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表

姓 名

籍 贯

中进士时间

任言官前职务

其 它 情 况

备 注

阴秉旸 河南汲县 26 年 曲沃知县

字子寅。二十八年选广西道御史,督理屯马,京察降同州判官,升馆陶知县,累迁

陕西参议。

同 上

张云路 山西高平 26 行人 字伯登。二十八年选四川道御史。巡视两关,巡按应天, 致仕。

同 上

李应时 山西平 26 年 历城知县

字际可。二十八年选湖广道御定州史,三十三年巡视两关,三十四年巡按陕西,京

察致仕。

同 上

庞俊 陕西泾阳 26 年 镇江推官 字时英。二十九年选广东道御史,三十三年巡视两关, 三十四年巡按河南,京察致仕。

同 上

蔡朴 直隶沧州 23 年 阳武知县

字子祁、二十六年选山东道

御。史、巡按宣大、河南。

《兰台法鉴

录》卷十六

刘应熊 陕西陇西 20 年 嵩县知县 字体阳。二十六年选广东道御史。二十七年巡盐河东, 二十八年巡按四川,三十二年巡按山西,三十四年以劾总兵李贤逮系,京察闲住。

同 上

由上表可知,被罢黜的科道官有以下几个特点:其一,除两位举人外, 其余 36 位皆是进士出身。其中嘉靖十七年(1538)、二十年(1541)进士各一人,二十三(1544)进士八人,二十六年(1547)进士十五人,二十九年进士十一位。嘉靖二十六年(1547)与二十九年(1550)的进士共二十六位, 几乎占了百分之七十。他们大多年青,仕途时间还不长,保持着新科进士那种敢作敢言的精神。其中吏科给事中孙濬、兵科给事中夏栻、巡按直隶御史张云路、吏科左给事中马如松、刑科右给事中王鸣臣、福建道御史曹光、南京御史徐栻、兵科右给事中黄元白、南京户科都给事中朱文汉等,在当时都极为活跃,他们公开弹劾赵文华或其他严党人物,故而被罢或贬。其二,他们多来自知县、推官等中小地方官任上。嘉靖年间,不少进士授与知县或其它地方官,故而成为科道官来源。科道官原先多是进士直接选补,嘉靖九年

(1530)经当时吏科给事中夏言奏明,“给事中额五十八人,旧进士选补, 弘治间始及行人、博士,正德间及推官、知县,今旋行旋废,乞复旧制通选。”

(32)于是行人、知县、推官、博士等皆可选补。从《兰台法鉴录》和《南垣论世考》所载的十七人中可知,来自知县的有八人,来自推官的有三人, 两人拔自国子监助教,两人拔自中书,一人来自行人,另一人情况不明。由此可见,科道官来自知县和推官的占了多数。当时形成了进士为知县,知县

升科道的惯例。嘉靖三十四年(1555)十二月,吏科都教给事中王鹤上言: 今天下奔竞者莫甚于方面,而骑横者莫甚于进士之有司。⋯⋯顷以

地方多事,奏请多选进士充守令。初至率矫情饰欺诳监司,而监司辄荐扬之。既得荐扬,贪酷并作,无复顾忌。兹遇考察大典,乞敕该部痛惩前弊。(33)

所谓进士知县矫狂,亦牵扯到由知县而拔擢的科道官。但反观此疏,却可见这批科道官在朝中之活跃程度。活跃,由对立面而言,也可视为浮躁,因之而被黑黜的科道官占了大多数。

纵观此次京察,既非京察之年,考察又不合旧制,纯属李本个人操纵, 得到世宗首肯,从而达到李本与严嵩清除异己,箝制科道官的一次清洗行动。而且直接动因在于吏部尚书李默与严嵩为敌,以及他主持的外察削弱了严党势力。

嘉靖三十六年(1557)即丁巳年,方是例行的京察之年。正月末,南京吏科给事中张师载等疏陈考察事宜:

君子小人之辨,其几甚微,君子孤立寡合,未免取忤于俗,小人阿谀软熟,足以弥缝于人。考察大典要当辨心术之微,审是非之真,以为去留。毋分崇卑,毋间远迩,毋拘常数,毋追既往,及欲开陈事迹,昭示贤否。(34)

二月,京察时,四品以上的官照例自陈,世宗或优诏褒答,或降调他用,个别的令致仕闲住。吏部尚书吴鹏会同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延主持考察五品以下官吏。得老疾者二十五人,贪二人,罢软二人,不谨一百零二人,浮躁浅露十九人,才力不及二十六人。随后科道拾遗又论罢十余人。但朝中对此次京察的反映似乎很平淡,远没有三十五年(1556)京察时那么多不平与义愤。比较而言,其原因主要有三点:

