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谜
我们把别索遗忘了。他不时地回家。妻子的自作主张依然使他怒不可遏。她想让儿子当神职人员?休想!
摘自戈格利齐泽的回忆录:“别索常说:‘你想让你的儿子当主教?你永远别想见到这一天。鞋匠,他将来要当鞋匠!’他干脆把孩子带到了第比利斯,让他到阿杰利汉诺夫皮革厂学徒。但凯凯已经不怕丈夫了,她进城把孩子又领了回去。”
别利亚耶夫帮她重新办了入学手续,孩子又上学了。
她又一次战胜了丈夫,使丈夫丢了脸。从此之后,别索再也没回过哥里, 杳无音讯。索索的同龄人和他的传记作者是这么写的:“别索死于酒后斗殴。”
索索本人是怎么说的呢?
在父亲“死于酒后斗殴”多年后,1909 年,索索因从事革命活动又一次被警察局逮捕,送到沃洛格达。保存在沃洛格达宪兵局第 136 卷宗“被监管人资料”上说:
“约瑟夫·维萨利昂诺维奇·朱加什维利,格鲁吉亚族,农民,其父维萨利昂·伊万诺维奇现年 55 岁,母亲是叶卡捷琳娜。母亲住在哥里,父亲过流浪生活⋯⋯”
1909 年 6 月 30 日又这样写:“父亲维萨利昂⋯⋯过流浪生活⋯⋯”直
到 1912 年的宪兵档案中,索索的供词才改了:“父亲已去世,母亲住在哥里。”这是什么?是想给宪兵布迷阵,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可能父亲确实活着。别索的弟弟当初就死于酒后斗殴。人们是否把弟弟之死转于失踪了的别索?
我从特维尔市科尔基亚那儿收到了这么封信:
“1931 年,我在苏呼米认识了一个老头儿。他站在沿河街的油炸馅饼店旁乞讨。我没给钱,他醉得很厉害。突然,他喊了起来:‘你知道向你要钱的是谁吗?’骂了我一句。我家离炸馅饼店仅两步路,所以,我老婆从窗口看到了这个场面。我进了家门,她就小声对我说:‘他喝得大醉的时候,就说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是他儿子,是他生的。疯子!’第二年,我又上那儿去,老头儿当然已经不在了。他以前住在馅饼店旁的地下室里,有人看见,那天夜里他就被带走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个传说,但有一点是清楚的:父亲失踪了,连坟都没有。
哥里的生活昏暗,单调。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公开处决两名罪犯。
1892 年 2 月 13 日。上千人聚集在绞刑架旁。教会学校师生单独在一处。当时认为,“公开处决会使人相信法网恢恢,能震慑罪犯”。
摘自彼得·卡帕纳泽的回忆录:“我们被绞刑吓坏了。十诫中的‘勿杀戮’同处死两个农民是相矛盾的。施刑时,绞索断了,又吊了一次。”
人群中有两名未来的熟人:高尔基和索索。高尔基描述了这次绞刑,而索索记在脑中。他懂了:可以违背诫条。也许,当时他就发
生了疑问:教会学校是否在欺骗他们? 疑问一经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
1894 年,索索从初级教会学校毕业,进了第比利斯教会中学一年级。上世纪末的第比利斯,美丽,欢快,醉醺醺,阳光明媚。这就是索索看
到的世界了。翻翻本世纪初出版的《高加索风景图片集》,你会看到多姿多彩的人群:穿高加索骑士袍的自命不凡的格鲁吉亚人,在小胡同的作坊里干活的大嗓门的手艺匠,叫卖格鲁吉亚发面饼的小贩,吹祖尔纳管的乐师,喝得微醉的小贩⋯⋯
学生住在学校楼内,食宿全包,院墙使他们同这个充满诱惑的南方城市相隔绝。学校里笼罩着一种准备为上帝服务的严肃的、禁欲主义的气氛。
清早,真想多睡一会儿,但是非得起床作晨祷。匆匆忙忙的早点,长长的几堂课,然后又是祷告,简单的午餐,短时间的散步,然后,校门就关上了。10 时,正当南方城市的夜生活刚开始时,他们就做完晚祷要就寝了。他的少年时代就这样开始。
他的同学伊列马什维利在回忆录中写道:“我们觉得自己像一群犯人,
虽然没有犯罪,都要在这里度过少年时代。”
在这群血气方刚、早熟的南方少年中,有许多人并没有作好过这种生活的准备。他们渴望那种既能让他们享尽人生乐趣,又能满足他们从圣经中获得的献身愿望和崇高理想的学习生活。他们找到了这样的学习方式。高年级学生向他们介绍某些地下组织。这些秘密社团就同初期的基督徒一样,宣布自己的宗旨就是为人类的幸福而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