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笑谈战争

还是在 1950 年 10 月 27 日上午的那次会见，毛泽东谈了任粥时逝世及宗教等之后，周世钊提了个问题：“主席今天为什么有这种闲情来谈这些宗教和哲学的问题呢？朝鲜局势不是很紧张吗？”

毛泽东从容答道：“朝鲜局势日趋紧张，这段时间，我们为了讨论这个问题，有很多天是睡不着的。但是，今天我们可以高枕而卧了。”

“这是为什么呢？”周世铡很不懂。 “因为我们的志愿军已经出国了。”毛泽东透露了这个消息。

这是周世铡和王季范才听到的消息。周世铡一方面感到兴奋，一方面也感到怀疑。因而提出一个问题：

“有胜的把握吗？”

毛泽东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却反问王季范和周世钊：“你们对这个问题看法怎么样？”

王季范没有表示意见。周世钊稍稍考虑后陈述了他的看法： “国民党反动统治被推翻，全国得到解放，这是建设新国家的大好机会。

全国人民都希望和平建设，志愿军抗美援朝，是不是会影响和平建设呢？” 毛泽东说道：“不错，我们急切需要和平建设，如果要我写出和平建设

的理由，可以写有百条千条，但这百条千条的理由不能敌住六个大字，就是‘不能置之不理’。现在美帝的侵略矛头直指我国的东北，假如它真的把朝鲜搞垮了，纵不过鸭绿江，我们的东北也时常在它的威胁中过日子，要进行和平建设也会有困难。所以，我们对朝鲜问题，如果置之不理，美帝必然得寸进尺，走日本侵略中国的老路，甚至比日本搞得更凶，它要把三把尖刀插在中国的身上，从朝鲜一把刀插在我国的头上，以台湾一把刀插在我国的腰上，把越南一把刀插在我们的脚上。天下有变，它就从三方面向我进攻，那我们就被动了。我们抗美援朝就是不许它的如意算盘得逞。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们抗美援朝，就是保家卫国，可是党内有很多人不同意。”

周世钊听了不十分理解，仍重复提出刚才的疑问：“是不是有胜利的把握呢？”

毛泽东喝了口茶，才不慌不忙地回答这个问题：“你们都知道，我是不打无把握的仗的。这次派志愿军出国，是有人不同意的，他们认为没有必胜的把握。我和中央一些同志经过周详的考虑研究，制定了持久战的战略，胜利是有把握的。我们估计，美帝的军队有一长三短。它的钢铁多、飞机大炮多，是它唯一的优势。但它在世界上的军事基地多，到处树敌，到处布防，兵源不足，是第一短；远隔重洋，是它的第二短，为侵略而战，师出无名，士气十分低落是它的致命伤。虽有一长，不能敌这三短。我们则为抗美援朝丽战，为保家卫国而战，士气高，兵源又足。我们并不希望速战速决，我们要进行持久战，一步一步消灭它的有生力量，使它每夭都有伤亡，它一天下撤退，我们就打它一天，一年不撤退，就打它一年，十年不撤退，就打它十年。这样一来，它就伤亡多，受不了，到那时，它就只好心甘情愿进行和平解决。只要它愿意和平解决，我们就可结束战争，我们原来是要和平的。”周世钊又提出一个问题：“假如它不在朝鲜战场上打而派大军从我国海

岸登陆，怎么办？”

毛泽东说：“那它不敢。这样做，我们也不怕它。并且我们有中苏友好

同盟条约，它如果向我国进攻，就会引起苏联的参与。苏联参与，不一定派兵东来，它可以在几天之间用兵西向，席卷欧洲，欧洲是美国必争之地，它要照顾欧洲，自然也就无力入侵我国了。”

周世刽继续发问：“假如美帝用飞机滥炸我国的重要都市呢？”

毛泽东继续分析答道：“它也不敢，因为这同派兵登陆，同是侵略。” 在毛泽东剖析了上述论点后，周世钊又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我

国抗美援朝，苏联却坐视不理呢？”

