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岳阳攻防战

1918 年 2 月 5 日,冯国璋任命吴佩孚署理陆军第三师师 长,令其率所部向蒲圻、嘉鱼一带开进。2 月 23 日,吴佩孚率先头部队抵达蒲圻。在此之前,张敬尧率第七师等部已进抵通城。第二路张怀芝部因被在武穴顿兵主和的冯玉祥旅所牵制②,滞留九江,未能按期进入湘东待机地域。

吴佩孚对这次攻湘作战最为卖力。他刚任师长,踌躇满志,急于想利用这次作战树立声威,发展个人权势。因此,他不待所部全部进入待机地域(第二、第三混成旅还在开进途中),便迫不及待地于 2 月 28 日发动了进攻。

吴佩孚将进攻部队分为三路:以王承斌之第一混成旅出嘉鱼,经太平口、鼓花洲(今谷花洲)沿江岸进攻联军翼侧;以第三师第六旅(欠步兵第十一团两个连)和曹瑛之第四混成旅进占羊楼洞,牵制羊楼司方面之联军; 吴佩孚亲自指挥暂编第五混成旅(由第三师第五旅及炮团、工兵营等组成)、骑兵第三团(易骑为步)和第十一团两个混成连,组成突击部队,向联军防守薄弱的新店镇、滩头(今坦渡)方向进攻,拟从中路突破联军防线,尔后与左路部队钳击羊楼司之联军。2 月 28 日晨,北军发起进攻,于当日击败了守卫新店、滩头的湘军第一师之第二旅,向纵深推进。联军急以湘军第一师之第二团和独

立第三旅之第五团,进入滩头以西之万峰山阵地阻击敌人。3 月 2 日,北军再次突破湘军阵地,攻占万峰山。至此,联军的第一防御地带被敌攻破,羊楼司暴露在敌人面前。这时,岳阳地区雨雪交加,山险路滑,给北军的进攻造成了困难。吴佩孚决定息战数日,等待天气好转,同时电令后续部队赶紧向战地集中。

羊楼司位于万峰山与大药姑山之间,周围山势陡峭,铁路横穿狭谷,是由武昌入岳阳的咽喉要道。联军原将湘军第三旅之第六团、桂军韦荣昌所部一旅,部署于羊楼司至廖平铺铁路两侧的高岭上,控扼险要,林修梅、韦荣昌亲至羊楼司指挥。新店、滩头失守后,赵恒惕部也退守羊楼司。联军以羊楼司为中心,在南起港口,北至黄盖湖一线,构筑了由堑壕、石垒和铁丝网组成的四道防御阵地,准备坚守;同时,派出敢死队,深入太平口、新店一带,袭敌后路。

② 湘军在占领长沙后,派系斗争日益尖锐。1918 年 1 月 9 日,陈嘉佑之第三旅发生兵变,变兵攻击旅部。湘军总司令程潜认为陈嘉佑“甘心为乱”、“心怀异志”,遂派赵恒惕率兵前往镇压,陈嘉佑潜逃。

  1. 月 5 日左右,吴佩孚所部后续部队相继抵达战地。吴便令曹瑛之第四混成旅由太平口沿江西进,增援第一混成旅。3 月 10 日,吴亲率第二、三、五混成旅和湖北第三混成旅,左起朱楼坡(羊楼洞南)右至黄盖湖,对联军第二防御地带发动进攻。吴部沿山梁推进,攻势猛烈。联军虽依托阵地顽强抗击,仍抵挡不住北军的冲击,当天即有三道阵地被敌突破。11 日上午 9 时, 最后一道阵地也落入敌手,联军只得放弃羊楼司,向岳阳方向后撤。这次战斗,北军死伤三百余人,南军伤亡更为惨重。

北军攻占羊楼司后,便于 3 月 11 日上午以第三混成旅为第一追击队, 经长安驿(今临湘)向新墙方向追击,抄袭联军后路;以第二混成旅为第二追击队,由平水铺经长安驿、路口铺向云溪推进,尔后窥取岳阳;吴佩孚亲率第三师第六旅,于 12 日向新墙方向续进,企图切断联军退路。

云溪是通往岳阳的最后一个要地,由桂军陆裕光部一混成旅和湘军第一师第一团防守。3 月 13 日,北军阎相文之第二混成旅开始沿铁路向云溪进攻。云溪守军竭力抵抗,阎旅进攻受阻。这时,从北面的临湘(今陆城)和东面的通城方向向云溪撤退的联军,乘机从侧后袭击阎旅,毙伤其官兵四百余名。吴佩孚急令第五混成旅和张敬尧师之补充旅驰援阎旅。北军四个旅并力合击,终于在 15 日下午攻占云溪。

北军攻占云溪后,立即对岳阳城发起总攻。其进攻部署是:以第一混成旅之第一团为右纵队,沿江岸进击;该旅之第二团和第四旅之第八团(欠第二营)为左纵队,从云溪向岳阳正面进攻;湖北第三混成旅之第五团进驻对岸之白螺,防联军退往江北;海军第二舰队派“楚观”号等四舰沿江梭巡, 配合陆军进攻。3 月 16 日上午总攻开始。右路第一混成旅第一团在舰炮配合下,一举攻占要隘城陵矶,其少数先头部队乘胜突入岳阳城内。后见联军溃兵纷纷退入城内,恐被城外北军误攻,又退至城外。17 日,各路北军会攻岳阳。这时,联军前线总司令程潜分析战场形势后认为:“一、二两路的敌军兵力皆比我雄厚,⋯⋯如果我军与曹张部队在羊楼司和平江作胶着战,不能迅速解决,让张怀芝率部长驱进入湘东,我军势必腹背受敌,全军成俘”①。据此,他电令前线部队:“如不能进取,可退后暂将岳阳让出,再行相机进击”①。于是,守城联军于 17 日夜弃城退守新墙。18 日上午,北军进占岳阳。

3 月 21 日,联军在新墙遭到北军第二、第三混成旅的夹击,稍事抵抗即向长沙败退。

在守卫岳阳的战斗中,联军防御部队约有三师之众,又有便于防守的地形和事先构筑的工事,本可以打个漂亮的防御战,但结果却完全相反。联军作战之所以失利,主要由于湘桂军将领间矛盾重重,相互掣肘;其次是兵力

① 上海《申报》,1918 年 2 月 1 日。

① 参见《刘建藩君之战事谈》(《民国日报》1917 年 12 月 6 日)和《湘粤桂联军之大扩张》(《民国日报》1918 年 3 月 27 日)。

分散,消极防堵;第三是装备落后,士气不振,骤遇北军新锐,便难于招架。吴佩孚是北洋军阀的“后起之秀”,在这次作战中,他指挥部队对联军的阵地实行猛打猛冲,对联军的据点实行分路夹击,战术运用比较得当,致使联军陷于被动,连连败退。联军在岳阳的失败,使湘省护法战争的形势急转直下,也给直系军阀吴佩孚提供了扬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