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福音奋兴运动
英国的福音奋兴运动的产生与德国的虔敬主义运动有着同样的背景,基本思想和活动方式也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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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末到 18 世纪初,理性主义在英国的宗教生活中发展很快,它的负面影响是教条主义,宗教生活的死板僵化,宗教情感上的平淡和沉寂,不论是国教会还是不从国教派,似乎都陷入一种死气沉沉的状态中。理性主义激烈深刻的学术论战引起知识分子的兴趣,但并未能激励更多的人去行动, 尤其是下层群众中,宗教的实际影响力削弱了,致使一些鄙俗不堪的东西到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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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一开始,就有一些要求改革现状的人物在积极活动。他们反对自然神论的理性主义,写作极有感染力的宗教赞美诗,组织小的宗教会社,企图实现一种较为热烈的、激动人心的宗教生活局面。开始,这一改革运动只是地方性的、局部的,后来终于发展成为有广泛影响的福音奋兴运动。它迎合当时的时代需要——唤起群众心灵深处的基督教热情,并且直接付诸行动,而不是让人作审慎的思考和严密的逻辑论证。
福音奋兴运动的最初迹象出现在 18 世纪初,到约翰·卫斯理(1703—1791 年)和他的弟弟查理·卫斯理(1707—1788 年)及乔治·怀特菲尔德(1714
—1770 年)三大领袖出现之后,运动日益壮大,汇成一股汹涌的洪流,并沿着三个相互区别又密切相关的方向发展。其一是卫斯理兄弟领导的循道会, 其二是怀特菲尔德领导的加尔文派循道会,第三支是安立甘宗的福音派。
循道宗的三位领袖人物的主要工作不在宗教思想和理论方面,而是通过艰苦的实际组织工作,力图激发信徒心灵上的挣扎、斗争、醒悟,从而在内心深处靠近上帝,坚定对上帝的信仰,以便获得无罪的人生。三位领袖,特别是卫斯理兄弟自己据说就曾有过这样的内心体验。1709 年,卫斯理家失火,约翰和查理好不容易才被人从火场中救出,二人认为这对他们的生活是不同寻常的。1735 年 10 月,卫斯理兄弟应聘到美洲的佐治亚传教。在前往美洲的航船上,他们遇到 26 位摩拉维亚派教徒。这些人在风暴中谈笑风生,
毫无惧色,约翰·卫斯理对此感触颇深,他觉得这些摩拉维亚人对上帝的信心是他从来没有的。1738 年 2 月,约翰乘船回欧洲(在此之前,1736 年,查理已返回英国),狂涛中,他仍有怕死的感觉。约翰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不满意,他为此而内疚,检讨自己只能在顺境中才有宗教信仰,并决心改造自己的灵魂。回到美国以后,卫斯理兄弟与摩拉维亚兄弟会教徒 交往甚密,其中一个叫彼得·波勒尔的,在赴美洲途中逗留伦敦,并组织了一个公社,称作“脚镣巷会”,约翰是它的最初成员之一。彼得·波勒尔在此布道,宣讲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上帝的信仰,即刻悔悟,使心灵归于上帝的喜悦,似乎帮助了卫斯理兄弟摆脱心灵的苦恼。
1738 年,卫斯理兄弟都经历了一个心灵真正归向上帝的内心体验。查理
的体验发生在 5 月 21 日,是在他重病中。约翰是 5 月 24 日,据他自己称, 那天傍晚,他不自觉地到一个安立甘宗的会社听读路德的《罗马书注释》, “大约在八点三刻,正读到他(路德)描述上帝如何通过信仰基督在人心中造成转变时,我感到我的心不可思议地热乎起来。我感到我确实信仰基督, 只信仰基督便可以得救;我得到一个保证:基督已免了我的罪,就是我自己的罪,救我脱离了罪与死的律法的约束。”①这次内心体验决定了约翰对什么是开始基督徒生活的正当方式的看法,对他以后的一生是决定性的。
