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的上帝见面

在塔墨尔福斯,他第一次见到了列宁。当时科巴的天真、无知和愚昧, 全反映在他关于会见偶像的记述中:“列宁在我的想像中是一个巨人。当我看到他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时,是多么的失望⋯⋯开大会时,伟人一般都要迟到,为的是让与会者屏息静候他的光临⋯⋯”

但令人惊奇的是,列宁准时到会,“同普通代表随意交谈”。

他确实感到惊奇。因为他自己⋯⋯“开大会时,科巴总是迟到,稍迟一点,但必迟无疑⋯⋯”女革命者克努尼扬茨写道。

他在会上没有发言。正如托洛茨基后来所写,当时他在会外也毫不表现自己。

但是,列宁又召唤他到斯德哥尔摩出席第囚次代表大会,随后,“毫不表现自己的”科巴应邀参加又一次代表大会——在伦敦召开。

我们要注上一笔:对欧洲国家首都的这几次出访,没有给这位前诗人留下什么印象。他从不回忆这几次远行。倒是托洛茨基在谈到自己的初次巴黎之行时,替科巴作了解释:“要了解巴黎,就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我有一个不容分心的领域:革命。”

但这方面,他们都彼此相似。女革命家玛丽亚·埃森这样描写她同列宁有一次在瑞士群山中的游览:列宁和这位年轻妇女站在山顶上,“周围的美景一览无遗,积雪亮得耀眼⋯⋯我感到心旷神怡⋯⋯真想朗诵莎士比亚、拜伦的诗歌。我看了看列宁,他坐在那里沉思。突然,他喊了起来:‘这帮孟什维克真能给我们使坏呀!’”

科巴也是这样的人,既不参观博物馆,也不逛马路⋯⋯

对他们来说,这些资产阶级城市街道,只不过是前往革命目标途中的宿营地罢了。

就这样,列宁不断召唤他去开代表大会,而他则依然不怎么表现自己。说得确切点,偶然也表现出列宁所仇视的特点。

当时,革命者的圈子很窄,因此,科巴的某些能让人休克的高论不可能不传到列宁的耳朵里,例如:“列宁很生气,上帝竟然给他派来了孟什维克这样的同志。事实上,马尔托夫、达恩和阿克雪里罗德这帮人,全是行过割礼的犹太佬!还有扎苏利奇这老太婆⋯⋯跟这帮人没法干革命,连喝酒也不痛快。”还有:“这帮背信弃义的小店主,不想斗争⋯⋯犹太人全都背信弃义,对革命毫无用处⋯⋯”(摘自戴维写的《高加索犹太人史》

年轻的、桀骜不驯的科巴的语言很生动。

还可以举科巴自己的文章为例。文章发表在 1907 年的《巴库工人报》上, 科巴在文内谈他参加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伦敦代表大会的感想。科已又用那种调侃的口吻发表高论:“孟什维克是清一色的犹太帮”,“布尔什维克是俄国派”,因此,“对我们布尔什维克来说,在党内搞一次大扫荡倒也不坏”。

列宁周围有许多犹太革命家,他本人也有犹太血统,究竟为什么他能原谅那种为一切真正的知识分子所深恶痛绝的反犹太主义呢?而且尽管这样还请科巴去参加各次代表大会?只能用《革命者教义问答》去解释:“对同志的评价只能看他对事业的利弊。”对,因为事业需要科巴,列宁才不去注意他的怪论。在这方面,科巴是很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