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钱

一高二学生，海淀艺术师范美术职高生今年暑假倒腾 T 恤。只不过做了中间人，在 T 恤的短袖渐御不住北京早来的秋天的微凉之时他便自个儿到银行开了个户头：4000 元。而当此地风沙渐起，各式真丝围巾美丽地飘扬在女孩子襟后的时候，又一拨中学生手执狼毫，开始忙碌地在一大堆白丝巾上增添五彩缤纷。画一条一毛五，贱得很，但一小时涂抹 30 幅，一晚上舍弃精采

的“重返伊甸园”，听着郑智化的私房歌，在午夜 12 点仍疾笔如风。

还有神的。一初一小男孩打了几次电话，牵线搭桥，卖出去一部小夏利车，进帐 1200 元。没人能想象戴着红领巾的小男孩数着干元多大钞时的表情。当然，故事绝非天方夜谭，绝非美丽传说。

社会变化得让人不可思议，对人思想观念改造也远非潜移默化。在我们的父辈们仍对旧日情怀男耕女织津津乐道时，我们，新生代人，正自觉地， 不自觉地去适应它。

青春是浮躁的，在风起云涌中寻求有朝一日手持大哥大、做个真正京城大腕的机会的时候，有满心欢喜，也有失落情怀。或许，有点其他什么东西， 是在我们的心里、脑里、手心里的，这一部分，更宝贵。看好它吧。

当我即收笔之际，不由生出几丝犹豫。我甚至觉得以金钱多少来衡量谁是皇城根底下的小大腕似乎并不准确。社会是骚动的，我们也是骚动的。而从奥迪小轿车走出来登上大学生科技成果特等奖领奖台的古宏晨，以其“不变应万变”的澹泊心情在实验室里苦心孤诣，科研成果终以 200 万元最高价卖出，在成果拍卖会上接受人们羡赞的目光。而连续三年参加奥林匹克中学生信息学竞赛并获二金一铜的杨云和，也因其突出成绩在今年得到 2000 元奖励和一套住房。他坚信一点，智慧就是商品，未来时代是大智大慧赚大钱的时代。

也许，人就这两种活法：小钱与大钱。当京城的小大腕们仍在不安分地出现在东四西单，寻找契机时，也有些中学生，寒窗苦读着，老老实实，在向奥林匹克搏击。谁是我们所欣赏的？我们没法简单地评判这两种态度。

但，再过 10 年，谁是大腕？

（摘自《中外少年》1993 年第 5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