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罗伯特使埃德加的日子不好过

在总统就职以后不久,司法部的工作人员接到一些奇怪的命令。完是要他们从仓库里拿出一尊被遗忘的塑像,掸去灰尘,摆在司法部大厅的显著地位。接着又要他们拿走。过一会儿,又来了命令,要他们重新摆出来。如此折腾了好几回。

这尊塑像是斯坦利·芬奇的,他是在埃德加以前担任调查局的三名局长中的一位,早已被人们忘记了。现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似乎埃德加是唯一的一位局长。重新摆上芬奇的半身塑像,就提醒人们:在埃德加以前有过局长, 在他以后也全有局长的。据传,拿走的命令来自埃德加,摆出来的命令来自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

总统的这位弟弟本来不想当司法部长,因为他怕人家说裙带关系,同时他也缺乏经验,又大年轻,当时只有 35 岁,从来没有搞过法律工作。他的一个有力的条件是,如果将来出现什么风暴,他是忠于约翰·肯尼迪的。

“我需要你,”新总统在吃饭时对罗伯特说。选举一个月后就这么定了。罗伯特·肯尼迪成为 150 年来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司法部长。

罗伯特先征求了埃德加等人的意见,才同意了其兄的安排。埃德加含糊其词地劝他挑起这个担子。罗伯特就任部长后,埃德加写信恭维说,他“非常愉快”,并在报纸上说了一些赞扬他的话。然而,两人各怀鬼胎,都知道对方是虚伪的。埃德加对沙利文说,“我不想那么说,但我怎么办呢?”德洛赫说,“他谈起这件事时,仿佛这是他一生中出的最坏的馊主意。”埃德加骨子里是不希望罗伯特在司法部挂帅。

今天在司法部挂的罗伯特·肯尼迪的标准像,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年轻人, 头发卷曲,身穿 T 恤衫和皮前克。而他的 63 位前任的像片则都是穿着礼服, 面部表情严肃。埃德加也是遵守老规矩的人。更重要的是,以前的司法部长仅仅在名义上是他的上级。实际上,自罗斯福当总统以来,近 30 年的时间, 他只对总统负责。罗伯特·肯尼迪执掌司法部以后,这一切都变了。

罗伯特·肯尼迪一到司法部,就决心改弦更张。他不满足于以俞历任司法部长用的那间办公室,搬到了通常作为会议室用的一间宽敞的木板嵌镶的大房间。他撤掉了政府的家具,换上了大沙发,在壁炉架上放了一条旗鱼, 在火炉旁边摆了一只假虎。他在墙上挂了他的七个孩子画的画。有时,他的孩子也来办公室玩。他的名犬(叫布鲁穆斯)常常躺在办公室的地毯上。

罗伯特·肯尼迪打的领带常常是斜挂着的,他的蓝色衬衫的领扣是敞开的,他的两条腿不是放在桌子底下,而是翘在桌面上。

有一次,埃德加和克莱德到肯尼迪的办公室去,他正在对着墙上的目标投掷飞标,有时未能击中目标,便刺到木板墙上。他们俩看得目瞪口呆,转而满腔怒火。

不久,助理们便发现办公室外面的地上扔有啤酒罐,大概是从部长的窗口扔出来的。冬天,肯尼迪把自来水抽到司法部的院子里,结冰后,让他的孩子们滑冰。

多年以后,当罗伯特·肯尼迪被杀后,埃德加戏称他为“代沟的救世主”。埃德加 40 年一直教育他手下的人循规蹈矩,甚至在假期,他也打着领带,穿

得整整齐齐。罗伯特的放肆作风使他极为不满。

罗伯特有一种习惯,事先不打招呼,就闯进调查局局长的办公室。在政府部门,没有任何人这样做。有一天下午,他推开惊慌的甘迪小姐,闯进局长办公室,发现埃德加正打吨。

罗伯特坚持要随时同埃德加联系,于是安了一个对讲机,随意呼叫局长。埃德加把它撤掉了,结果罗伯特又叫技术人员安装了热线电话。罗伯特第一次使用它时,埃德加的秘书来接。他不耐烦他说,“我打这个电话,只跟局长谈,立即把电话机搬到他的桌子上。”

有了这个电话,埃德加简直不堪忍受。他有时拿起话筒,听见罗伯特的孩子咯咯笑。曾经在司法部当过法官的威廉·亨德利回忆说,“有一次肯尼迪打电话说,‘我要胡佛来一下。’他砰地挂了电话。胡佛气得满脸通红。两人当着我的面就于起架来,别的司法部长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胡佛。”

罗伯特·肯尼迪一举打破了埃德加几十年来形成的工作方式。他恢复了被埃德加削弱了的司法部长的权威。他割断了埃德加最宝贵的联系——跟总统本人的直接接触。据约翰·肯尼迪的秘书伊夫林·林肯回忆,在肯尼迪当总统期间,他和埃德加之间从来没有通过电话。

