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毛主席的同学好友

去年在死亡的记录中,应是最突出的一年。在这一年中,周总理、朱委员长、毛主席相继逝世;回顾我国有史以来,不曾有过在一年之内人民痛感如此沉重损失的记录。对于国家元勋、尤其是举世景仰的革命领袖,长辞人世,诚是中外同悲,我当然不会例外。

在我个人,还有令我深切悲悼的,就是去年四月二十日在我故乡长沙逝世的周世钊先生。周先生是毛主席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最友好的同学,也是当年互选得票仅次于毛主席为全校熟知的杰出学生。那时他参加了我国著名革命团体——新民学会。他毕业后,即在长沙最老且最有名的周南女校教国文,还在楚怡、福湘、衡粹等校兼课,深受学生敬重,在湘中可毫不夸张他说是一位学人尽知的好教师。解放前他任第一师范代理校长,解放后历任湖南省教育厅副厅长、政协湖南省委员会副主席、湖南省副省长,终年八十时任第四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关于追悼的一切,北京《人民日报》去年四月二十七日第三版以三分之一的篇幅,附刊遗像,作了报道。

我于一九二五至二六年,在南京东南大学读书,周世钊先生以多年中学教师来校进修。他的年龄高出我们至少十岁,其力学精神与待人风度赢得同学称道,所以我们以学长称之,而不直呼其名。我一九六四年六月自美回国,次年春节前夕回故乡长沙,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学长。此后十年,每逢他到北京,我去长沙,必互访畅谈,留下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前年十月,我的长儿英怀从美国回国探索,我挈之飞返其出生地长沙,进入湖南宾馆便打电话找周世钊先生,承约当晚相见。我带着儿子与来自武汉的女儿小琦同去,见面才知他本定是晚赴京就医,因我来而推迟一日。这次他去北京,一直住到年底,住院时多,我曾多次探视。我循英儿与三女似萱之意,申请去美国就养,于十二月十六日奉准,次日告知学长,我心想也许会挨他的严厉批评,不料竟蒙谅许。他离京返湘之日,我邀他中午在民族饭庄(即旧“东来顺”)餐叙。他进门便交给我一个信封,启视,内附一首预送我行的诗。按照我们老知识分子的积习,加上敌人厚我,阿其所好,诗句对我称道,不便录此,以免为自己贴金之嫌。其中勉励有加,深愧无以副之。抵美己逾半年,迄未定居得所,在欣悉“四人帮”被清除之后,尤觉对走向大治的祖国向往情殷, 读诗中“爱国余肝胆”、“身世忘枯荣”之句,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