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在金门马祖危机中策划使用原子弹

我们将不得不使用原子武器，只有它们能够有效对待中国大陆的机场。①

——约翰·福斯特·杜勒斯金门、马祖是离中国大陆海岸仅数公里的小岛，但是，人们不应该忘记，

在 1954 年和 1958 年的两次事件中，美国曾宣称它愿意为了两个岸边小岛而冒核战争的风险。

（一）在第一次台湾海峡危机中考虑使用核武器

1949 年，蒋介石逃离中国大陆时占踞了金门、马祖这两个岸边小岛，他

在这两个岛屿上设防并将其作为将来入侵中国大陆的踏脚石。在 1954 年晚些

时候，蒋介石开始了大规模的武装行动。他在金门和马祖分别屯兵 5.8 万和

1.5 万，并公开吹嘘他将“返回大陆”。为了对蒋军的挑衅作出反应，中国政府 1954 年 9 月开始对这些岛屿进行炮击。

美国参联会立即作出反应。在几天内，1954 年 9 月 12 日，参联会会见了杜勒斯，向他建立美国应该用直接向中国大陆投掷核武器以进行报复。坚持认为“秃鹫行动”能防止奠边府在 5 月份陷落的雷德福海军上将，这时也和空军及海军参谋长一起要求进行核打击。他们要求艾森豪威尔批准对中国的战略目标进行原子打击和派美军去金门和马祖。

虽然参联会要求进行核攻击，但艾森豪威尔并未下决心。应该为这两个小岛而冒核战争的风险吗？他的“多米诺骨牌理论”是否要求在离中国海岸2 英里的地方建立战线吗？

11 月 23 日，当中国政府判决了在朝鲜战争期间在中国被出落的 12 名美国飞行员时，局势进一步恶化了。参联会再一次强烈要求艾森豪威尔批准对中国进行核攻击以报复这些审判。艾森豪威尔再一次与盟国讨论了对中国进行可能的核攻击的意见，然而，大多数北约国家断然反对美国鲁莽的干涉行径。邱吉尔和英国外交大臣艾登都嘲笑艾森豪威尔的“多米诺骨牌”理论和不赞成为两个小岛而冒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风险。艾登要求有一个缓和时期和进行谈判，他建议蒋介石从金门和马祖撤出军事力量以换取中国同意永不“入侵”台湾。当艾森豪威尔坚持认为金门和马祖的陷落将意味着日本和亚洲其他地方也会最终陷落时，邱吉尔并没有被打动。

与此同时，参联会仍继续准备在金门和马祖危机中使用核武器。在 1955

年 3 月 10 日的一次国家安全委员会秘密会议上，杜勒斯警告说，使美国人民对向中国进行原子打击的明显可能性做好准备的时候到了。他在这次会上说：“我们将不得不使用原子武器。只有它们能有效对付中国大陆的机场”。

3 月 15 日，在艾森豪威尔的允许下，杜勒斯对新闻界宣称：“我们可能利用某些小型的战术原子武器”。在第二天举行的一次紧张的记者招待会上，记者们要求澄清杜勒斯的话。总统说：“是的，当然它们会被使用”。然后他说了某些使整个房间雅雀无声的话：“在任何战斗中，这些东西（原子弹）能被严格用于军事目标和军事目的，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为什么它们不应该就象子弹和其他任何东西那样被使用。”

3 月底 4 月初，海军上将罗伯特·卡内的话给这种紧张局势又加了把火，

① 摘自《To WIN A NUCLEAR WAR》，第 107 页。

他说总统正在计划“摧毁红色中国的军事潜力和结束它的扩张倾向”。他武断地对国家新闻界预测，战争将在 4 月 15 日爆发。参联会估计，中国人将在

亚非国家会议之前占领这两个小岛，该会议预定 4 月 17 日在印度尼西亚的万隆召开。

然而，卡内海军上将预言的 4 月 15 日最后期限过去了。中国和美国都不愿使局势更白热化。艾森豪威尔认识到蒋介石正试图在美国和中国之间煽动一场战争，他命令蒋介石减少对中国的挑衅。蒋介石感到他被要求闭住嘴，因此甚至不会见美国代表团。