奥唐奈表明,这是白宫有意识地采取的政策。如果他给总统打电话,他就会被伊夫林·林肯或奥唐奈挡住。“罗伯特是他的上司。在胡佛的一生中他第一次不能越过他的上司了。”

有一个顶头上司,这是 66 岁的埃德加不能忍受的。这不仅是因为罗伯特的作风跟埃德加不一样,而且还因为他要坚决地贯彻他自己的意图。当埃德加不忠实执行时,两人便产生敌对情绪。

埃德加在“自己人”面前不掩饰他的情绪,大骂罗伯特,称他为“小狗崽子”,说他“脾气暴躁,言语尖刻”。

在另外的场台,他则言不由衷。他给肯尼迪家族的朋友库欣主教写信时说,“司法部长肯尼迪和我精诚合作⋯⋯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分歧。”

罗伯特的人发现埃德加为人古怪。一位身材苗条的年轻律师乔·多兰接受了 45 分钟的关于体重问题的教诲。他的行政助理约翰·西根撒勒被教导说:主要报纸被共产党人渗透了,艾德莱·史蒂文斯是个同性恋者。埃德加还先后向罗伯特和总统本人汇报著名的记者约瑟夫·艾尔索普是同性恋者。肯尼迪兄弟觉得很奇怪。当权者第一次表示这样的看法:埃德加神经有

点毛病。罗伯恃·肯尼迪 1964 年发表了一次谈话,不让公布,仅供未来的历史学家参考。他说,“埃德加的行为稀奇古怪,他有精神病。他那个单位是个非常危险的组织。我想,他已经变得老胡涂了⋯⋯大可怕了。”

埃德加很快就开始揭总统的老底,有时通过罗伯特,有时通过给白宫写信,触及约翰·肯尼迪乱搞女人的事。在总统就职 10 天以后,意大利一家杂志发表了英国演员埃德蒙·珀多姆的妻子艾丽西亚·珀多姆的谈话。她说, 1951 年,在他们两人还没有结婚以前,她和肯尼迪曾有过恋情。如果不是他父亲进行干预,他们可能结婚了。

这件事不是美国报纸报道的。埃德加在罗马的人获悉后告诉埃德加,他立即转告总统的弟弟。现有的情报和档案表明,甚至在大选以前,这就是一件伤脑筋的事,肯尼迪家付了大笔钱来掩盖此事。埃德加得到的情报说,肯尼迪同珀多姆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后者怀孕。以后,这类事情他知道得越来越多,他让肯尼迪兄弟明白他己掌握他们的老底。

帕梅拉·特努尔以前在约翰·肯尼迪当参议员时曾经跟他风流过一阵子。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现在当了总统妻子的秘书。她当年的房东大太念念不忘此事,想再度给抖落出来。罗伯特·肯尼迪办公室问联邦调查局是否知道此事。它故意假装说不知道。埃德加是在玩花招。肯尼迪兄弟只好忍气吞声。

他们还不得不忍耐埃德加对白宫人员的任命的干扰。皮埃尔·塞林杰要被任命力新闻秘书时,吃惊地接到《时代》杂志的一个电话,问他小时候是否接受过共产党的训练。塞林杰澄清了此事,他的所谓“共产党训练”不过是参加过码头工人工会组织的一次夏令营而已。《时代》杂志解释说,这个消息来自埃德加的办公室。埃德加还亲自警告约翰·肯尼迪,塞林杰曾经蹲过监狱。这是事实。他作为《旧金山纪事报》的一名年轻记者,曾经装扮成犯人了解情况,写了一组关于监狱状况的文章。塞林杰的任命被批准了。

当约翰·肯尼迪审查联邦调查局关于任命人选的报告时,他惊讶地发现他们十分了解内幕,特别是关于男女关系的事。有一个著名的插曲,据一份报告说,有一位美国大使跟一个已婚的女人通奸被当场抓住,他仓皇从卧室的窗口逃走时连裤子都没有来得及穿。联邦调查局逼着总统表态,肯尼迪最后传话说,他希望他的外交官跑得更快些。有人对他说,白宫的一个女秘书乱搞。他笑着说,“很好嘛,我还从来没有听说她干过这种事。”

当约翰·肯尼迪知道埃德加对他监视得非常之深时,他再不说这类开玩笑的话了。在总部工作的一个特工人员戈登·利迪看到了有关约翰·肯尼迪的档案。从 1961 年年中开始,他在总部研究关于政治家们的材料,看到关于肯尼迪总统的材料非常之多,而且不断增加。

