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兵书
①《孙子兵法》。春秋末年齐人孙武所著,13 篇,6000
余言①,每篇各有主题,构成一完整体系。该书思想大体如下:一重战。开卷即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计篇》)。为此他考察了战争胜负的五个因素,即道(人心背向)、天(天时)、地(地利)、将(将才,包括智、信、仁、勇、严)、法
(军法军需等)。将战争与政治、经济、自然、将才诸因素综合考察。二慎战。孙子重战,却不好战,谓“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 故“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应“非危不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对于兵事,“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火攻篇》)。三备战。战争受经济制约,他说:“兵法,一曰度(土地大小),二曰量(物资多少),三曰数(兵员多寡), 四曰称(军力强弱),五曰胜(胜负)”。五者关系,是“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形篇》),故应加强战备,无经济后盾,绝难求胜,“是故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备战另一内容是治军,治军之法,在于“合之以文,齐之以武”,军纪军令与政治教化相结合。既要“视卒如爱子”,又要信赏必罚。四善战。此为孙子兵法之闪光点,包括战略战术两方面。在战略上,孙子提出:
(一)“先计而后战”;(二)“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三)“自
① 各兵书采用版本为:《孙子》、《吴子》、《司马法》见《中国兵书集成·卷十·武经七书直解(一)》,
《尉缭子》、《六韬》见《中国兵书集成·卷十一·武经七书直解(二)》,皆解放军出版社·辽沈书社,
1990 年版;《孙膑书法》见张震泽校理本,中华书局 1984 年版。
胜”,即先充实国力,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境,尔后方能制敌取胜;(四) 争取主动,“致人而不致于人”;(五)“兵贵胜,不贵久”,即速战速决;(六)“伐谋”“伐交”,争取“全胜”等。在战略具体运用上, 提出了许多战术原则,如造势任势、“因情任势”;“以逸待劳”、机动灵活;“相敌”观敌、“因敌制胜”;兵不厌诈、“出奇制胜”;“虚实结合”、“避实击虚”;诱敌骄敌、调动敌人;攻防结合、因敌使阵;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此外,对行军、地形、火攻、用间(反间计)等也作了论述。重战、备战、慎战、善战并非孤立,而是相互关联, 其目的在于“安国全军”。《孙子兵法》内容十分丰富,对后世军事理论有深远影响,在我国乃至世界兵学领域占有崇高地位,是兵学鼻祖、兵经,我国后世兵书,莫出其范。
②《司马法》。《司马法》约成书于战国中期,作者不详,全书 155
卷,今存 5 篇。该书内容有:(一)“以战止战”。战争的目的是“讨不义”、“诛有罪”,因而提出“以战止战”的战争观。《仁本篇》说: “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杀一个人可以使别人得到安全,可以杀掉他); 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二)“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故宜随时备战,做到“五虑”:“顺天(顺应天时)、阜财(广集资财)、怿(yì)众(合乎民意)、右兵(重视兵器)、利地
(利用地形)”,这是制胜的五因素;此外还要建“大军”与“求厥技(广罗有专门军事技术的人才)”。(三)治国以礼、治军以法;以文治民,以武治军;重视兵教,“士不先教,不可用也”,要做到“以仁为本,以义治之”。(四)“战相为轻重”。即根据敌我实力、采用适当的战略战术,这是用兵原则。如主张“称众、因地、因敌、令阵”等。另外还提出“兵不杂不利,长兵以卫、短兵以守”,“弓矢御,殳矛守,戈戟助”,“长以卫短,短以救长,迭战则久,皆战则强”等兵器配合使用原则,已浅涉协同作战的原则。但也记载了一些诸如“不鼓不成列”之类的旧兵法。应当注意的是,《司马法》虽书成战国,反映的却是西周、春秋时代的军事思想,为论述车战的权威之作。
③《吴子》。《吴子》相传为战国初期吴起所著。共 48 篇,今仅存
《图国》、《料敌》、《治兵》、《论将》、《应变》、《励士》6 篇。
