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一:情人自己说

我计划要写作的时候,就会在清晨 4 点左右醒来,放些音乐,通常是一张专辑,或同一首歌反覆地听。我会先写一段和音乐有关的文字暖身,如果这段文字也可以帮读者暖身,通常我就把它留在整篇文章里。而且,我将来也想多写些有关音乐的东西,把音乐当作整篇东西的一部分。当然,在热线网站上,这段音乐文字总是被删掉。我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修改。

事实上,我有两个网址,一个专属我个人,内容完整,不经修改。另外在热线网站上有个“戴夫网络”,每周四刊登,热线上的东西经过修改。目前为止,我大概已经写了 300 篇文章,全部印出来的话,加起来可能是一本

2000 页的书了。

我试着尽量不把我软件开发的职业和作家的兴趣搞混。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也承认这两者间有冲突。我开发软件,这也是我写作时的角度,你如果没兴趣就是你自己无趣,不对吗?

“戴夫网络”一开始纯属偶然,我根本没想到它会广受注目。我暂时告别软件业 8 个月,因为当时手上进行的计划不成功,我觉得厌倦了,刚好这

时候又和我女朋友分手,所以我完全没有工作的情绪。我花了 8 个月玩耍、旅行,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朋友马克想成立一家新公司,推出自己的产品, 因此要开记者招待会。我有一本内容可观的电子邮件地址簿,多年累积而成, 而且有整套发送电子邮件信息的字体。所以我就帮他发信给每个人,鼓励他们来参加记者会。记者会上,马克提出一份清单:他想让众人认识多媒体的十大特点。

在我看来,马克是多媒体方面的领导者,MacromediaDirector 是他开发成功并成为标准的。更重要的是,马克有远见(虽然我讨厌用这个字),他说话的时候,我通常会听。我后来把马克那 10 点打成信件,送给我地址簿上的人。之后,我想到这个出版平台可以做为发表我的文章之用。当时业界盛行的说法是苹果和 IBM 将会合作,我为这两家公司撰写了商业计划,以电子邮件传送给苹果和 IBM 的主管,他们没有回信。我就想,干脆把这封信寄给我地址簿上的人,结果我得到许多热烈回应。

我还写了另外几份报告。我研究个人数字助理(PDA),得到几个重要的

结论,写了篇报告,和以前一样,充满我个人的意见。我在网络上发表,并且得到摩托罗拉负责 PDA 业务的主管巴泰(Randy Battat)的回应。他的见解很有价值,所以我也把它发表在网络上。我想到自己可以写篇文章,然后就像老师一样,叫某个人回答,这就是网络出版。当时我刚开始玩万维网, 我有一个 ISP 账号,用的软件是 Eudora。然后我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主意, 联想到比尔·盖茨在会议中说的:我把整个公司赌在微软网络上!他一直都不承认自己说过这句话,他说微软拥有 180 亿美元的现金,网络怎么可能是整个公司的赌注?我的意思只是说网络和整个公司都有关联,况且微软今天在业界的地位,和 1994 年底我写那篇报告时相比,已经大幅度滑落。

我的前提是已经发生的事不可挽回,基本上和当时软件业的标准无关。在软体业尚未注意到的时候,因特网络的标准就悄然来临。这些标准有影响力,受到所有制造商的支持,将来也会受到所有平台的支持。令人惊异的是, 这套标准没有一个来自苹果公司、IBM。

API 指的是应用程序界面,是软件上很重要的一个概念。软件是一层层合起来的,而连接层与层的就是应用程序(编程)接口,软件内部每项重要的东西都必须有应用程序(编程)接口。因特网络本身虚无一物,然而它又是一切。网络上都是应用程序(编程)接口,都是这些为标准而写的软件程序,归结而言,因特网络没别的,就是大家讲好了要让软件兼容的合约。这些开放平台不是以微软格式设计,但微软加入后反而开始发号施令。

也许盖茨是对的,1994 年我们都在等待他实行新的软件工具,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身为软件开发人,我感到百般无聊,我不想等待,宁可去玩风帆、陶土或结婚成家。我喜欢比尔·盖茨和我们同在的世界,他扮演的角色重要, 手上握有权力。因为微软面对因特网络的挑战方式,让我很尊敬盖茨。我不想看到他赢,但另一方面,我知道他要是赢了,就表示方向要改变,微软公司大逆转:微软如果能够以重要领导人之姿度过转型期,公司就会完全改观。但是我不认为比尔想要全盘改变他做生意的方式。

目前为止,盖茨试着以“拥抱和扩展”做为和新挑战妥协的方式——拥抱网络的方式。然而,很少人想到这个问题:“网景的力量要是减少了,盖茨会回到 90 年代初,微软控制所有个人电脑标准的局面吗?”