埃德加对总统的性秘密了解得一清二楚,一旦揭露出来,足以断送他的政治生命,所以对他始终是一个威胁。由于肯尼迪只是以微弱多数当选为总统,1964 年他能否连任还成问题,所以肯尼迪兄弟不敢得罪埃德加代表的那些选民。

当罗伯特·肯尼迪派美国执法官们去亚拉巴马保护民权积极分子时,他看到联邦调查局给他出了更多的难题。有人对罗伯特说,当抱有偏见的白人袭击这个州的黑人时,埃德加的特工人员只是袖手旁观。联邦调查局总部接到情报,说三 K 党可能同当地警察发生冲突。它没有向司法部汇报这个情况。埃德加不愿做任何事情来疏远南方保守的选民,因为他们在国会支持他。这使他站在种族主义者一边。

埃德加在种族主义问题上展开的斗争是由于罗伯特对他施加压力,要他雇佣黑人特工人员而引起的。他没有承认他雇佣了几个黑人当他的仆人,而是干脆置之不理。后来,在罗伯特的一再催促下,他才雇佣了少数黑人特工人员。不过,对罗伯特来说,民权问题只居第二位,更重要的是收拾犯罪组织,而这更使埃德加头疼了。

1961 年 2 月 4 日,总统就职后还不到两周,德鲁·皮尔逊就利用他的定期广播,报道了罗伯特同埃德加的第一次重大冲突。他说,“新的司法部长想要全力以赴地打击黑社会,为此,他建议成立特别行动队,而埃德加·胡佛表示反对。”

肯尼迪兄弟都在参议院犯罪问题委员会工作过,约翰的身份是参议员, 罗伯特的身份是首席顾问。约翰承认,他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出于他弟弟的要求。

罗伯特第一次在参议院进行调查时,发现有组织的劳工同有组织的犯罪

分子勾结在一起。他把卡车司机工会领导人戴夫·贝克拉下马,关进监狱。后来,在第二次调查中,他又揭露了贝克的腐化继承者吉米·霍法。这样, 就使他同霍法和贾恩卡纳这样一些黑社会头头之间结下了深仇大恨。

他们的父亲约瑟夫·肯尼迪由于长期同犯罪组织有联系,认为这种做法简直是发疯了。在准备 1960 年大选期间,他设法进行了疏通。但罗伯特不听劝告。作为司法部长,他打击有组织的犯罪活动,不仅是为了伸张正气,而且成为他着迷的事业。

罗伯特一到司法部上任,就使黑社会第一次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但埃德加甚至在罗伯特正式到职以前,就劝他着重打击共产主义。他的备忘录说, “美国共产党对我国的内部安全构成比过去更大的威胁。”罗怕特不同意这种看法。他那年说,“浪费时间去检举共产党,是很无聊的。它现在已经非常衰弱,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何况它的党员大部分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

罗伯特已经知道,埃德加打击有组织的犯罪活动是不力的,实际上是失职。他在参议院时曾经要求调阅在阿帕拉钦逮捕的那些黑社会头头的档案, 但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反应。他回忆说,“联邦调查局对美国黑社会这些大头目的情况实际上一无所知。这使我非常吃惊。⋯⋯我给反毒品局提出同样的要求,他们对每个犯罪分子都有所了解。”

当罗伯特代表参议院着手调查有组织的犯罪活动时,调查局在边远地区的办事处的特工人员接到特殊的命令,叫他们不要协助他。这些命令是埃德加直接下达的。

在上任以前,罗伯特曾建议成立一个全国犯罪问题委员会,这将是一个负责协调各个机构工作的情报交换单位。埃德加公开表示反对,说这样一个联邦机构将对“我们的民主理想构成危险”。他说,提出这种主张的人是害群之马。

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了。即将卸任的司法部长的助理卢瑟·休斯顿在新司法部长就职几天以后去看埃德加。他回忆说,“我与之交谈过的最疯狂的入就是埃德加·胡佛。他大动肝火。如果我把他说的话公诸报端,那将引起轰动。罗伯特·肯尼迪显然想建立某种补充性机构或重叠的机构来接管联邦调查局的一些调查工作。我猜想,胡佛先生对罗伯特说,‘如果你那样干,我明天就辞职。’”

关于这种分裂的消息很快就泄露给新闻界。在佛罗里达,约瑟夫·肯尼迪跟托尼·柯蒂斯打了一轮高尔夫球以后,试图对上述消息加以掩饰。他对一位记者说,“我不知这些可笑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再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了。约翰和罗伯特都崇敬胡佛。他们认为,由他担任调查局局长,是他们之幸。胡佛是一位忠实的大好人。”