毛泽东边讲边笑他说道：“这个仗，我们有力量、有把握打好，不必要苏联参加。你们晓得玩扑克吗？“大鬼”、“小鬼”是留着保底的；你们看过剑侠小说吗？看家的法宝是要留着最后使用的。我看美帝侵略，一定会要彻底失败，不管它怎样挣扎，终是黔驴技穷，在中朝人民共同抗击之下，它是一定不能得逞的。”

周世钊等在毛泽东家吃了中餐，然后辞行。

1951 年 5 月间，有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毛泽东派秘书田家英到政治研究院叫周世钊和蒋竹如同去中南海。毛泽东告以志愿军在朝鲜作战获得一个一个胜利的消息，并说：“我们志愿军的武器远不如美帝，但常常把美帝的军队打得狼狈逃窜。我们连大炮都少，飞机更没上前线，但常常打胜仗，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这是为什么呢？没有别的理由，这是因为我们的志愿军都是翻身的农民和工人，他们认识这个战争是为支援被侵略的朝鲜而战，是为保家卫国而战，都有力保卫革命胜利果实的决心，都明了这次战争是为自己而战，为归己的国家而战，因此奋勇杀敌，敢于牺牲，可以说，我们这回抗美援朝的战争是打的品质仗，是什么武器也不易抵挡的。”

毛泽东很高兴地谈了这些以后，又说：“我们主朝鲜战场上的形势是越来越好，造成这种好形势主要依靠我们志愿军的勇敢和机智。他们瑰在层层挖掘地道，这些坑道都在山底下，纵横沟通，随意出入，飞机炸不垮，大炮轰不坏，敌人不好攻，我们却可出去，万一失了第一线，还有第二线、第三线。这都是志愿军指战员想出来的好办法。象我们在北京的人就不一定想得出这种办法。

毛泽东、周世钊、蒋竹如等共进晚餐，晚饭后再看了电影，周世铡、蒋竹如口到研究院时己晚间 12 时了。

1951 年 9 月的一天，毛泽东约在政治研究阴学习的周世钊、李思安、蒋竹如等五人到中南海晚餐。

当时，朝鲜战争取得不断胜利，全国反帝（特别是反美）的运动进入高潮。毛泽东很高兴地告诉在座者：“抗美援朝战争所以能够取得胜利，主要由于我们志愿军的机智勇敢，不断提出新的对付敌人的好办法，坑道战就是新办法之一，现在挖掘了许多层的坑道，敌人想要破坏这些坑道是很不容易的。一个美国记者说：‘美国的军队再花 20 年也打不到鸭绿江。’我看再打

200 年，他们也没有希望打到鸭绿江。”周世钊听后觉得很是兴奋。

毛泽东又问李思安：“你还记得驱张运动时向北洋军阀政府的国务总理请愿，在新华门坐冷板凳的事么？”李思安答道：“当然记得，那是您在领导，己是 30 年以前的事了。”

朝鲜停战协定签字后，中国人民第三届赴朝慰问团在贺龙将军率领下， 于 1953 年 10 月渡鸭绿江人朝鲜。周世钊参加了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湖南分团，到铁路沿线慰问志愿军铁道兵团。周世刽通过两个月的慰问，实地认识

了毛泽东思想的伟大与胜利，印证了毛泽东谈话的正确性。他认识了： 1.帝国主义的侵略本质和战争贩子的残酷无人性。

1. 觉悟了的人民力量是无穷的。

2. 英雄的朝鲜人民是保卫东亚和平的巨大力量。

3. 以苏联为首的和平民主阵营是强大无比的。

4. 我们的祖国已经是世界上的强国，被帝国主义欺凌侮辱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从鸦片战争以来，我国的民族长期过着屈辱可耻的岁月，被践踏在帝国主义的铁蹄下面抬不起头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不到几年，我们就能够把世界上王牌帝国主义打垮，把所谓联合国十多个国家的军队打得东逃西窜，这是奇迹，只有在伟大的共产党和毛泽东的英明正碉领导下才能得到的奇迹。周世铡和全国人民一样，深深感激共产党，感激毛泽东。不过，周世铡的感激心情是更深刻，更真切的。因为周世钊从小学时期起就天天听到“中国不亡，是无道理”的说法，天天有做亡国奴的恐惧思想，也长期作过实业救国、教育救国的梦。到了今天，这种亡国恐惧没有了，祖国突然成了世界强国，在朝鲜分享了强国人民的光荣与骄傲。

