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俗种种
从前,鄂温克人在大兴安岭密林里打猎,一般都是集体出猎。因此,什么时候出猎,到什么地方去打猎,要由猎人共同商议,最后由“乌力楞”的家族长“新玛玛楞”来决定。集体打猎时,到达猎场后,先由“新玛玛楞” 给猎手们分配任务,猎手必须绝对服从他的安排。在家族长的指挥下,猎人把一座山头围起来,大伙一齐呐喊,猎犬更是狂吠不止,胆小的狍子一听, 惊慌地往里逃去。包围圈越来越小了,最后,猎手们用弓箭射杀狍子。而狩猎鹿、一类的大野兽时,先让一些射手隐蔽在鹿、必经之地,另一些人则把鹿、从其藏身之处哄赶出来,驱往射手埋伏之地。
鄂温克猎人把猎场视为公有,把栖息山林的各种野兽视为山神的牲畜, 而狩猎所得则是山神的赐予。因而,他们在敬祀山神之余,还要将所有的猎获物——那怕是一只鹿心、一副肝,都要平均分配,甚至连偶然遇上的别处猎人,也可照例分得一份。对于劳苦功高的猎犬,猎人也要喂它一些猎物的下水,以示慰劳。
在深山老林里打猎,常常会遭到风雪、暴雨和猛兽的袭击,有时还会发生同伴的误伤。为此,在鄂温克猎人中传承着一些世代流传的禁忌习俗。例如,集体打猎时,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不得唱歌和打闹,更不得说大活、吹嘘自己,否则,必受山神的惩罚,会遭遇不幸。又如,出猎途中和到达猎场后,任何人都不要讲打猎的经过和方法。特别是如果讲了猎取熊、野猪、狼一类猛兽的故事,这天打不着野兽不说,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对猎人来说,猎枪的重要作用不言而喻,因而,猎枪平日不平放地上,更不能让女人从猎枪上跨过去⋯⋯
鄂温克猎人还笃信各种预兆现象,并从中预卜狩猎的凶吉。啄木鸟是森林的卫士,出发时,要是有啄木鸟鸣叫着从猎人面前横飞而过,这是在向你祝福,这一天打猎将获丰收,要是啄木鸟飞了起来,又落到树上鸣叫、唱歌, 亦会打猎顺遂。反过来,啄木鸟要是从你身边飞走,不叫也不唱,这天便会一无所获。对能预兆凶吉的啄木乌,猎人是绝不射猎的。
中国许多民族都把乌鸦和它那哇哇叫声视为不祥之兆,但是,与内地相反,如果乌鸦一直随着猎人飞翔,哇哇叫个不停,这一天打猎准能丰收。要是乌鸦飞了一阵便飞走了,也不叫唤,猎人就别指望能打着猎物了。鄂温克人把乌雅看作狩猎的“信使”。
林中还有一种最令猎人讨厌的怪鸟,它专门在晚上发出“哦哦”的叫声。敖鲁古雅人认为,若白天看见这种鸟,那是十分倒霉的事,得赶紧回家去, 割些山野小灌木,放在火堆上,让升腾而起的阵阵浓烟章董“撮罗子”,以驱除邪秽和不吉。
春天,布谷鸟飞来了,它那一声声“布谷”唱鸣,是在催人春耕播种。鄂温克猎人也把布谷鸟看成春天的使者,认为它能带来温暖、丰收和幸福。吉祥的布谷鸟,自然得到人们的格外保护。
鄂温克猎人还特别注重被打中后的野兽的姿势。如果一枪便打中的野兽,它左侧卧地,心脏在上,兽头正对着猎人,这是打猎顺遂的吉兆,可以继续打猎。要是猎获物被打中后,吐出胃里的污物,这是不祥之兆,得赶快回去。不论飞禽走兽,被打中后口鼻流血的,这也是吉祥之兆。
猎人熟悉林中飞禽走兽的生活习性,他们常常从某些动物的行动来预测气候的变化、雨雪的多少。例如,林中野兔将小松树、小桦树从某处咬断, 那么,今年冬天的积雪将有被咬断之处那么厚。水獭在河湖岸边挖讽,洞口多高,表明今年的水位有多高。善鸣的长翅燕鸥,若老是在水面上飞翔,今年将不会有大水;要是它总飞往林子里,栖息树上,则将洪水泛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