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从区位的观点来看,什么是联系一个孤立的经济系统各个不同部分的最一般的力量呢?假如有人出于建立一个此类孤立经济系统的图的,去占据一个尚待开发的全新的地区时,假如我们自问究竟何种决定区位的动力会得以发展,那么,我们就会明白问题的答案了。当然,我们假定,该孤立系统的区位组成将完全地视经济上的考虑而定。②
在这种情形下,区域分布的“层”或“级”会得以发展。这些级互相联系,彼此影响。很明显,一定存在工业的地方区位的第一级,此级将随着配置的地区(假定是有阴的)一经选定,即成为所有进一步发展的基础和起始点。无论其它条件怎样,也不管城市是否随即建立,区位的第一级都必须是农业。这是因为,在任何情况下,农业用地必须充分配置,以生产供给全民的必要的农产品。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人口中必要的一部分必须分配到与农业生产相适应规模的地域上,而被赋予自然环境、技术和组织等主要条件的农业提供必要数量的农产品。①
这个地方布局的第一级——人口及其定居地农业级——代表其它所有分级的地理基础。首先,它代表部分直接为之服务的工业生产(可称之为初级工业级)的基础。农业级内部的地区布局为初级农业级的各个阶段的消费地已经给定了。假如我们回忆到我们的规则,就显而易见地方布局的第二级(初级工业级)是在农业的影响下指向的。农业决定了消费地,原材料产地以及区位图。
但是,在我们的区位布局结构中,还必须为其它许多大规模的集团找出立身之处,它们是:(1)生产工业产品的初级工业级所需要的工业人口;(2)通过贸易、运输从事商品流通的人口;(3)那些只消费、不生产的阶层,以官僚、无业游民以及靠其私人方式生活的人;最后还有(4)满足后二级需要
② 原文中,这一点上插入下述方法论:“依赖其它一些确定的因素,例如运价、人口密度、工业的区位重以及来自制造业和劳动力成本的价值附加指数,而推出的区位图象在理论上完美无缺。这些因素的引入不损伤理论上的完整性;因为从区位理论的观点来看,这些因素的确是“已知的”。它们服从于与区位理论有差别的独立的规则。运价和原材料指数是总的技术发展的结果,同时,劳动力成本指数和来自制造业的价值附加指数部分是技术发展的结果,部分是经济组织和工业技术一般发展的结果。人口密度和生产密度也根植于区位圈层之外。总而言之在其塑造的一般形式中作为我们理论的决定因素(即,人口或总产量需求的规模与区域规模之间的比率)。在所有这些条件下,我们不会假定任何理论本身应该解释的东西。—
—英译者
① 这些问题最近已经由汉斯·里彻尔提出的一个新颖有趣的观点中讨论到。参阅“生产部门区位的纯动力和历史动力”(“Reine und Historische Dynamik desStandorts der Frzegungszweige”)载《斯摩勒年鉴》
(Schmoller'sJahrbuch),1927 年,第 813 页以下。也可参阅前文导言部分。——英译者
的工业人口。①
提供初级工业级的工业人口阶层,决定于初级工业级,恰如初级工业级由农业级所决定一样。初级工业开创了消费圈的地理格局,从而创造了区位基础的结构框架。然而,应该注意到,从严格意义上讲,初级工业级影响而指向的该工业级并非一个整体,其自身又可分为大量的亚级。要是我们假定劳动分工高度发达,我们就会首先找出直接提供初级工业级需要的一个亚级;随之,我们可以找出提供上述亚级需要的亚级;其余以此类推。大量的亚级和层(互相套迭,逐级减小规模),各自拥有其亚级和层的消费圈,并以前—级作为一般区位基础。例如,我们假定,50%的人从事农业,另外 50
%从事工业(并且,这一地域内只有迄今我们所讨论过的那些区位级),那么,既然有 50%的工业人口满足于提供整个区域内人口的需求的话,其中就会有 25%的人口去提供农业人口所需要的工业产品②换言之,这个在农业影响下而指向的初级工业级中包含 50%的工业人口。而对于这 50%,其中就必须有 25%的人口为之提供工业产品的需求。这个 25%就是在初级工业级的影响下而指向的第二工业级的第一个亚级。依次,另外 12.5%必须满足比第一亚级的需要,即为第二亚级。必须提供第二亚级需求的 6.5%,即为第三亚级。这个例子展示了工业人口是如何缠结在逐级减小规模的亚级和层内,以及每个亚级又是如何成为下一个亚级的区位基础的。然而,我们没有必要进一步关心这种相互关系。整体结构以初级工业级的地区布局作为基础,初级工业级受农业影响其指向,我们把亚级系统看作第三个大级,即“第二工业级”,它是在初级工业级的影响下指向的。
假如我们现在将此第三级与前二者结合为一体而加考虑,经济系统就展现在我们面前了,其余大部分的区位布局仅仅依赖于该经济系统这样的组合的角色,我们还没有讨论过。它只是这一经济系统的各不同部分成比例的强化。
所有那些参加原材料货物从一地到另一地的实际运移(零售商品和运输代理)①,从而掌握流通过程的人们,展示了现有结构的这种强化。类似地, 大批具有地方功能的官僚纯粹是现存区位布局的强化的代表。这些官僚在很大程度上依据一般人口分布情况而分布,因而以区位的观点来看,官僚只是人口分布的注脚而已。完全不必把这群地方商人、官员同我们先前所讨论的区位级作不同看待。然而,假如有人希望区分他们,则可以出于分级的目的,
