德斯海姆为 41，伊尔森堡为 27，塔勒为39，桑格豪森为 34，哥达为 44——工资相差 17 芬尼或相差 60％；在哈茨周围小区域内，蔡茨为 24，格拉附近是 34——相差 10 芬尼或相差 30％；布恩茨芬为 31，希尔施贝格为 42，施韦德尼茨为 39——相差 11 芬尼或 32％。按照 1902 年关于木业工人十分完备又十分详细的报告，技术木工工人（如木器工、车工）挣得的平均周工资以马克计：在戈尔德讷奥谷地和埃尔斯特—撒勒之间的小区域内，弗兰肯豪森为 13.6，卡尔伯为 11.2；桑格豪森是 16.7，施科伊迪尼茨为 21，考贝莎为 12，瑙姆堡为 18.7——相差 9.8 马克或相差86％，这种差别也出现在其它地方。图林根森林地区则有下列数字：考伯格

为 14.7，魏玛为 21，哥达为 20，爱森纳赫是 18.2——也就说每周工资相差

6.3 马克。

所有这些都是在小城市和农场县所存在的地方差异；如果我们拿大城市考虑的话，地方差异仍然相当悬殊。例如，就模具制造者来说，只要有必要就可把我们的观点从哈茨扩展到马格德堡和汉诺威。我们发现那里的每小时平均工资在 48～52 芬尼之间，几乎是哈茨的爱尔森堡工资的两倍高。对于木工工人也一样，莱比锡是 23.7 马克，哈雷是 22.3 马克，两倍高于考贝莎的

12 马克和卡尔伯 11.2 马克。

所以，技术劳动者的工资，即使对非熟练劳动者工资也一样形成酷似山地的地形，有低谷也有相对高峰。就考虑工资的范围内，即使一般工资水平的差异形成了整个区域广泛的基础，我们也将想到点与点之间的变化。

众所周知，工资水平差异不能恰当表达劳动力成本水平差异的思想。二者平行关系受到效率差异的干扰。效率差异存在两种可能情况；同一工资或许存在着不同的效率，这种效率差异是自然和文化状况决定的（人口和环境性质）。这是一种地方性差异。另一种情况从经验的到社会心理的都是我们所熟知的，这种情况也是自然和文化状况的结果，高工资和高效率走到一起，并产生相当大的干扰。这一定理是说工资差异的地形图示反映出劳动力成本较小的地形差异。山和峡谷甚至完全光滑起来；或许偏差太大以致于高工资的地方成了低劳动力成本的地方。很显然在经验理论里，特定类别的工业事实上常是这种情况。同时，可以充分地指出，劳动力成本差异是否或多或少地平行于工资差异，或是否由于效率差异使二者偏差太大，实际上，在当今各种工业中的各个雇主都估计了（来自他的经验）“地方性”的劳动力成本的差异性，而不是“区域性”的。我们通过引入从一个地方到另一地方工资率的巨大跳跃的例子，试图弄清这些差异的地方变化，并且从中解释在纯理论中我们为什么不从区域而是从地方的劳动力成本变化开始的。我们将不说不同“劳动力成本的地区”而应当说不同劳动力成本的劳动力区位。

正如在一般导言中所通过的，现在我们有必要舍弃劳动力区位实际具有的某些性质，只有这样才能准确地搞清劳动力成本作为区位理论的一个要素其成本变化的影响。必须忽略下述事实，在给定的时间和在一个劳动力成本水平上，无限供给的劳动力当然不会存在于任何劳动力区位中，所以劳动力区位的该成本水平的优势也就不能简单地吸引无限数量的工业。我们也必须撇下事实的考虑，即每个区位的劳动力成本水平随着工业的各种运动而改变，因为工业运动引起对劳动力需求的变化。我们务必忽略上述情况并假想区位的劳动力成本水平是固定的，劳动力有效供给在每个区位中不受限制；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清楚地分析劳动力成本差异对工业分布的影响并达到其最终结果。只有把每个区位的这种吸引力——以劳动力成本差异为基础的

——视为能摆脱一切限制（除了空间限制之外），就是说，只要我们相信吸引力真正不受限制的话，那么就可清楚地追寻它对区位影响的踪迹。并且，把吸引力作为一个定量来引入当然是需要的；否则，它就不能以数学术语来度量。在此，我们必须把劳动成本差异看成是“给定的”，以及给定一个没有限制的吸引力。

要消除这些假设并且引入实际环境的图示我们都留给经验理论了，这种环境是抽象规律在其中起作用的实际环境，即实际环境的重要因素就是劳动力成本差异的变动性，这些差异同工业之间对劳动力的竞争相联系，因为在

任意给定的时刻，在每个区位只有有限的劳动力供应下，只有求助于这样的经验分析，劳动力的地方移动和工业劳动力成本基础的一般变动才能被研究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