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汀阳(中国社科院哲学所副研究员):

目前从克隆一些高级动物的成功,人们试图从实验室的角度来证明“克隆人”已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人类是最复杂的生物,人可以克隆则一切生物均可以克隆。至于去克隆一个完整的人出来有没有意义?有没有合理性? 对这类敏感的问题进行思考,必须有一个前提——我们要以一种“崭新的健康的思想和观念”去对待和处理它。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新思维的内容还是未知数。

当前的世界人文思想的发展没有科技发展快,两者出现了“距离”和“脱节”。对一些新生事物,人们还习惯于用老的传统的观念来批评它们。而用传统人文精神去批评尖端科技的理由不充分,因为它是与传统的生存方式适应相匹配的,而它与正在一步步到来的充分的技术化社会不相适应。

以东西方的宗教背景为例,西方社会无法接受“克隆人”的一条主要理由是因为它亵渎了上帝选人的神权。对于中国的传统的佛教和道教而言,“克隆人”的做法尽管有相抵触的地方,但中国人在这个问题上绝对没有西方人这么难受。这就是典型的用传统及文化背景来衡量一项新技术会不会给人类带来威胁,并且不同的文化背景导致不同程度的结果。

技术化社会的到来是不可阻挡的,每一项技术的突破性发展都会导致观念的剧变,事实上也就是老旧观念的解体。人类的当务之急,也是必须去做的事,就是研究和发展与技术化社会相匹配的思想,使之能适应科技飞速发展的速度。

在拥有这种“崭新的健康的”思想观念前,对克隆人作出任何判断都有可能是片面性的。只能暂时以一个比较“中性”的语——危险来说明这样一个悬念,克隆人会改变人类的生存方式,究竟他们会把人类社会搞成什么样子呢?——这一切都是“危险”的。

(点评:据说在现代科学时代,哲学已经没有多少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