在万隆会议上，周恩来宣布，中国政府不希望与美国打仗。对这两个小岛的炮击大大减少。到 5 月份，炮击完全停上了。美国和中国就释放被中国逮搏的美国飞行员进行严肃的谈判。在危机消退后，一些报刊的社会论评论说，为那两个几乎没有战略价值的岛屿而冒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风险是不合理的。但是，蒋介石从来没有放弃占领大陆的梦想。在三年后，他又企图挑起一场核危机。

（二）第二次台湾海峡危机——又到了核战争边缘

1958 年 8 月 25 日，正在北卡罗来纳州的艾森豪威尔视察一座巨大的、设计用于抵挡直接核爆炸的防御工事。就在他走进山洞掩蔽部时，收到了未曾料到的消息。在间歇三年之后，金门——马祖危机又一次突然爆发。艾森豪威尔听取了中央情报局局长艾伦·杜勒斯的紧急情况简报。

蒋介石一直发誓要“占领大陆”，为此，他在金门、马祖部署了 10 万军队，相当于他全部军事力量的三分之一。这大大超过了三年前引发第一次危机时的军事力量水平。为了打击蒋介石的嚣张气焰，中国人民解放军于 1958

年 4 月 24 日开始再一次炮击这些岛屿。

五角大楼和国务院立即作出了反应。杜勒斯和参联会开始要求对中国进行核打击。9 月 4 日，艾森豪威尔会见杜勒斯和他的助手古德帕斯特将军，讨论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杜勒斯对这主意很热心。据古德帕斯特的说：“杜勒斯先生对原子武器问题很关注，他提醒说，我们已经按照在遇到任伺规模的敌对行动的情况下使用原子武器的设想来安排我们的防务。他宣称，如果在情况危急时因为世界上的反对意见而不使用原子武器，我们必须修改我们的防务结构。”

不过，在这些年里，艾森豪威尔已经对在任何危机中都要威胁进行大规模报复的意见持相当冷静的态度。他保持了使用核武器的选择，但又担心使用核武器会使美国公众惊恐和加深北约内部可能出现的裂痕。在与参联会举行的会议上，艾森豪威尔强调了小心地使美国人民做好应付在这场冲突中任何可能的升级的准备的重要性。

9 月 6 日，深信战争即将到来的特维宁将军拜会了艾森豪威尔，要求他

授给第 7 舰队司令以下令对中国大陆进行核攻击的极力。特维宁争辩说这会有利于在战争情况下及时使用核武器，但艾森豪威尔拒绝了。

9 月 11 日，艾森豪威尔在全国电视上向美国人民解释局势的严重性。他提出了美国卷入第二次金门和马祖危机的可能性，并又一次用多米诺骨牌理论解释美国的核选择。

由于公众情绪强烈，艾森豪威尔排除了危机进一步的升级。这时，艾森豪威尔面对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中国人愿意谈判，但美国怎样能使它自己从危机中脱身而又不丢面子和不触怒蒋介石呢？国防部长尼尔·麦克爱罗伊

建议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法。麦克爱罗伊说，他一直“想弄清，如果我们不能说服蒋介石撤离这两个岛，是否就没有其他人能接替蒋。”回顾 1953 年朝鲜战争期间，美国曾愿意考虑暗杀李承晚，如果他继续阻挡停战谈判的话。但艾林豪威尔排除了暗杀蒋介石的选择。

作为替代方法，设计了一套复杂的、保全面子的办法。中国政府宣布，只在每月的单日向金门和马祖打炮，以便蒋军能在双日进行补给。艾林豪威尔“很想知道，我们是否在打一场英国古典喜剧中的战争。”停火谈判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