幕后,约瑟夫恳求他的两个儿子迁就一下埃德加。1961 年 2 月在白宫举行的一次会晤可能就是为了促成双方的和解吧。约翰·肯尼迪当总统期间只有六次同意会见埃德加,这是其中的一次。不过,罗伯特并没有停止对犯罪组织的打击。他避开埃德加对建立一个犯罪问题委员会的反对,把司法部打击犯罪组织处的人员和预算增加了 3 倍,不管埃德加愿意不愿意,扩大了这方面的工作。

在纽约和芝加哥等重点地区,联邦调查局重新加强了工作。在纽约办事处,特工人员原先还不到 12 人,现在扩大到 115 人。在芝加哥,特工人员的

队伍从 6 人增加到 80 人。1961 年,犯罪组织的成员只有 19 人被指控;而在肯尼迪当总统的第一年,就有 121 人被指控,96 人被判刑。

联邦调查局打击犯罪组织的特工人员抓起了自己的工作。他们尊敬罗伯特。肯尼迪,喜欢他亲自征求他们意见的工作方式。芝加哥的特工人员比尔·罗默回忆说,“罗伯特使这项斗争重新启动。他是一个了不起的、极为能干的人。”

尼尔·韦尔奇说,“罗伯特和他的人充满了活力。他们星期六也不休息, 照常上班,向各地下达指示。罗伯特年轻有为,令人高兴。他干事泼辣大胆, 使所有其他的司法部长相形见继。这使埃德加十分烦恼,他无法控制局面了。”

埃德加对特工头头肯尼思·惠特克说,“罗伯特·肯尼迫不成熟、鲁莽。联邦调查局几十年来建立起来的声音可能被他毁于一旦。”惠特克回忆说, “当罗伯特追捕霍法,深入各地指示特工头头如何行动时,上面传下话来, 说他虽然是司法部长,但特工人员的行动必须听从调查局总部的命令。”

尽管埃德加进行种种阻挠,但罗伯特打击的对象很快就受不了啦。卡洛斯·马塞洛和萨姆·贾恩卡纳成为搜捕的主要目标;多年来一直使他们平静度日的那个机构现在对他们穷追不舍。

肯尼迪家族对犯罪组织采取了不同的态度。当涉及贾恩卡纳时,这是极其危险的。据说,他曾通过非法收买选票,帮助约翰·肯尼迪赢得了大选。他原以为肯尼迪的司法部会让他过个安稳舒适的日子,没想到竟对他没完没了地进击不休。

1961 年 7 月 12 日夜,贾恩卡纳走进芝加哥的奥黑尔机场候机室,稍事停留后将飞往纽约。陪同他的,有他的情妇菲利斯·麦圭尔。正虎视眈眈地等着他的,是联邦调查局的许多特工人员,其中包括比尔·罗默,他是追捕这个黑社会头头最卖力的人之一。贾恩卡纳大发脾气。

他对特工人员说,他知道,他说的所有的话都会传给埃德加·胡佛的。他大骂起来,“埃德加·胡佛,我操你妈!操你的上级,操你的上级的上级! 你知道我指的是谁;我指的是肯尼迪兄弟!”贾恩卡纳对这兄弟俩骂了许多脏话,接着咆哮说,“罗默,你听着,关于肯尼迪兄弟的事,我们全知道; 关于他们的事,菲利斯知道得更多。总有一天,我们要捅出去。操你妈!总有一天要捅出去⋯⋯”

罗默始终不明白贾恩卡纳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今天,“我们全知道” 不那么神秘了。这指的是肯尼迪收买选票、阴谋推翻卡斯特罗,当然还有他乱搞女人的事。这个黑社会头子经常同朱迪思·坎贝尔接触,她被总统用作中间人。他同肯尼迪的妹夫彼得·劳福德的关系也很密切。有一天,有人听到他们谈论“给肯尼迪兄弟提供的姑娘”。这就是说,罗伯特也是个登徒子。

据以前当过调查局督导员的威廉·凯恩说,1961 年 9 月初,一个情报员对调查局说,有人看到罗伯特·肯尼迪最近“跟两个姑娘在拉斯维加斯的荒郊野外睡在一条毯子里。犯罪组织的人拍下了照片。他们将用此对司法部长进行威胁。这一点从不同的来源多次得到证实。”

凯恩说,埃德加细心听取了这个情报,然后派他同司法部的联络人考特尼·埃文斯去警告罗伯特·肯尼迪。罗伯特听后,一言不发,只是问埃文斯节日(那是劳动节周末)做什么,就结束了这次会见。

肯尼迪兄弟 1961 年的圣诞节是在郁闷中度过的。 12 月 19 日在棕榈滩

的高尔夫球场上,总统的父亲患了中风,他的身体和脸部的右侧瘫痪了。虽然他又活了 8 年,但他的神志已不那么清醒,再也不能调解他两个儿子和埃德加之间的不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