关于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重庆谈判和中印边境冲突，毛泽东和周世钊有过多次交谈。根据周世铡口述和他的秘书陈明新的记述，综述于下。

有一次，周世钊到北京开会，毛泽东约他到家中见面，

周世对毛泽东说：“主席，我最近看了一本《保卫延安》的小说， 很受教育。保卫延安确实是一场伟大的战争，但又是一场危险的战争。蒋介石那时是美式装备的武器，而解放军是小米加步枪，蒋介石有八百万军队，而解放军在数量上比它少得多。但结果居然解放军打胜了。

毛泽东说：《保卫延安》这本小说我也翻看过，是写得很不错。这本小说主要是歌颂彭老总的。彭大将军在指挥保卫延安的战争中是有功的。一场战争，要看战争的双方哪一边会打胜仗，哪一边会打败仗，主要不是看交哉双方部队武器的优劣，部队人数的多少。而要看交战双方各代表的是什么，要看它是代表人民利益呢，还是代表反动派的利益。如果它是代表人民大众的利益，为人民大众的利益而战，它就是正义的，它就会得到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哪怕它的武器差一些，人数少一些，它也会打胜仗，它也能打胜仗。如果它是代表反动派的利益，哪怕它的武器再好，人数再多，也会打败仗。因为它是非正义的，它没有群众的支持，因而它就寸步难行。这就叫做正义的战争必胜，非正义的战争必败。蒋介石有美式装备的八百万军队是不错的。它有八百万，我有四万万五千万（这是当时全中国的人口总数），我比它多得多。蒋介石还要听我调遣呢。你不是看过《保卫延安》这本小说吗？小说中有根多故事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你说我们保卫延安这场战争是一场危险的战争，那也是真的。当时胡宗南有那么多军队，不仅在数量上多于我们， 而且在武器的装备上也优于我们。他把进攻延安的架势一摆开，真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所以蒋介石胡说要在三个月内消灭我们。根据当时的情况，党中央经过再三研究，决定暂时放弃延安，撤离延安。如果我们当时不放弃延安，和胡宗南正面拼，那我们就会吃亏。我们采取了撤离延安和胡宗南打运动战的办法，我们相信人民群众，我们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在运动战中消耗敌人的主力，在运动战中消灭敌人，我们就取得了这场战争的伟大胜利。我们当时决定撤离延安，暂时放弃延安，不

是不要延安，而是为了更好地保卫延安。经过延安保卫战，延安仍然是人民的延安，延安显得更加伟大。战争总会有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目前打不起来。但是局部战争、小的战争世界上天天在打。如果将来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就我个人的意见，我们指挥战争的中心还是放到延安去。因为延安的人民太好了，延安这个地方太好了。

周世钊说：我有次和原来刘戡的参谋长、现在是湖南省政协常委的文于一谈到他们打延安的问题时，文老自己说：如果那次我不是因为有事情出来了，我也很可能被打死了。有一次刘戡要我带领一些部队去捉毛泽东。部队到了一个我们原先估计毛泽东所在的地方。我们到东边问老百姓毛泽东哪里去了，东边的老百姓对我们说：毛泽东往南边去了， 我们走到南边没有看见毛泽东，问老百姓毛泽东往哪里去了，南边的老百姓对我们说，毛泽东往西边去了，我们走百边，又没有看见毛泽东， 我们又问西边的老百姓毛泽东往那里去了，西边的老百姓又对我们说， 毛泽东往北边去了，我们又走到飞边，也没有看见毛译东，又问北边的老百姓毛译东到底往那里去了，北边的老百姓又对我们说，毛泽东刚往东过去了。转来转去，我们整整转了一天，连毛泽东的影子也没有找到。其实后来我们才知道，毛主席就是在我们那天转来转去的那个山顶上。我们那么多部队在那个山下转了一天，就是没有办法知道我们要捉的毛泽东是在哪儿，脱离了人民群众真是没有办法。毛主席真有办法，毛主席真正了不起。