为了更多地了解摩拉维亚兄弟会,约翰于 1735 年 6 月启程到德国,会见了亲岑道夫,并在海尔亨特住了两个星期。这更坚定了他已选择的生活方式, 并有保留地吸取了摩拉维亚兄弟会的观点和活动方式,返回英国后,便开始布道活动。开始,正规的讲道场所并不接纳约翰,怀特菲尔德邀他到布里斯托尔地方,向煤矿工人等下层群众做露天讲道,听众的情绪极为亢奋,“无论男女都有大喊大叫、神志昏沉、浑身震颤的。”①这使约翰很满意,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向大众宣传福音的机会。1739 年,约翰在布里斯托尔创办了第一个循道宗的会社,并建立了一座小教堂,同年,他又将伦敦的一个旧铸造厂改建成一座小教堂。1740 年,约翰使循道宗从摩拉维亚派的“脚镣巷会” 中分离出来,成立了自己的联合会社。这种会社并不脱离英国国教会。约翰将会社分成若干小组,以便会员互相鼓励和监督,培养真正基督徒的生活方式。入会的条件很严格。约翰认为只有那些心灵真正归向上帝的人才有资格入会,他为具备这个条件的正式会员发放“会员卷”,对其他会员则要加考验,暂不发“会员卷”。“会员卷”每季度更换一次,以便将发现不合条件的会员淘汰出去,吸收新的合乎条件的会员。这个办法对督促会员的灵性修养起了很大的作用。1742 年,约翰又调整了会社的组织形式,将会员分成许多“班”,每班 20 人,由一名班长领导,并负责每周向每个会员征收一便士的捐款。这套组织形式,后来成为循道宗的重要活动的特点之一。
卫斯理循道派的讲道人大都由平信徒担任,这不是约翰的初衷。他的本意是应由受过按立的正式神职人员担任讲道师,无奈经按立的教牧人员很少同情他的会社。随着运动的发展,平信徒被分配担任其他工作,如负责管理会社财务的“管事”,管理学校的“教师”,看护病人的“病人巡访员”。卫斯理的工作负担也不断加重,开始,他亲临各会社巡视,不久改为让布道师到伦敦会见他,这种会见称为“年会”。以后,卫斯理又将各地的会社划
① 威利斯顿·沃尔克:《基督教会史》,孙善玲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1 年版,第 580 页。
① 威利斯顿·沃尔克:《基督教会史》,孙善玲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1 年版。
分为几个“巡回布道区”,有“巡回布道师”在各区之间传道,每一个巡回布道区设一较固定的负责人协理地方会务。
查理的身体状况不如他的哥哥,经不起在建立循道宗的小 会社方面的奔波劳碌,但也尽力协助约翰,他的不少精力用在写作赞美诗上。查理赞美诗写得十分出色,不单是循道宗,一切操英语的基督徒也都认可。
怀特菲尔德和卫斯理兄弟交往密切,他后来创立加尔文主义的循道派。据说,怀特菲尔德年轻时也有一次内心归向上帝的体验。1735 年春,他曾得过一场重病。大难不死,怀特菲尔德彻悟了,感觉到了与上帝同在的平安和喜悦。被授予神职后,怀特菲尔德开始到各地讲道,到欧洲,更多的是到美洲,向广大下层群众宣讲上帝的宽大恩典,宣讲借信仰基督而获得的平安与快愉。他的讲道极富感染力,听道者在他面前无不激动不已。在教义上,怀特菲尔德与卫斯理兄弟有分歧。怀特菲尔德坚持加尔文主义的绝对预定说, 认为谁将得救,谁将被弃绝,都取决于上帝的旨意,个人无能为力。这与卫斯理兄弟的积极进取,以求获救的主张很不协调。卫斯理信奉阿明尼乌主义的观点。认为上帝虽然预知谁将获救,谁将沉沦,但个人获救赎罪的主要途径是靠自己改恶从善。他们不遗余力地创立循道宗会社,就是要使信徒经过灵魂的修养和悔悟以接近上帝,获取新生。两者之间曾因此多次发生激烈的争论,但也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加尔文主义的循道派和卫斯理兄弟的循道派不是相互敌对的运动,它们在基本精神上是一致的。
循道宗运动在英国国教会内部也赢得不少人的同情和支持。这些人赞成循道宗的的基本主张:强调悔悟以使心灵归顺上帝,对上帝的坚定信仰,在积极为他人服务中表现的宗教生活。他们不同意循道宗的具体活动方式,也不采纳卫斯理派的阿明尼乌主义神学观点,不搞会社等小组织活动,只是形成国教会中的福音派。福音派也出现过一批热心的活动家,在欧洲和北美布道,出版著作,捐助慈善事业,宣扬福音派的思想。他们一直没有脱离英国国教会,而卫斯理的循道宗却在 1795 年实际上已从国教会中分裂出来,成为独立的教会。
英国的福音奋兴运动和德国的虔敬主义运动,都极热心于慈善事业和新教的传教事业。它们努力在经济上帮助穷苦会员,为他们提供工作,照顾病人,开办学校,特别重视对儿童的教育,并尽力要克服下层群众的粗鲁野蛮习气,提高其文明教养。难得的是,这两个运动都反对奴隶制。福音奋兴运动中的不少著名人物,为促使英国废除本土及殖民地的奴隶制度而努力,其中一位叫威廉·威尔伯福斯(1759—1833 年)的福音派平信徒,是个国会议员,从 1787 年与奴隶制做不懈的斗争,终于在 1807 年迫使奴隶贸易被禁止。基督教的大规模传教活动是在宗教改革后由罗马天主教的各修会推动的,新教各派开始忙于争取和巩固自己的地位,没有重视传教活动。虔敬主义运动和福音奋兴运动推动了新教传教事业的发展,在亚洲、北美、澳州开始了大规模的传教活动。随之,组织和协调传教的各种机构也相继成立。1795 年, 伦敦成立了跨教派的传教组织——伦敦宣教会,到 19 世纪初,在美国和欧洲大陆纷纷成立了教派的和跨教派的传教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