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埃德加的男友克莱德

克莱德·安德森·托尔森 1900 年生于密苏里州拉雷多的一个穷苦人家里。他的父亲是浸礼会教徒,务农为生,后来到铁路部门当货运警卫。他对两个儿子说,到社会上闯闯,改善自己的命运吧。

克莱德在商学院上了一年学,当他 18 岁时坐火车到了华盛顿。他仪表堂堂,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体格结实,衣着讲究,但又不太豪华。看这副打扮,人家还以为他是经纪公司的小老板呢。

克莱德在陆军部当上了办事员,干得满不错。由于他工作十分努力,善于吸收许多知识,20 岁就当了陆军部长的机要秘书。8 年以后,他想调动一下工作,便到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律夜校进修。

1927 年,他获得法律学位后,到调查局申请当特工人员。起初,他失望了,那里没有空缺。第二年年初,陆军部长亲自写了推荐信。埃德加看了附有克莱德照片的申请书。从照片上看,眉目清秀,相貌不凡。

埃德加读了许多要人对克莱德赞不绝口的评语,这个年轻人,颇有点像埃德加的经历,他在大学当过班长、学生会委员,积极参加联谊会的活动。据说,他“行为拘谨,一点也不放荡,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

埃德加雇佣了他,对他特别赏识,在不到 3 年的时间里就把他从一个新手提拔为局长助理。克莱德没有在地方工作的实际经验。他在波士顿仅仅工作了 4 个月,就由于紧急任务被埃德加调回华盛顿。在总部,他汇报加班加点的情况,他像埃德加一样对人特别严格。他在纽约州布法罗象征性地当了半个月的特工头头,就被擢升为督导员,永远调回首都。

一年之后,克莱德就成为负责行政事务的两名局长助理中的一个。在他被任命力局长助理的几周之内,埃德加坚持把克莱德列入白宫邀请名单。

这个年轻人如此飞快地擢升,这在政府部门中是绝无仅有的。他之所以如此走好运,是因为他正是埃德加所需要的那种人:既是绝对可以信赖的助手,又是合得来的伴侣。

埃德加好出风头,说话像机关枪似的非常快,而克莱德则是个“影子人物”、“进一样的人”、“灰色人物”。许多特工人员对埃德加有好感,而对克莱德则不大感兴趣。

克莱德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他的乐趣是惩罚和开除下级。调查局流传一则笑话:克莱德对埃德加说,“我情绪不好,今天我想回家去睡觉。”“别那么干,”埃德加说,“你看看花名册,挑一个人,把他开除,你就会感觉好一些。”克莱德一下子就来神儿了。

“克莱德·托尔森是我的知己,”埃德加常常说。“他能够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是埃德加不愿意放弃的,即使对克莱德也不例外, 那就是:全面的控制。

在克莱德的眼里,埃德加是不会做错事的。“首长要这么办,”克莱德对高级官员说,于是停止辩论,作出决定。克莱德逢人便说,“我们局长是本世纪最伟大的人物。”

许多人认为,他是个可怜虫,他卑躬屈膝地跟在埃德加身后,有时还得换换步子,以便跟埃德加的步伐保持一致。

起初,埃德加称呼克莱德为“小伙计”,后来叫他“克莱德”。在公开场合,甚至在局长的高级轿车里,克莱德始终称呼埃德加为“胡佛先生”。不过,有时他叫首长为“埃迪”(埃德加的昵称),别人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从日常的举止来看,他们两人的关系远不止是同事关系。每天中午,他俩坐着高级轿车到“5 月花”饭店吃午饭。有一次埃德加发现调查局的第三号通缉犯坐在两个桌子以外的地方,便起来逮捕了他,然后继续吃饭。

40 多年来,每周有 5 个晚上,他们俩总是到哈维饭店吃饭,坐在一个小高台上。克莱德面对大门,埃德加背对墙壁,以便观察进来的人。后来埃德加出名以后,经理在通道上放一辆手推车,把他同那些不受欢迎的陌生人隔开。

埃德加喜欢牛排和元鱼汤。他参加饭店的吃牡蛎比赛,总是获胜。吃完饭时,经理给他一包火腿和火鸡,以便他回家喂狗。多年来,饭费是由埃德加的朋友哈里·瓦伊纳付的,瓦伊纳经营一个很大的洗衣店。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时,瓦伊纳的一个亲戚被埃德加雇佣为特工人员。

