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激扬文字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从 1918 年到 1927 年，毛泽东、周世钊都写下了大量激扬文字。《湘江评论》第一期的几乎全部，以后三期的一半以上都是毛泽东执笔的。

在《湘江评论》上，毛泽东写了不少破除迷信的短文。有一次因雷雨， 岳麓山一株大树下数人触电而死。有人说这是“五百蛮雷，上天降罚”。毛泽东在《湘江评论》上发表一篇《不信科学便死》的短文，说明大树下容易触电的原因，并以此号召群众学点科学知识。毛泽东号召群众打破迷信，解放思想，起来打倒人们心目中的“强仅”、“命运”等偶像，扫除那些长期以来束缚人们头脑的旧思想、旧习惯。他说：迷信鬼冲、迷信物象，迷信命运，迷信强权，全然不认有个人，不认有自己，不认有真理。这是长期以来人们受压迫、受各种强权支配的结果。

1920 年 6 月 25 日，周世刽以自己的字东园作笔名在湖南《大公报》上发表了《为长沙师范事敬告当局》的文章，叙述了他对于破除迷信的主张。全文如下〔10〕：

长沙师范之事，已经数日。未闻当局有若何之办法以善其后，愚窃惑焉。夫长师学生破坏偶像，虽有手续上之错误，然破除迷信，用意未尝不是；且亦不能谓为有若何之罪也。而地痞竞敢公然鸣锣聚众，持械破门，捣毁校中器具，焚烧学生行李，拳棍以打学生，烈火以烧学生， 卒至学生死者数人，伤者数十人。此古今中外所未闻。⋯⋯政府若终无办法以善其后，吾恐湖南之祸犹未已，湖南之黑暗且日甚，而吾不暇为政府悲矣！以余所见，方今政府必做到以下四条，方可以平公愤，弭后患。（一）严办凶犯及发纵指示之人；并处分去年请恢复城隍庙之街绅。

（二）勒今附近街团赔偿学校与学生之损失。（三）勒今附近街团，抚恤死亡学生，医治受伤学生。（四）以命令取销城隍庙，将庙址拨归长师，并逐渐毁城内各庙宇。非如此，则后患甚大。痞风滋长，将来不免再有此类事实发现。一也。使人民相信学生毁神，死由神殛，痞徒卫神， 逮得神佑，迷信更深，贻患无极。二也，历年以来，教育遭张督推残， 学生已无生气，方幸恶魔已去，改进有期，若任痞徒蹂躏，是遏其方兴之气，绝其再生之机，以后湖南教育，永远沉沦，万劫不复矣。三也。张毒在湘专肆贪残，运动驱除起于学界，然其时犹未有此等惨剧也：“义”军临省，未及浃旬，而市民即发生此等暴动。事前既失防维，事后又元办法，不亦有失湘人之望，而贻远近之笑乎！四也。而况风声播杨，变本加厉，乡愚无识，必起纠纷，凡庙址之已改为学校者，庙产之己提充学款者，均将由此生出纠葛；纷乱沸腾，伊于胡底，政府于此，不可以为细事而忽略也。故宜当机立断，以做愚顽。至于正本清源，则社会教育，自不可缓。

1919 年 11 月 14 日，长沙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城的新娘在喜轿中自杀的事情：一个在南阳街开眼镜店作坊的赵某的女儿赵五贞，不愿嫁给在柑子园开古董店的吴凤林。向父母力争，没有得到同意，遂于抬赴吴家的途中，用剃刀割断咽喉，自杀于喜轿中。

在 11 月 16 日的湖南《大公报》上，毛泽东发表了《对赵女士自杀的批评》，他指出：“赵女士的自杀，是环境迫着她求死的。”他又郑重提出： “这件事发生的原因，是婚姻制度的腐败，社会制度的黑暗，意志的不能独立，恋爱的不能自由。”继这篇文章之后，他从 11 月 18 日到 28 日几天间， 又写了《赵女士的人格问题》，《社会的万恶与赵女士》。《非自杀》，《恋爱问题——少年人与老年人》，《婚姻上的迷信问题》等论文和杂感共八篇之多。这些文章集中攻击了吃人的礼教，攻击了封建的社会制度。

由于毛泽东的发动，长沙各报刊都展开了对这个惨剧的讨论。除《女界钟》结合这个惨剧大张旗鼓地进行了妇女解放的宣传外，许多教育界、新闻界人士，以及青年学生都写了文章，展开热烈的讨论。

1919 年 10 月，周南女校学生主办了周刊《女界钟》，新民学会会员周敦样担任了总编辑，毛泽东，周世铡等会员支持周刊，他们不仅勉励周敦样树立信心，而且给这个周刊写稿。赵五贞自杀后，毛泽东建议《女界钟》出一期特刊，附于第 4 期，毛泽东给《女界钟》写的第一篇文章里论述妇女要实现经济独立，第二篇文章是为特刊写的。周世铡、陶毅等写了文章，主张改革父母包办的封建婚姻制度，代之以婚姻自主，自由恋爱［16］。

湖南《大公报》也开展了妇女解放问题的讨论，在先后发表的二十多篇文章中，有的不仅提出了要改革婚姻制度，而且涉及到改革社会制度这一根本问题。周世铡以停元字发表了《女子教育》一文，刊于 1920 年 11 月 20 日的湖南《大公报》上。全文如下〔10〕：

女子解放，为当今要紧的事，而女子解放的第一步，就在男女教育平等，所谓教育平等，不但是小学教育平等，还要使女子也和男子一样， 有求高深学问的机会。于今北京大学已开女禁，招收女生，女子算是有求高深学问的机会了；然而没有一个做人大学预备工夫的女子中学，则女子之于求高深学问，还不是“望梅止渴”罢了！湖南人呀！你们天天谈自治运动，天天闹文化运动，不要忘了女子教育的重要呀！尤其不要忘了女子中等教育的重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