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

日本佛教都是直接或间接地传自中国,最终形成独具特色的日本佛教系统。日本民族从原始的神道意识开始,就形成较强的务实态度,注重现实的求福攘灾的实践。天皇朝廷看重佛教,首先是把它看作治国安邦的政治学知识体系和实用的民生知识。民间则视佛为祈佑幸福的偶像,重视宗教实践。这种心态规定着佛教在日本国家和社会上的地位及其具体内容。

在佛教传播的过程中,日本在建寺塔、塑佛像、抄佛经方面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朝廷有朝廷的寺院,将军有将军的私家寺院,各大名(分封的诸侯)也都有自己的寺院,各宗有本寺、末寺。各寺院都设讲堂和金堂,塑佛像。佛教寺院可以说遍布日本各地。日本抄录佛经的数量是惊人的。“奈良时代设有各种公私的写经所,动员了大量的技术人员,开展大规模的写经事业。⋯⋯当时实际抄写的经典中,知名的有印度撰述的 1193 部,4884 卷, 中国撰述的 636 部,4218 卷,共 1829 部 9102 卷。这个数字已经超过同时代唐朝经录所载的数字。”①日本许多皇室成员,包括天皇、皇子、后妃等受戒成为佛教徒,被称“法皇”、“法亲王”等。

关于佛教在日本的兴衰史,日本著名佛教史专家村上专精(1851—1929 年)将其分为五个时期(截至明治维新以后)。第一期,从佛教传入到奈良朝末期(552—784 年),是三论宗和法相宗时代;第二期,从平安时代初期到结束(784—1192 年),是天台宗和真言宗时代;第三期,从镰仓幕府初到丰臣氏末期(1192—1603 年),是净土宗、禅宗、日莲宗时代;第四期, 从德川时代初到结束(1603—1867 年),是诸宗持续时代;第五期,是明治维新以后的时代(1868—1898 年)①。德川时代是日本社会大变革的前夜, 佛教及其与其他宗教的关系也处于戏剧性的变化之中,村上专精给这一时期的佛教描绘了一幅总画面:“从德川氏掌握政权以来到‘王政复古’为止约二百六十余年间,天下民心厌乱思治,不少僧侣以兴隆文教为己志,且有人还俗归儒,讲论治国平天下。更有如天台宗的天海,禅宗的崇传等直接参与政治,对幕府的帮助很大。由于寺院当时与公家(朝廷),武家(幕府)处于鼎立状态,德川氏对寺院与公家同等看待,也给予虚位,制定法度,包括寺院、僧侣逐级升进程序在内的各种制度,奖励学业;褒其名称,增加寺田和寺领地,俾使其论于柔弱境地,以利于武家长期统治。而且在织田氏时期, 天主教大举传入日本,宣传‘天主如来’的功德,教会声势逐渐盛大,达到动辄可能违害国家的地步。所以到了德川家光以后,便制定了所谓以‘西佛’ 制‘南佛’之法,颁布‘改宗’法令,让僧侣掌管产籍,国民必须挂籍檀那

(施主)寺,严格寺院与檀那的隶属关系,借以防备耶稣教的蔓延。与此同时,神道也很兴盛,‘唯一神道’采用许多佛教教义附会神典,后来吉川惟足到会津,创立‘宗源神道’;转而形成山崎闇斋的‘垂加神道’派,则把神典牵强地附会于朱子学。⋯⋯神国思想兴起的结果,也影响到佛教,整个社会上的大儒都排斥佛教,无不崇神,有人指出借寺院与檀那这种关系强迫人家奉佛以兴隆佛教,在古代未曾有过的。特别是会津的保科正之和水户的德川光国倡导的学风,更成为排佛之源,排佛气焰日见高扬,但由于僧侣已

① 坂本太郎:《日本史概说》,汪向荣等译,商务印书馆 1992 年版,第 97 页。

① 参见村上专精《日本佛教史纲》,杨曾文译,商务印书馆 1981 年版。

部分地参与到俗政之中,恣于衣食之享受,而对佛教之盛衰,本不介意。⋯⋯ 总之,德川幕府时期,神、儒、佛、耶稣各教互相交错,佛教起到压制耶稣教的作用,儒教独自与当时的政治结合,处于培养人才和立言的地位,大儒四方辈出,各自分立学派门户。”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