① 原文中,此处插入下述短评:“现在我们不关心该区域人口密集的多少,进一步划分区位级可能多少要根据这种密集的程度(例如,城市中的集中、等等)。根据杜能提出的众所周知的定律,即关于农业生产密集度的差异与农业生产到消费地距离的关系的定律,上述两种情况都可能发生。[参阅 J.H.von 杜能的《孤立国》以及本书前言——英译者]。很明显,在想要定居在一个孤离经济系统中的人口数量和为农业生产所必须的地域(一定的自然环境、生活标准及其技术和组织的发展)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这个比率只能在刚才讨论的限度内摆动。当然有可能部分地从有利于其它工业生产,如原料生产的观点出发去选择这一农业生产区域,而且也经常如此。但它并不改变该区域规模是整个区位级结构的基础这一事实。况且,整个经济系统对农产品的需求使区域规模成为必要”。此段文字被稍作删减并作为脚注插入原文。——英译者
② 可能马上要我们把家庭佣人作为一个特殊区位级对待,但是以区位分析的观点来看,他们属于消费级的
一部分,不必区别对待。
① 这似乎预示着,每个人具有同样的消费量,即,就工业产品而言,具有一个等同的生活标准。否则,前面的论述就不准确了。 —— 英译者
把他们认作区域组织级。
真正独立的级是由从事流通过程的人和纯消费阶层部分组成的。前者包含所有那些从事货物交流组织管理的人,货物则可以是原材料,也可以不是; 后者包含那些不具备地方组织功能,但是具有一般组织功能的官僚们,无业游民及依靠个人方式谋生的人。所有这些人都表现出与地方组织级完全不同的分级趋向。他们选择自己的区位,看来是十分自由的。他们呈现为经济系统的要素,却又很少在选择区位时受制于经济原因,因为此类人依赖他们的个人方式,知识与智慧及艺术为生;或者,如果他们受制于经济原因的话, 这些原因作用于他们的方式又十分复杂并混有其他原因(诸如下述情况中, 中央政府的官员、批发商)。但是,可以说最初使我们在这里发生兴趣的正是这一类要素的区位布局是分离的、独立的这一事实。假如它们全然依赖于经济系统的关系而指向的话,则它们的指向与经济系统的关系视为一个整体,此时的经济系统是由前述 3、4 个区位级假造就的。虽然它们的分级有许多不同的类型,且服从于完全不同的规则。但是,它们的分级只能建立在上述讨论过的所有其它分级的基础上,就这个意义上说,它们属于同一个阶层, 这个阶层,我们以下称之为“中央组织级”。剩下的那部分人口提供最后两级的需求,即我们所称的组织级。这部分人口,部分属工业级,部分抑或是地方组织级,抑或是中央组织级。工业和其它亚级附加在组织级上,并为我们已提到的各阶层提供所需。如前所述,各级依次拥有其相依赖的亚级,这些无限套迭的阶层与我们关系不大。因为依赖且追随地方组织级的亚级只对现有的区位布局起作用,对于这个区位布局,则正如我们所见,恰恰是地方组织级所为。但是依属于中央组织级的级构成了第五级,我们称之为“中央依属级”。它的亚级由散布于地方和中央组织阶层中的工业单元组成。但是, 当认为地方组织因素将进一步强化工业单元时,我们可以因其数量上并不重要而忽略中央组织阶层。为了实际分析的目的,我们可以把这整个阶层总括为单一的一级,其区位是其所包含的工业决定的,且依赖于中央组织级。
我们现在已建立了:(1)农业级,(2)初级工业级,(3)第二级工业级,(4)中央组织级,(5)中央依属级。地方组织级寓于前三者之中并作为一个强化因素。这些区位级提供我们对整个分级结构的系统的认识——一种足以用于实践目的认识。
连接不同级的区位力从上层区位级到低层区位级,抑或从下而上来回作用。以非农业级为基础的区位中心,开辟了服务于农业生产的消费地;正如杜能所指出的,①农业生产围绕着这些消费地自我分层为环状。
这种环形格式不仅造就了各类农业生产确定的地理分布,而且也造就了农业人口的分布,因为农业人口自身依据生产的强度而安排。这些环发展到某种程度,成为整个分级金字塔的基础。这 便产生了那些相互依赖的力和环, 那些相互依赖的力致使我们对经济生活的分析工作变得非常棘手。当我们着手经验分析时,就不得不重视由这些区位级金字塔基础的变化以及定量重要性的变化而带来的这个问题了。我现在的全部希望是要说明这些变化无伤于我们已经树立起来的区位结构的理论评价。请注意,这样的变化毕竟只是一种反作用。环的形成仅仅取决于经济系统沿我们设计的路线所确定的现有的分级。更严格地说,作用经济系统基础的某些地域选择可能要优先于它。这
① 参阅上文导言部分。
个基础可能已经被选定为农业基础,非农业人口的定居随后而定①。尽管杜能把城市假定为农业区位分布的毋须解释的基本现象是准确无误的,但是我们只能想象这种“反作用”是次要现象,除此别无其它。另一方面,我们希望竭尽可能澄清城市究竟是在哪儿以及如何发展。出于此目的,我们必须超越依托于农业人口分布的城市成长的反作用;我们被迫用先前的方式来分析区位分级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