《吴子》将战争起因归为五种:争名、争利、积恶、内乱、因饥。并由此将战争性质分为义战(“义兵”)与不义之战(强兵、刚兵、暴兵、逆兵)。吴起反对“修德废武”、“恃众好勇”,提倡“内修文德、外治武备”。这是其思想核心。修文德一要“先教百姓而亲万民”;二要使“贤者居上,不肖者处下”;三要使“民安其田宅,亲其有司(官长)”; 四要君民同心,一致对外;五要君王谦逊,善取忠言。至于加强武备, 吴起提出要“聚卒练锐”,“先戒为宝”,加强戒备以及慎战等主张。在治军思想方面,强调“不在众寡,以治为胜”;“教戒为先”,“简募良材”;“信赏必罚,严刑明赏”,使“进有重赏,退有重刑”。为将者应做到“五慎”,掌握“四机”。“五慎”即理(治军有方)、备
(戒备)、果(决心)、戒(警惕)、约(命令简明)。“四机”即气机(士气)、地机(利用地形)、事机(运用谋略)、力机(提高战斗力)。军队通过严格治理,就会“投之所往,天下莫当”。在作战思想上,强调“审敌虚实”、“因形用权”,随机应变。《吴子》是对《孙
子兵法》的继承和发展,对世界军事思想有一定影响。
④《孙膑兵法》。《孙膑兵法》为战国中期齐国人孙膑所作,30 篇。孙膑慎战,以为“战不胜,则所以削地而社稷危也”,故反对“乐兵” 好战,“乐兵者亡,而利胜者辱,兵非所乐也,而胜非所利也”,应“不得已而后战”,“恶战”方为“兵之王器”。不过,他并不反对正义之战,“卒寡而兵强者,有义也”。战争胜负在于“天时、地利、人和”, 他尤其强调人的因素,“间于天地之间,莫贵于人”。战略战术思想是其军事思想之精华,这是一种以“贵势”、“造势”为特征的机动灵活进攻战法,具体内容有:(一)“事备而后动”,方能“兵出而有功, 入而不伤”;反之“无备者伤,穷兵者亡”。
(二)“必攻不守”,攻其不备。(三)“抚势造势”,争取主动。
(四)寡可制众,弱可胜强。(五)“料敌计险(了解敌情,利用地形)”、 “胜不可一(取胜不可固守一策)”。(六)巧用“谋”“诈”,乘敌之隙。(七)“有锋(前锋)有后(后援)”,善使阵法。在选将、建军、治军等方面,与孙子所论大同小异,不过,他更重视君、将、士三者的配合,“将”除具备智、勇、忠、信、敢等将才外,还需得君信任、“得众”、“左右和”等,方能“恒胜”;反之,则“恒不胜”(《篡卒篇》)。《孙膑兵法》是对战国中期以前战争经验的总结和提炼,是对《孙子兵法》的继承、发展和创新。
⑤《尉缭子》。战国时尉缭所著,全书 24 篇。尉缭慎战,认为“兵起非可以忿也,见胜则兴,不见胜则止”;提倡“诛暴乱禁不义”的义战,“凡挟义而战者,贵从我起”,反对“争私结怨”而致战。在作战指导方面,提出不少新思想。“兵胜于朝廷”,“欲战先安内”,即先要国治民安,国富民强,方能“战胜于外”。战法上提出“道胜(谋略取胜)”、“威胜(兵威取胜)”、“力胜(兵力取胜)”三种,尤重“道胜”,认为应“先料敌而后动”、以实击虚;“蚤(早)决先定”、争取主动;“若计不先定,虑不蚤决,则进退不定,疑生必败”。提出了三种攻守原则:攻城原则是“攻不必拔,不可以言攻(没有绝对地把握攻下城池,就不要进攻)”;野战对阵的原则是“战不必胜,不可以言战”;守城原则是“守者不失其险(城外要地)”,要求攻守结合, 反对消极防御。其用兵原则是兵“以专胜,分力者弱”,反对分散兵力, 若“分力”,则“进退不豪,纵敌不擒”。在治军方面,主张“制必先定”,“明制度于前,重威刑于后”;强调“刑上究”,“赏下流”, “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赏一人而万人喜者赏之。⋯⋯当杀而虽贵重, 必杀之,是刑上究也;赏及牛童马圉者,是赏下流也”。《尉缭子》把政治、经济、法制、军事等融为一体,综合论述,是依法治军的典范之作。
⑥《六韬》。传为周初姜尚著,实成书于战国晚期,作者不可考, 含《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6 卷,凡 60 篇。《六韬》慎战,认为“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最好是防患于未然,“故善战者,不待张军”;“善胜敌者,胜于未形”。注重“文伐”,主张以谋略取胜,其阴谋手段有 12 条,如“因其所喜, 以顺其志”;“亲其所爱、以分其威”;“阴赂左右、得情甚深”;“收
其内(臣)、间其外(臣)”;“辅以淫乐,以广其志,厚赂珠玉,娱以美人”等。这样,对方君臣离间,廷无忠臣,我方“乃成武事”。其战略战术亦颇有见地:(一)示弱迷敌、出奇制胜。“外乱而内整,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使敌不知我备”,而后“欲其西,袭其东”。
(二)“兵胜之术,密察敌人之机”。即了解敌情,乘机而入,“疾击其不意”,“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止”。(三)“见利不失,遇时不疑”。即把握战机,不能优柔寡断,“失利后时,反受其殃”;“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莫过狐疑”。(四)“用兵之法”,在于“分合之变”。此外,《六韬》对军队编制、装备、训练、通讯、将才等建军、治军方法以及野战、攻城、反攻、追击、突围等战术也作了广泛论述。《六韬》内容庞杂,先秦各家军事思想在其中均有所反映,其突出贡献在于阐述了阴谋家的思想,比较系统地总结了战国时代的文武分职和步、车、骑三兵种配合作战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