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蒙面杀手

伯特兰·罗素早就警告人类说:“回避绝对自然的东西就

意味着加强。”叶恭绍也疾呼:“科学献身于世俗,就无所谓科学;道德与无知联姻,就没有了道德。”

有人打比方说性是被强行嫁接到里层的最外层电子。长期以来,性除了被神秘化的份儿,再就是被贬低,尽管人人都有接近它的念头。当一些人用

批判的眼光挑战世界时,性自然在劫难逃,先是扣上了“万恶淫为首”的大帽子,后又是轮番的轰炸讨伐,直到人们谈性色变还不知足。不少有远见的科学工作者一针见血地指出:这大概是我们这个以文明自夸以道德骄傲的民族所作的最不文明最不道德的事情之一。

纵使在文明的车轮又一次震撼着碾过国土,科学的长矛挑向人类自身那块面纱的今天,仍有人在是非之间扯出中间色,以进行性教育会诱发性罪错为由使科学这个大汉羞怯如小偷。

茶雾袅袅着,上卫生课的王长青的眼里有点忧伤:“有一阵子心里憋得难爱,明明孩子们的心理空间急需淡入点性知识,可学校偏偏撕掉了与性有关的章节,想讲更是没门的事。我写了调查报告和开课申请,当时也没反对的声音。说良心话,对能否讲好课我心里并没多少谱儿,只是凭股责任感去投入,没想到孩子们不仅表情坦然,而且热烈地给我鼓掌。没办法,上了四周就刹车了,上访大军告我不道德。比我惨的有南京的陈教授,他的性讲座备受欢迎,结果落了个流氓学者的绰号和作检查的活儿。还有⋯⋯”

北京的一所重点中学,前来参观的日本教育代表团询问校长有没有开展青春期性教育,校长愤然告诉翻译:“怎么问出这样下流的问题?”他手下的教师夜晚查房时发现学生正在收听北京电台的性教育专题,立刻大惊失色道:怎么听这个?

生活常常比戏剧更滑稽。人们在为青少年的性障碍惊出冷汗四处奔波时,又不忘对性围追堵截、猛打一耙,取舍竟是如此矛盾。

家庭是实施性教育的第一课堂。但几乎没有哪一对父母正确回答过孩子“我从哪儿来”的疑问。他们不仅羞于向孩子讲解性知识,反而常常无视孩子们已经充满问号的眼神,以自己的无知行动给孩子们的生活涂上灰色。三起上海孩子因看父母收藏的黄色录像而发生淫乱的教训,至今仍在都市的人群中流传。

性教育需要科学的给予,但令人揪心的是科学的大合唱中总有不和谐音。夏雷的母亲投书新闻单位说:“手淫只不过是性冲动的一种宣泄方式, 与人的道德没有任何瓜葛,对以后的发展也没有影响。可小雷看了本《给性打五十大板》的书,书上说手淫是不健康心理的表征,会伤身子等等。小雷为了戒掉手淫习惯每天都把自己手绑起来睡觉。等我们察觉时他已经精神失常。到底谁该还我的小雷?”

“不要再死抱着愚昧的观念不放,不要再犹抱琵琶半遮面!”对性教育的呼唤已震天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