埃德加不准自己的部下喝酒,但他喜欢喝威士忌酒。在同事面前,他从来不多喝。他们没见他醉过。在私人宴会上则不同了,他往往喝得酩酊大醉。

这一对儿在华盛顿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说他们在搞同性恋。《时代》周刊登载了一篇关于埃德加的文章,说他“经常带着一位男朋友,大部分时间是面部表情严肃的克莱德·托尔森”。

学者们提到埃德加收藏的许多照片。其中大部分是埃德加给克莱德拍摄的:睡觉时的克莱德、穿着浴衣的克莱德、在游泳池边的克莱德,等等。不过,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公开居住在一起。埃德加在母亲去世以后买了一所房子,而克莱德则继续住在他的公寓里。在办公室,他们两人没有表现得过份亲热。然而在 44 年中,他们始终是密友。

在三十年代最了解他们的是盖伊·霍特尔。他是艾特纳保险公司的年轻经理,曾经多年跟克莱德住在同一个公寓里。他们三人经常一起去钓鱼。1938 年,埃德加雇佣霍特尔为特工人员,略加培训后,派他当华盛顿办事处主任。在以后的年代里,他一直是埃德加和克莱德的经常伴侣和亲信。

当霍特尔喝酒时,他去不同的酒吧间,酒醉话多之时,便讲到在埃德加的房间里性晚会的情况,当然是同性男子。他参加了一些这样的晚会。在调查局担任高级职务的男子也参加了。埃德加没有解雇他,因为他知道的内情太多了。

老资格电影制片人乔·帕斯特尔纳克认识埃德加,了解在加利福尼亚发生的丑闻。他说,“埃德加是个同性恋者,每年都要带一个男青年来德尔马尔比赛场。他在浴室作爱时,被一个记者看到了。他们不让记者讲出去。他的确也没有说。因为埃德加有权威,任何人都不敢讲。”

关于埃德加和克莱德的故事多得很。有一次,埃德加在机场接人,租了一辆出租汽车。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是克莱德,埃德加迎上去,又是亲嘴,又是摸屁股,那种肉麻劲儿,司机从来没有见到过。

哈里·海伊是马塔辛协会的创建人。这个协会是美国第一个维护同性恋者权利组织。他的一些同性恋朋友经常去加利福尼亚的德尔马尔比赛场。海伊说,“在四十年代,我认识的人回来对我说,‘胡佛和托尔森又去那里了。’我是同性恋者。讲这个情况的也是同性恋者。胡佛和托尔森使用的包厢是属

于同性恋者。那里的人全都是同性恋者。不是同性恋的人到不了那里。”

在三十年代,埃德加同一位专栏作家沃尔特·温切尔建立了长期的联系。他写了一些吹捧埃德加的东西。通过温切尔,埃德加第一次参加了纽约市白鹤俱乐部的活动。在 1934 年至 1965 年,有许多达官贵人、社会名流光顾那里,其中包括肯尼迪家族、洛克菲勒家族、蒋介石夫人、温莎公爵和公爵夫人们等。

1936 年新年前夕的午夜,一位自由投稿的摄影记者古斯塔夫·盖尔给温切尔一伙人拍了几张照片,有一张照片的画面是:克莱德偎依在埃德加的身旁哈哈大笑,佯装向一个拿着玩具枪的秀丽少女举手投降。

像其他情人一样,埃德加和克莱德之间的关系也是有曲折的。就在白鹤俱乐部发生那个插曲一个月以前,克莱德患了盲肠炎,埃德加用汽车把他送进医院。在办公室,埃德加像爱唠叨的丈夫一样,对克莱德不断絮叨,发脾气。

后来,埃德加和克莱德多次参加温切尔和他的妻子在曼哈顿公寓举行的星期日午餐会。有一个星期日,埃德加独自一人去了,没有带克莱德,说他病了。埃德加走后,有人说,克莱德没有病,他们两人打架了,埃德加发现克莱德同另一个男人睡在一起。

有一个圣诞节,埃德加、克莱德和霍特尔三人住在迈阿密的“湾流“饭店。埃德加跟克莱德发生争吵,竟冲进浴室,把门锁了起来。霍特尔不得不强行打开门,抓住这位局长的肩膀,让他冷静一点。

浴室的闹剧也是争风吃醋引起的,不过,这次却不是针对另一个男人。霍特尔是个寻花问柳之人,他要求克莱德陪他一起跟两个女人过夜。克莱德同意了。孤零零地剩下埃德加一个人,他不禁怒火中烧。

霍特尔不得不安慰埃德加,劝他不要动感情。他和克莱德一起精心照料歇斯底里的埃德加。这个美国极有权势的人物实际上暂时被他们软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