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别哭

很花的衣服,驮个色彩缤纷的双肩大书包;书包里有“黑豹”或林忆莲的带子;黑色厚实的通讯录和一大迭名片是最难舍的财富,和美术画册紧密贴着。刘菲就在衣衫窸嘿声中夸张地比划着手势,声音徐徐而字字结实,手边是袋腰果。“在所有采访对象中,我最欣赏唐朝,他门想说就说,想做音乐就做,执着而努力。”

她读的是美术职高,自费。一年 650 元学费。从初一起她就是学生记者, 父亲是中央一艺术团体业务处经理,母亲系一医疗器械公司董事长。说白了, 一中产阶级,家里钱够供她的。她偏不,她要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经济独立,花自个儿钱,感觉好。”

(寻找金钱,是今日美丽的话题,但是寻找智慧,是永远美丽的话题。)

前年她为中央电视台“十·一”晚会画布景板。长 6 宽 4 的布景板 15 大块,她带了五个同学笔下生花,三天三夜没歇眼。画一块板两百大钞。“该这么多。”当绚灿的灯光满布的柔和的大背景板在屏幕上一闪而过时,这一切在刘菲心中已成定格:左上角有伙伴小小的手印,中间那块儿是累了倚在板上面蹭出来的,而那处没涂匀,一直遗憾着呢⋯⋯这份大活上凝了她的多少故事,她只有在这一瞬间才肯回想,却像看一个淡淡的星辰一样,怀着痛惜。

她还干过发廊装修:设计图纸、蹬车去买马赛克、选墙纸⋯⋯当亮丽的发廊面目一新地展现在她眼前时,手中执的 500 元酬金似乎并不重要了。

前些日子黎明来京。人群熙攘中,刘菲弄丢了 walkman 的小金话筒。“为了黎明我丢了 100 元,因此我还要从他那儿赚回来。”作为学生记者去采访, 黎明的经纪人给了惟一的两盘磁带和一写真集。标着“倾城之最”的珍版宣传金曲的带子,以每盘 66 元脱手;印着赫然的“非卖品”三字的写真集以 8

元血本卖出。而她采访时拍的黎明的 36 张照片,也一洗再洗,印了 300 多张

后以单价 3 元被抢购一空。

那一脸温文的黎明就这样在众手交错下传来传去,几张油腻腻的钱票在其闪烁的目光上飞跃——两头俱欢。黎明,请别难受!

“现在这社会,总得有金钱意识。我是学美术的,干画广告还能促进学业;经验比分数更重要。我要在自个一生的履历表上填得满满,别今后走进社会像个大木瓜似的。现在报上招聘,哪个不要有实际操作经验的?从今天做准备。”刘菲如是说。

她说她还要继续读书,但要学实用工艺美术专业。她前面的路很长,她手头的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