毛泽东说：他们是一堆蠢猪。我谅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能找到我。不过那次也真的有点危险。我们只有 100 多人在一个山顶上，连敌人走路的脚步声和他们讲话的声音，我们都听得请清楚楚。我们在那个山顶上困了一天，吓得战士们连尿都不敢拉。但我不怕。我相信他们找不到我， 因为我除了有 100 多名警卫战干外，更重要的是有广大的人民群众。我相信广大人民群众会设法保护我们的。以以我总是做战士的工作，你们不要怕，敌人找不至我们的，群众会保护我们的，你们放心。我们打仗作战能取得胜利，除了发挥指挥员的正确指挥和战士们的勇敢作战精神外，更离不开人民群众对我们的支持和爱护，离开了人民群众，我们就会一事无成。这就叫做人民军队为人民，人民群众爱护人民军队。蒋介石国民党的军队，就是因为它背离了人民，它脱离了人民群众，所以它得不到任何真实情况，因此它总是吃攻仗。有一次我和恩来同志行军走到一个山头转弯的地方，我们走过后，我叫他们找块板子写上毛泽东由此去的牌子插在那里。开始他们不敢写，我叫他们一定要写，后来恩来同志他们还是写了。这个牌子的去向是真的。可是敌人以为是假的，结果敌人又吃了大亏。所以我们和敌人作战，就是对他们采取假假真真， 真真假假，弄得敌人调头转向。这样我们就在运动战中抓住时机不断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直到取得战争的胜利。

周世钊说：您那次从延安到重庆和蒋介石谈判，也是很危险的啊！ 毛泽东说：很危险也很不危险。说危险是因为蒋介石这个人是一个

坏到了极点的人，什么事情他都干得出来。只要他那句娘 C·P 的话一说出来，要干什么他就能干什么。我到重庆去和他谈判，是到了敌人的大本营，蒋介石很可能对我下毒手，这是危险的。我去重庆之前，也作好了坏的思想准备。我想我是为全中国人民的和平而去重庆和蒋介石谈

判的，蒋介石居然敢把我杀死在重庆，我也死得光荣。因为我共产党人是不怕死的。为人民的利益而死，死得其所，死得光荣。说很不危险， 是因为我是代表中国共产党、代表全中国人民的利益、代表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的和平愿望而去重庆和蒋介石谈判的。如果蒋介石真正敢于在谈判桌上对我毛某下毒手，那么他我全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面前就输了理，反对和平、破坏和平这项帽子他就自己戴上了，他那套假和平真备战的面目就完完全全暴露在全十国和全世界人民的面前了，他就不好向人民交代。再说他请我去重庆和他和谈，还有位什么美国大使先生在那里作保障嘛，如果蒋介石把我在谈判桌上杀了，他也不好向他的主子交代。我以我谅他不敢对我下毒手。我们党中央那时在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作了再三的考虑，进行了认真的研究，从和平的愿望出发，多数人同意我去，也有少数人不同意我去。他们认为事情确实有危险性。当时我对大家说，如果我不去，反对和平，破坏和平这顶帽子就会戴在我的头上，蒋介石就会大吹大擂，他就会大造舆论，说中国共产党不愿和平， 毛泽东是个好战分子，我们就输了理。我才不上他的当！从全国人民的利益出发，从和平的愿望出发，为了和平我决定去，中央也同意我去。可是蒋介石毕竟是蒋介石，他总是以他的心理来衡量别人的心理。他万万没有想到我毛泽东真正敢去重庆和他谈判。我一到重庆，蒋介石慌了手脚，弄得他措手不及，临时作准备。开头几天，我无事可做，就只好每天和张治中先生聊天。我那次到重庆和蒋介石和平谈判，能够安然无事，要感谢张洽中先生。四川重庆市地下党组织的同志们，为我在重庆和蒋介石和谈，在安全保卫工作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也要感谢他们。

周世钊说：主席，您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为什么没有负过一点伤啊！ 毛泽东说：我们和敌人作战打仗时，我经常和战士们一起行军，我

