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黑夜

有一个父母全是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庭,这本是一个发挥人生的很好资本;然而,富裕的家庭使他变成一个小阔爷了。在班里,玩完足球喝冷饮全都是他请的客。两年前,邻校的“粉仔”居然找到了他。

他尝了尝白粉,先是难受地呕吐一阵,接着是腾云驾雾,他兴奋得两眼发红,倾尽所有来买吸白粉。渐渐地,毒瘾成了附体的鬼魂,每到时辰,便令他堕入深渊,难受流鼻涕、呻吟,最后倒在地下打滚。他坚持着尝试能熬过去,但失败了,抵御不住那种致命的诱惑,疯狂地去寻找“白粉”支撑生命。

家里的日立彩电、东芝牌收录机被他折腾光了。父母绝望中,要强行将他拉进戒毒所,他拒绝了,一个鲤鱼翻身将父母推开走进黑夜。从此,他不再回到那个曾经使他成长的家。他有了职业。

他像一头野狼,被毒瘾驱使着,走向了一条疯狂的路。

“给我一点点,好吗?”他去问“粉仔”,颤抖着身子。 “没钱,一边去。”“粉仔”狞笑地挥挥手。黎言树刚想争辩,忽然,

有一只手臂按注了他的臂膀: “帮我干一件事,干完我给你钱。”

这是一个阴森森的大胖子,手上满是金晃晃的戒指。说话间他拿出一把锋利的牛角刀在黎言树眼前晃了晃。

“今天晚上,帮我杀掉一个‘仇口’,我付你 3000 元。” “行,行⋯⋯”黎言树被毒瘾折磨得浑身如筛糠一般,他不假思索,接

过了那把牛角刀。

两小时后,这把刀捅在一个年轻人的腰里。

又过了半个小时,黎言树那沾满了鲜血腥味的手接过了 3000 元,他疯狂地大笑着,找到了白粉,然后痛痛快快地过了一把瘾。

他成了“毒杀手”,黑帮这样称呼他,他有了“职业”,也有了金钱。他宣称:“最低价 3000 元一条人命。谁给钱,就替谁干!”

毒瘾深了,光吸白粉己不能填饱欲望,他便注射海洛因。花费变大了, “干活”也就更投入了,否则,他无法支撑这笔开销。

春天里,在郁郁葱葱的公园里,他向一对情侣各捅了三刀,代价是 5000 元。

夏天,在夕阳闪烁的河岸边,他将一个孩子推进了河里,代价是 6000 元。

他丧失了理性,就像一个没有知觉的冷血动物,渐渐地,连黑帮的人都害怕起他来。因为,每当毒瘾燃起疯狂的欲火时,他就像一头饥饿的困兽, 随时会向任何被视为猎物的目标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