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话逢知己

撰著《聊斋志异》的蒲松龄曾经说过，天下快意之事莫若友，快友之事莫若谈。

毛泽东与周世钊，这两位快友，在学生时代，在同事年代，他们谈了很多很多。后来，因为各居一方，未能有所晤谈。但自 1950 年幸福地会见后， 快谈之时就很多了。他们往往促膝长谈，深夜不止。下面所记的几个片断， 不过是一鳞半爪而已，可是，也可看到快友之乐了。

在 1950 年的 10 月中旬，毛泽东同意周世钊、王季范等离京参观，并决

定了行期之后，在 10 月中旬的某天晚上，王季范、李旦冥、田士清、蒋竹如、张右源和周世钊同到中南海晋见毛泽东。

毛泽东问了他们参观的打算之后，指示说：“你们可以从张家口、大同、太原、石家庄、保定回到北京。这样绕一个圈子，多看些地方。”又说：“你们这次要走的地方，还不太安静，我这里可以派几个警卫人员同去。”

周世钊说：“我们这些穿线长褂的教书匠，要什么警卫呢？”

毛泽东说：“你们从北京饭店出发，别人怎么会知道你们是穿线长褂的？非派警卫跟随不行。”

接着，毛泽东又谈到华北一些地区人民生活的改善情况。他说：“过去在国民党反动派统治下面，华北很多地区人民生活很苦，常常是缺衣少食的， ‘榆叶半年粮’已成了惯例。现在解放才二三年，农民分了田地，绝大多数的人家已经过着饱食暖衣的生活了。一些农家妇女，过去终年不用肥皂，现在要买肥皂了。过去洗脸不用毛巾，现在要买毛巾了。过去只在水缸里照自己的容颜，现在要买背面有梅兰芳戏装照片的镜子了。有一些农村干部批评她们吃不得饱饭，刚翻了身，就这样浪费。这些干部的看法实在是错误的， 用用肥皂、毛巾和照照镜子，可说是农民起码的生活要求，怎么就算浪费呢？ 并且她们这样做，还可以刺激生产，同样分了田地，勤劳耕种的人家就有余钱剩下来去买自己想买的东西，耕种不力的人家就是想买也是没有办法，对比起来，不是可以刺激生产的积极性吗？”

毛泽东说到这里，又联想到下面的两件事，继续说道： “有人主张禁止上海一些地方的跳舞场，我看不必那样性急，一些有钱

的阔人，要他做公益的事，每每一毫不拔，让他们到跳舞场跳出几个钱供大家使用，不也是一种好事吗？”他还继续说道：

“天津市有一个呢织厂的厂长来京开会，不肯穿自己原有的呢衣，临时新制一身布衣，以表示朴素，这是虚伪的做法，也是大可不必的做法。我认为当大家生活还困难的时候，你个人特殊阔绰奢侈，是错误的，甚至是罪过； 当大家生活已富裕，你个人特别装穷，过分俭薄，也未尝不是错误的行为。”

谈话后，周世钊等告辞。

1950 年 10 月 27 日上午 9 时 10 分，中南海发车接周世钊和王季范，一般情况，周世钊等去中南海都是下午和晚上，今天却不同往常，早餐后就要去中南海，周世钊等不解其中原因。

会见毛泽东时，江青在座。江青说：“昨夜任弼时去世，今天早上，我们去他家作吊，现在还没有睡。”周世钊才明了这次早上来的缘故。

毛泽东在谈话中，谈到政治与宗教问题。他说：“在中国历史上，道教、佛教、五斗米教、明教、白莲教、天主教、八卦教，都常与政治有联系。”

接着又谈到唯物论与唯心论的区别。

1954 年，毛泽东与周世钊又在长沙会面长谈，同时在座的有曹子谷、周小舟。

1958 年 3 月，中央宣传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周世钊作为湖南省教育厅副厅长参加了会议。会议期间，毛泽东在怀仁堂会见了周世钊，作了一番指示，谈了有关教育工作的问题。当谈到有关学习教育学生时，毛对周说：“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

1958 年，严重扩大化了的反资产阶级右派运动刚刚结束，各民主党派在北京开会，周世钊参加了会议。会议期间，周世钊、杨开智曾被邀去中南海。毛泽东会见了他们，并一起进了晚餐。谈话间，周世钊谓：大学生中的资产阶级右派分子，因念其年轻，应处理从宽，不宜全部开除，让其在学校中学习时改造思想较好。毛泽东表示赞同，并说：“你讲得很对，中央也有此种考虑。”

1959 年 5 月 10 日，毛泽东曾经致函周世钊。全信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