也时常到前线去了解情况。但是我就是没有负过伤。不说是大伤，连小伤也没有负过。这可能是因为敌人的子弹没有长眼睛，它找不到我毛泽东嘛！

周世钊说：1950 年的那场抗美援朝战争，也是够紧张的啊！那时国民党反动统治彼推翻，全国人民得到解放，建设新国家是大好机会。人民希望和平建设自己的国家，那时您就决定抗美援朝，派志愿军到朝鲜作战，我当时怕影响我们的和平建设，但后来居然把美帝国主义打败了，这是了不起的事。

毛泽东说：关于抗美援朝的问题，1950 年 10 月我就跟你谈过，但我们不希望速战速决。我们要进行持久战。我们要一步一步地消灭它的有生力量，使它每天都有伤亡。它一天不撤退，我们就打它一天。它一年不撤退，我们就打它一年。它十年不撤退，我们就打它十年。这样一来，它就伤亡多，受不了。到那时，它只好心甘情愿，同我们进行谈判， 和平解决问题。只要它愿意和平解决问题，我们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这就是说，美帝侵略朝鲜之战，不管它怎样挣扎，它一定要彻底失败。我们那时就是依靠基本上是小米加步枪的武器，依靠战士们的勇敢精神，依靠中朝人民的支持，依靠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的同情与支持， 与美帝国主义打仗。战争的结果，完全证明我们的估计是正确的。中朝人民胜利了，美帝国主义失败了，这就是历史的结论。抗美援朝这一仗， 我们不仅打出了军威，而且打出了国成。抗美援朝这一场战争我们虽然

付出了代价，但是经过抗美援朝这一场战争以后，我们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大大地提高了。看来我们打这场战争还是值得的。

周世刽说：毛岸英同志也到了朝鲜，但是他刚刚出国不久，就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是不是和彭老总没尽到责任有关？如果您不派毛岸英同志到朝鲜战场上，我看他是不会牺牲的。

毛泽东说：不能这样说。岸英的牺牲，责任完全在美帝国主义身上。岸英是为保卫中国人民、朝鲜人民的利益，为保卫我们祖国的安全而出国作战的，他是为反对美帝国主义的侵略行为，为保卫世界和平事业而牺牲的。彭老总是没有什么责任的，不能去责怪他。当时我得到岸英在朝鲜战场上不幸牺牲的消息后，我的内心是很难过的。因为我很喜欢岸英这个孩子。岸英牺牲以后，当时有人提议要把他的尸体运回国来安葬，我没有同意。我说岸英是响应党中央的号召，为抗美援朝、为保家卫国而牺牲的，就把他的尸体安葬在朝鲜的国土上，让它显示中朝人民的友谊，让中朝人民的友谊万古长青。不必把他的尸体运回国来安葬。当然你说如果我不派他到朝鲜战场上，他就不会牺牲，这是可能的，也是不错的，但是，我是党中央的主席，在那种比较困难的情况下，我是极力主张发动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运动的，后来居然得到党中央的赞成，作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定。这个决定得到了中国人民、朝鲜人民、全世界一切爱好和平人民的支持和拥护，很快就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个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伟大运动。我作党中央的主席，作为一个领导人。自己有儿子不派他去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又派谁的儿子去呢？人人都像我一样，自己有儿子不派他去上战场，光派别人的儿子去上前线打仗，这还算个什么领导人呢？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岸英是个青年人，他从苏联留学回国后，到农村进行过劳动锻炼，但他没有正式上过战场。青年人就是要到艰苦的环境中去锻炼，要在战斗中去成长。基于这些原因，我才派他到朝鲜去的。

周世钊说：我们那次和印度在中印边界上打仗，当时的外电报导说， 我们和印度打仗是好比快刀切豆腐，不值得一打，您为什么打了一上就收兵回营啊？

毛泽东说，那次我们和印度打仗，是保卫边界之战。印度侵占我们的边界领土，它是非正义的，因而它必败。打仗要有个交战的双方。我们只打了一下子对方就被我们消灭了，就没有对象了。我们那次和印度打仗，是边界保卫战，是小仗。把我们的边界领土收回，目的达到就可以了，不必再前进了。因此，我们就只好收兵回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