因此,他决定微软公司将涉足因特网络。但是,天杀的!他居然搞不清楚,在这场竞赛中微软已经落后。这就是“戴夫网络”的起源,当时盖茨给我的回应相当热烈,几乎让所有人跌破眼镜。事实上,我不过是运用了每个人在网络上都有的力量,以适当的方式,发表我个人的意见,引发某人的响应,就是这么有趣。信息只要像这样有趣就可以了。

我非常高兴“戴夫网络”有今天的局面,让我觉得有权力,有能力影响未来。我常常有顿悟的经验,常觉得有挫折感,因为我就是无法忍受定型的世界。我必须常常提醒自己不要感到无奈,对事情采取沉默的态度。我可以让事情发生,我要当网络界的新闻节目主持人芭芭拉·沃尔特(Barbara Walters)。

有些人慑服于公司的规模,让公司影响他们的选择。但我倾向和优秀人才合作,不论他们是独立工作、为小公司或大公司服务。

我愿意在任何一天与微软一同工作。1996 年 1 月,“戴夫网络”对比尔·盖茨和马克·安德森来说是个竞技场,我的信箱里充满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信件。挑个适当时刻,我会发表他们的信件,因为事情就在此时有了进展。

网景决定要制作麦金托什版,算是苹果公司运气好。网景也很幸运,因为要是没有这第二个平台,网景现在就会被微软控制住。网景支援麦金托什平台,表示微软也不能坐视不管。麦金托什环境下的“微软探索者”

(Microsoft’s Explorer)是个很好的软件,这绝不是客套话。领导才能很重要,现在我们看到微软投资麦金托什平台,就是领导才能促成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现在“戴夫网络”以电子邮件形式出现,未来会经 Java 语言传送。我希望它的格式不会在传送过程中流失。万维网胜过电子邮件的好处是让我更能够掌握呈现的结果,更重要的是,透过网络我可以和读者连接。连接是万维网特有的艺术,我们才刚开始探索连接的好处。如果有特定的电子邮件客户, 也可以经由电子邮件连接。

我必须扮演好几个不同的角色,有时候我有自己的看法而且主导文章内容。我写里克·斯莫兰(Rick Smolan)计划“24 小时的电脑空间”时,完全是发表自己的意见:里克是我的朋友,我自认了解他的背景,他原本有机会创造历史的,因此我对他非常失望。换个身分,我现在鼓吹因特网络上的言论自由,要求斯莫兰,在政府签署传播规范法箝制网络言论当天,不要让戈尔副总统发表他对环境的看法。

克林顿政府很清楚他们在做什么,维持现有权力结构,不要让因特网络改变它。维持现状不变,金钱的流向也不变。《纽约时报》大谈新兴的媒体工业,以及它对人类社会的贡献。他们都太自以为是了。不只是《纽约时报》, 整个广告业都是如此,他们以为网络是单向的媒体,和电视无异。

他们绝对怨恨我这么喜爱网络的原因:在网络上你无法过滤我的言论。不管是上广播节目、无线和有线电视,我说的话都要经过过滤,修剪掉有争议的地方,同时也就失去即时性。种种限制让我发表的言论不再有意义,这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网络这项新媒体的特性是无法控制,他们就算把你关进监狱,也无法控制网络上已经展开的讨论。

下次你有机会和马尔科夫交谈的时候,问他《纽约时报》为什么犹豫数月才发表一篇有关网络言论自由的社论,问他在搞什么鬼——他应该是数字英雄里的一员。去问丹尼丝·卡鲁索相同的问题。

企业网站在每一件事情上,都将会避免采取立场,一定是害怕万维网变得好玩。网络必然会激发兴奋的心情。企业界放在网络上的东西令人大倒胃口,只不过是一份说明要在网络上做多少生意的商业计划书。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实验精神、尝试错误、玩乐、输几次也无妨——科技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进步。

CNN 的网址很好,我常常拜访,在东岸所有的媒体公司当中,只有 CNN 了解自己在新媒体扮演的角色。《纽约时报》则大错特错,为此我感到相当失望。我从小到大看《纽约时报》,对它充满仰慕和尊敬,一直期待看到《纽约时报》出现在新媒体上。结果遭透了。也许刚开始还有趣,但读者能忍受的负面、嘲讽态度和不懂事的幽默有限,《纽约时报》写的东西太负面了, 网络上永远不缺这样的东西,我开始感到厌倦了。倒是软件业在网上出版的表现令我赞赏,IDG 的“信息世界在线”(Infoworld Online)精彩极了, 我常反复拜读,我从中得到每日新闻报道以外的东西。这也是我对网络的期盼,事情发生时,我要能够更快获得信息。

未来最具爆发力的网站会强调即时性,只要有事情发生,就会有箭头显

示,这样的网站会吸引大量的人潮。事实上,网络充满了新的信息,但是搜寻器无法立即为事件建立目录,光是要找出所有有关炸弹客信息的网址,搜寻器就要花上整一月才能列出完整的清单,炸弹客几乎成了网络特有现象。只是你要自己去找资料,而且网络上的信息整理得不好。像炸弹客被逮捕时, 我应该可以找到炸弹客主页,一群人采访新闻,一有新的消息就会送到网上, 你会看到箭头,就像焦点一样,你可以透过它窥得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