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后生物存在

人是什么?

关于跨物种移植也存在争论。

1995 年美国准备向艾滋病患者盖蒂移植狒狒骨髓时,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便告诫,在法律约束下,科学家必须事先获得许可,才能实施这类存在风险、有可能使病人丧生的危险试验。

政府的干预引起了病人和一些公众的不满。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艾滋病病毒最初可能是由某些猴子传播给人体的。专家还指出,尽管狒狒不携带艾滋病病毒,却存在着其它病毒,有可能从盖蒂身上扩散到与他接触的其他人身上,产生具有潜在危险的新疾病。

但最后试验还是进行了。

更多的问题还是自然规律的打破引起的不快和不解。

除了技术上的危险性外,一些人担心跨物种移植可能带来无法避免的社会伦理危机。美国科学家巴拉班的脑组织移植实验便引起了人们的困惑。

前面已经提到,作为加州神经科学研究所的负责人,巴拉班利用十分精巧的手术,在小鸡胚胎的脑部组织中移植进鹌鹑的脑组织,结果孵化出的小鸡,虽身处鸡群之中,却发出了鹌鹑的叫声。

有专家指出,不能对这种技术广泛应用的可能性视而不见,也许用不了多久医学界就会利用它来治疗人类由脑损伤引起的行为失调,如果真在人与人或人与动物之间随意应用该技术,无疑也将给社会及人的精神带来混乱。巴拉班的实验报告在美国国家科学院的公报上发表时,正是克隆技术的

话题沸沸扬扬,这个报告引起了人们对器官修补问题的广泛关注,人们不由得产生各种各样的担心。人类大脑的移植将给人类带来什么,一个电台节目的主持人卢什·林勃更是断言:“这比克隆人还要令人恐怖。”

巴拉班试图打消人们的这些顾虑。他解释说,以目前的知识和技术,还无法在人身上进行这样的手术,并且,这种手术不可能改变动物的遗传机制, 它根本不能改变 DNA 的构成。他说,人类的大脑移植是无法做到的,因为哺乳动物的初期胚胎极其脆弱,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细胞操作,况且人类的许多行为是后天习得而非天生固有的。他所进行的这项工作只是第一步。它的实际意义就在于要进一步深入研究大脑的结构和功能。未来某一天如果人类的脑细胞受损,如中风,可以用其它的细胞来修补。

不同生命之间的杂交,人的基因转入老鼠身上,猪的心脏移入人体,生命的尊严是什么呢?

生命是什么?

有不同的定义。目前流行沿用恩格斯“生命是蛋白体的存在方式”。(注

6)

目前看来,生命是一个发展的概念,特别是随着分子生物学的发展。还

没有一个生命定义能为普遍接受,定义生命不是不可能,但是非常困难的。

(注 7)

人是什么?

前不久,有同事把一张刊有三耳老鼠照片的上海《文汇报》拿进办公室, 全体大哗。女同事都转头不看。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恶心的实验,怎么能算生物工程的突破呢!

如果把耳朵移到某人身上,那人如何自我评价呢?他又如何从别人的眼光中反观自己呢?显然,技术上的成功,并不意味生命的成功。

当然了,耳朵移植只是小菜一碟了。

科幻小说中已提到了比器官移植更先进的“头脑复印术”。克隆的不是人的体细胞,而是大脑。两个长得完全不同的人,可能拥有一个相同的大脑。

这从理论上讲可以使一万人按同一模式思考。这样的世界是可喜还是可悲呢?唯一的安慰是,一旦大脑克隆后,如果施以不同的环境影响,即便是相同的大脑也将分别进化。

在西马克的小说《狼人原理》中,人在死去前,大脑都被转移进智能库, 就好像现在的基因库,然后被“复印”给不同的人。大脑在新的宿主体内发展到新的阶段,竟然接到了“原件”发来的信,最后回过头来与“原件”进行交谈,呈现出许多令人难以思议的结局。

进而出现了更惊人的设想:通过生物工程,可以使 3 个不同生物的大脑同时“复印”在同一个生物体内,使三者同时思考。这便是“头脑成合术”。问题的严重性便在于:

当你知道,你的头脑是另一个人的头脑时,你会怎么想?当你知道你还有另外两个头脑时,你又会有何想法?(注 8)

这便是主人公布莱克面对的窘境。作为科学进步的实验品,他被改造成了这样的生物。他的一部分才是人,不超过三分之一,其余部分是狼,是闻所未闻的东西。他已不再是人,他只是一个三位一体的“组”,一个怪物。地球上已无他容身之地。

他的结局只能是乘上一艘宇宙飞船,离开太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