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城市流民的“职业”构成

所谓流民的“职业”构成，即指流民赖以谋生的手段。流民对谋生方式的选择可谓五花八门，有的不能称为职业，笔者将“职业”两字加引号，意即在此。

流民的“职业”是多种多样的。南京大王府巷棚户区是淮北流民聚居的

② 陈炽：《续富国策》第 1 卷，《讲求农学说》。

③ 河西太一郎：《农民问题研究》（中译本），第 23 页。

④ 翟克：《中国农村问题之研究》，国立中山大学出版部 1933 年版，第 36 页。

① 陈伯庄：《平汉沿线农村经济调查》，见章有义《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第 3 辑，三联书店 1957 年版，

第 901 页。

② 《一千四百余游民问话的结果》，《社会月刊》第 1 卷第 4 号，第 4 页。

地域。从他们赖以谋生的方式中，我们可以对流民的“职业”构成有一个一般性的认识。

南京大王府巷棚户人口之“职业” ①

续 表

这是一份极为难得的统计材料，虽然个别地方不是很精确，但其调查范围之广，职业分类之详细，都是值得注意的。透过这份统计资料，我们大体明了流民的职业构成，从这份资料显示的职业情况，我们可以发现一些值得深思的问题：男子职业主要为“小贩”，若拾破布、卖破布、卖旧货、卖糖果、拾煤屑等项，约有 351 人，占全体在业男子的 46.7％；其次为车夫，约151 人，占 20.1％。而女性则以做鞋底等家庭工作较多，约有 105 人，占在业女子的 43.6％。可见，他们从事的主要职业多属粗贱职业，而为产业工人

者却寥寥无几。

其他城市的流民“职业”，大致也是如此。据《江苏省乡土志》所载： “江北农民生殖率比江南为高，失业者众。无田可种之壮丁，即奔往镇江、苏州、上海一带作苦工与拉车。⋯⋯据调查者之观察，车夫所食，大都为粥为菜根，所著为褴褛之衣，所住为潮湿草房。至于诉讼、装饰、礼物等费， 无所措手，教育、娱乐等费，更为梦想。偶有不幸患病者，生活立即发生问题，故车夫之子孙，大多做拾荒工作，或作街头小乞。如其所入不敷缴纳租价，三日之外，便不能继续租车为活。即使不生病，不逢其他额外开支，只三日生意清淡，收入不够缴纳租金，彼等即有讨饭之危险！”①可见，不仅职业粗贱，而且极不稳定。

流民的谋生方式所以多属粗贱，原因很多，其素质差是其中一个方面。正如柯象峰所分析的那样，南京大王府巷之棚户，“所以贫苦是因为收入少，收入少是因为他们的技能低”②。正因为流民素质较差，所以“生长在江南的儿女们，年年看见江北人的来到于江南各县的城市做小贩，做厂工，做黄包车夫，做一切下贱的事”①。

城市是生存竞争激烈的地方。那些携带儿女流向都市的流民们，有的固然梦幻成真，有的则在竞争中被淘汰。在社会流动中，流民可以去选择职业， 但他们的选择往往是不由自主的，职业选择流民的现象显得更为普遍。“运气较好的人，当体力顽健的时候，可以不断地获得这个职业或是转到那个职业，报酬也相当公平”；“运气较差的人，身体弱的人，年龄老的人，就碰命运维生”② 。他们有的流为乞丐，有的流为盗匪，女的堕入风尘者也不在少数。在近代工商业崛起、城市近代化进程加快的过程中，服役性职业也因此发达起来。

① 《民国江苏省乡土志》，363—364 页。

② 柯象峰：《中国贫穷问题》，正中书局 1935 年版，第 114 页。

① 吴寿彭：《逗留于农村经济时代的徐海各属》，《东方杂志》第 27 卷第 7 号，第 69 页。

② 陶内著，陶振誉编译：《中国之农业与工业》，正中书局 1937 年版，第 155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