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然生命的观察方式

总述以上所说的,我们可以说,自然作为具体的概念和理念的感性表现时,就可以称为美的;这就是说,在观照符合概念的自然形象时,我们朦胧预感到上述那种感性与理性的符合,而在感性观察中,全体各部分的内在必然性和协调一致性也呈现于敏感。对自然美的观照就止于这种对概念的朦胧预感。认炽到各部分虽然显得本身是独立自由的,而在形状、轮廓、运动等方面却可见出协调一致的,这种领悟还是不确定的,抽象的。内在的统一还是内在的,对于观照还没有现山具体的观念的形式①,而观察也只满足于看到各部分之中一般有一种必然的起生气灌注作用的协调一致那种普遍性。a)由此可见,我们只有在自然形象的符合概念的客体性相之中见出受到生气灌注的互相依存的关系时,才可以见出自然的美。这种互相依存的关系是直接与材料统一的,形式就直接生活在材料里,作为材料的真正本质和赋与形状的力量。这番话就可以作为现阶段的美的一般定义。例如我们赞赏自然结晶体,因为它的有规律的形状不是由于外在的机械的影响,而是由于内在的本身特有的定性和自由能力,是由对象本身方面自由产生的,因为外在于对象的力量虽然也可以是自由的,但是在结晶体里,赋与形状的活动却不是外在于对象的,而是这种矿物按照它的本质本来就有的一种活动的形式;它是这材料本身的自由能力,通过本身固有的活动而形成自己,而不是被动地从外面接受它的定性。所以这材料庄它的实现了的形式里,就是在它所特有的形式里,本身是自由的。在更高更具体的方式里,本身固有形式的这种活动就表现在有生命的有机体和它的轮廓以及各部分的形状里,特别是表现在运动里和情感表现里,因为在运动里和情感表现里,内在活动本身就活跃地现在眼前。

  1. 但是自然美作为内在的生气灌注,尽管是不确定的,我们还是可以见出以下三点:

① 歌德对动植物形态的研究和贡献是有历史意义的。

② maiverweise,不用哲学的前提和方法。

① 朦胧的预感,还没有成为明确的观念。

b1)根据我们对于生命的观念,根据对于生命的真正概念的预感,以及根据惯见的类型在正常现象中所现出的本质上的差异,我们就说一个动物美或丑,例如懒虫爬起来很艰难,整个生活习惯都显得没有剧烈运动和活动的能力,就由于它的这种懒散,它叫人嫌厌。因为活动和敏捷才见出生命的较高的观念性。我们对于两栖动物,某些鱼类,鳄鱼,癞虾蟆,许多昆虫都不起美感,就是因为这个道理。混种动物从某一物种过渡到另一物种,把这两个物种的形状混合在一起,例如鸭嘴兽就是乌与四足兽的混合,尽管令人惊奇,却显得不美。这种情形可能首先只是由于习惯;我们对于某一物种的定型有一种习惯的观念。但是就连在这习惯里也有一种朦胧感觉在活动,例如我们仿佛觉得鸟的身体构造各部分必然互相关联,按照它的本质,它不能采取属于别一物种的形状而不显得是个混种。所以混种显得是奇怪的,自相矛盾的。总之,有些形体显得有缺陷而无意义,只从外表上见出窄狭的需要, 就有一种片面的局限性,此外,也有象上文所说的混种和过渡种,虽然本身不算是片面的,却也不能坚持差异的定性,这两种都不属于有生命的自然美范围。

b2)在另一意义上我们还可以说自然美,例如在对一片自然风景的观照里,摆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有机的有生命的形体,这里并没有什么由全体有机地区分成的部分,根据它们的概念,显现为生气灌注的观念性的统一体, 而是一方面只有一系列的复杂的对象和外表联系在一起的许多不同的有机的或是无机的形体,例如山峰的轮廓,婉蜒的河流,树林,草棚,民房,城市, 宫殿,道路,船只,天和海,谷和壑之类;另一方面在这种万象纷呈之中却现出一种愉快的动人的外在和谐,引人入胜。

b3)最后,自然美还由于感发心情和契合心情而得到一种特性。例如寂

静的月夜,平静的山谷,其中有小溪婉蜒地流着,一望无边波涛汹涌的海洋的雄伟气象,以及星空的肃穆而庄严的气象就是属于这一类。这里的意蕴并不属于对象本身,而是在于所唤醒的心情。我们甚至于说动物美,如果它们现出某一种灵魂的表现,和人的特性有一种契合,例如勇敢,强壮,敏捷, 和蔼之类。从一方面看,这种表现固然是对象所固有的,见出动物生活的一方面,而从另一方面看,这种表现却联系到人的观念和人所特有的心情。

  1. 自然美的顶峰是动物的生命,但是动物的生命尽管已经表现出生气灌注,却还是很有局限的,受一些完全固定的性质束缚着的。它的存在的范围是窄狭的,而它的兴趣是受食欲色欲之类自然需要统治着的,就作为内在的东西在形体上得到表现来说,它的生命是贫乏的,抽象的,无内容的。还不仅此。这内在的东西并不显现为内在的,自然生命并不能看到它自己的灵魂,因为所谓自然的东西正是指它的灵魂只是停留在内在的状态,不能把自己外现为观念性的东西。这就是说,动物的灵魂,象我们已经说明的,不是自为地成为这种观念性的统一;假如它是自为的,它就会把这种自为存在的自己显现给旁人看见。只有自己意识到的自我才是这种单纯的观念性的东西,既是自为地观念性的,它就知道自己是这种单纯的统一,因此使自己得到一种实在,这种实在并不只是在外表上是感性的,具有身体的,而是本身就是观念性的。只有在这种情形之下,实在才有概念本身的形式,概念跟自己对立,使自己成为客观存在而且在这客观存在里是自为的。动物生命却不然,它只自在地成为这种统一在这统一里面,实在(即身体)所有的形式并不是灵魂所有的观念性的统一那种形式。但是自己意识到的自我是自为地成

为这种统一,其中对立的方面都同样有观念性为它们的因素。就是作为这种有自意炽的具体的统一体,自我才把自己显现给旁人看见。动物只能使人从观照它的形状而猜想到它有灵魂,因为它只是依稀隐约地象有一种灵魂,即呼吸的气,渗透到全体,使各部分统一,并且在全部生活习惯中显出个别性格的最初的萌芽。这就是自然美的基本缺陷,就连它的最高的形式也在所不免。也就是这种缺陷使得我们有必要去进一步认识理想,即艺术美。但是在转到这理想之前,我们先要研究一下一切自然美由于有上述缺陷而直接产生的两种定性。

我们说过,灵魂在动物形体里只是模糊地显现为有机体各部分互相依存的联系,生气灌注的统一点,还没有充实的内容。动物只显现出一种未确定的很窄狭的灵魂性。我们现在就这种抽象的显现来约略地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