其一,丙辰京察与丁巳京察目的不同。丙辰京察主要是李本操纵,其意在于清除异己,党同伐异。丁已京察虽亦不免有庇护同党之嫌,但总体而言, 有条文可循,重在对官员称职与否的考察。

其二,丁巳京察一切都按制度办事,即便主持京察的人依然是严党,但有科道拾遗和科道互纠,京察之时也就得维持大体。而丙辰京察则全凭李本一人操纵,官员升降进退全凭李本决断,故而不公。

其三,丙辰京察范围较小,主要是“两京九卿长贰、府寺等衙门堂官及总督巡抚”与科道官(35),全是身居要职之官员,并不涉及一般的中下级官吏,而丁巳京察是针对在朝的所有官员。且其做法亦不同,丁巳京察四品以上官吏自陈,由世宗决定其去留,但丙辰京察不论品位高低一概听李本纠劾。由此可见,丙辰京察是何等的不公正!

《明世宗实录》对丙辰京察如斯评论:

是时,严嵩子世著专恣贪婪,政以贿成。赵文华一出,江南之公私匮竭,刑赏倒植。由是士论恶此三人已甚。嵩虑有他故,欲锄排异己以慑众志,本毅然承其指授,亦借以行其私,所黜虽多茸阘不称,然凡疏远不附严氏及文华所不悦者,一切屏斥无遗,故公论为之不平云。(36)

其所论甚为公允。

丙辰京察之所以如此,固然是党争的结果,但与明世宗也不无关系。是时,明世宗已是多年不朝,但对朝臣及朝中之事都很敏感,范守己对世宗有一段评价,曰:

臣于徐少师阶处,盖捧读世庙谕札及改定旨草,云人赏谓辅臣拟旨,几乎擅国柄,乃大不然。见其所拟,帝一一省览窜定,有不留数字者。虽全当帝心,亦必更易数字示明断,有不符意,则驳使再拟。再不符意,则谯让随之矣,故阁臣无不惴惴惧者。自古英明之主,亡不受成事,相臣街上裁声名而已。揽乾纲如帝者,几何人哉!国朝中亦惟高、文及帝数君耳。以故大张弛,大封拜,大诛赏,皆出独断,至不可测度。辅臣欲有所与,亦从臾之,或揣摩捭阖之耳,而能代有天工哉!(37) 世宗既揽权纲如此,又长年不上朝,他所接触的只是身边的内阁大学士。

严嵩作为内阁首辅大臣随侍世宗左右,颇为世宗倚重,他几乎从不逆世宗之意而行,极善揣摩世宗心思,“欲有所救解,嵩必顺帝意痛诋之,而婉曲解释以中帝所不忍。即欲排陷者,必欲称其微而以微言中之,或触帝所耻与讳, 以是移帝喜怒,往往不失。”(38)故而在历次党争中他总能巧妙地利用世宗的支持,从而赢得胜利。丙辰京察即是一典型例子。

丙辰京察清除了异己,丁巳京察不过是一次例行考察,无损于严党的实力。当时,严党人物占据朝中各要害部门,朝中相对平静,而严嵩的地位也更加巩固。两辰六月,即京察三月后,严嵩一品九年再满,他疏言:“国家考课旧典,群臣历俸九年者例不引奏复职,况臣忝居廷臣之首,再历九载, 无尺寸之功,以年以例俱当引避。”请求引退归山。世宗优诏褒答,称赞他” 忠诚勤慎,辅赞年久,勋绩茂著。”不允其辞,且赐宴于礼部,荫其一子为中书舍人。(39)足见世宗对他的倚重。内阁中另还有李本和徐阶。李本固然是严嵩的心腹,而徐阶则屡想取严嵩之位而代之,但慑于严的权势,亦只得谨慎事之。六部尚书中,吏部尚书吴鹏、工部尚书赵文华系严嵩的心 腹, 而兵部尚书由老将许论接替丁忧离职的杨博,“论时年老,重自顾念,一切将帅黜陟,兵机进止,悉听世蕃指挥。”(40)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延虽”砥节奉公,权臣用事,政以贿成,延未尝有染,然居台端七年,无谏诤名。”

  1. 都不过是雷同附和,明哲保身罢了。户部尚书方钝、礼部尚书王用宾以及随后继任者吴山、欧阳必进、高耀皆“惴惴事嵩”。一时“士大夫辐辏附嵩,时称文选郎中万宷,职方郎中方祥等为嵩文武管家。”(42)由此可见,通过丙辰京察后,严嵩的势力达到最为显赫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