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美国

国外对巴甫洛夫研究工作的兴趣从未减弱。俄国国内生活刚一稳定,西方的学者即刻又来造访。一天,根特来到彼得格勒。这是位年轻的美国人, 圆圆的黝黑的脸庞,一双机灵微笑的眼睛。在他 1922 年 1 月 11 日的日记中写道:“到目前为止我在欧洲度过的最幸福的医学活动的一天,就是在实验医学研究所巴甫洛夫实验室里的这一天。”

根特博士来俄国,原打算呆 4 个月,但他整整呆了 7 年半。后来他在回忆中写道:

巴甫洛夫使我第一次对于心理活动进行客观研究有了信心。由于混乱的、语意不清的和伪哲学理论对精神病学的解释,使我失去了在这一学科方面进行严肃认真研究的信心。可是巴甫洛夫的学说像一股清风,鼓起了我希望航船的风帆,这风是那么强劲有力,以致使我闯过了伪哲学和教友会的惊涛骇浪而到达彼岸,在这里事实占上风,科学结论产生于事实。”

根特是第一只春燕,接踵而来的有日本、荷兰、比利时、英国、瑞典、法国、保加利亚和其他一些国家的科学家。他们要跻身于这位伟大的俄国生理学家巴甫洛夫的学派。

经过长期中断之后,巴甫洛夫终于获得了出国的机会。他先和老朋友蒂赫施泰德教授通了封信,然后偕同谢拉菲玛来到赫尔辛基他的住所。谢拉菲玛需要好好散散心,以解除近几年的忧郁和痛苦。他则需要查阅国外近年来问世的科学文献资料。

他整天整天地埋头在大学图书馆,从他所需要的著作里做些摘录。 “不断地吸收新知识是多大的享受!”他非常满意地对蒂赫施泰德说。

每星期日他都要去他家做客。“生理学方面的试验和研究是永无止境的,它所提供的推测、猜想和争论机会也是永无止境的。真是一门奇妙而有趣的科学!”

巴甫洛夫出国的次数已经相当多了。他参加各种会议,被邀请去讲学。他总是很乐意向广大的国外听众报告他在动物机体生理学方面的新发现。

1923 年在儿子沃洛佳陪同下,他来到美国。沃洛佳能流利地说法语、英语和德语。因此,对于虽能顺利阅读外语文章,但口语感到困难的巴甫洛夫来说,在异国他乡却感到毫无拘束。在那里他结识了哈佛大学教授生理学家肯农。这次的相识到后来变成了友谊。

当巴甫洛夫参观实验室、出席各种会议时,他便暂时忘记了是身居闹市。但只要一走上纽约街头,他就被那嘈杂的轰鸣、穿梭的人流,以及空气中的尘烟压得喘不过气来。即使在夜晚也得不到清静和安宁。“可怕的城市!没有一匹马!全是水泥建筑和机动车辆。还有这么多摩天大楼。这儿怎么能生活!”巴甫洛夫非常吃惊。当他结束了纽约的工作,来到车站去波士顿时, 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没有人来送行,因为巴甫洛夫不愿意为这些小事耽误自己同行们的宝贵时间。

沃洛佳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他们要上车的月台。列车刚开到,于是他们就上了一节空车厢,根本没有发现有 3 个人在跟踪他们。巴甫洛夫父子一走进

包房,这 3 个人个立刻尾随他们跟了进去。一个站在入口处,另外两个把巴甫洛夫逼到墙角,迅速搜查了他的全身,他们从西服内口袋里抽出钱夹,闪

电般地隐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巴甫洛夫惊魂未定地叫了起来。“强盗,”沃洛佳说,惊讶的程度不亚于他父亲。

“见鬼了!他们把钱全拿走了!1500 美元!现在怎么办?没有钱我们能上哪儿去呢?”

“我还有点儿,幸亏我口袋里的钱没有被抢去。还算是好心的小偷。” 清醒过来后,沃洛佳笑谑地说道。“要是我保管你的钱,把我的钱夹子给你就好了。他们为什么没掏我的衣袋呢?”

“可不是,他们也知道,谁是主要人物⋯⋯怎么,他们还有手枪呢?” “就站在门口的那个有。” “幸好,他们没有向我们开枪。我们得回家去。在俄国还可希望得到别

人的施舍,可在这个‘可爱的’国家是指望不到的,怎么就谁也没有来送送我们呢。”

“是你自己推辞掉的。” “自己推辞又怎么样,有礼貌的客人总是要推辞,而好客的主人总是要

送行的。小偷、强盗——瞧,谁是这儿的主人!这样一个好国家,可真行! 这座城市也真可以的!把我都抢了个精光!”现在他对此事的两方面同样感到气愤。一是把他在纽约讲课的报酬全抢走,再就是居然胆敢对他——世界著名的巴甫洛夫做这件事,好像强盗是了解这一情况的。其实假如真是了解的话,他们会因此而不抢了吗,都是一样的。“拿上皮箱,回去找凯洛格!”

他来到洛克菲勒学院,怒气冲冲,同时又惘然若失,因为钱没有了,但是凯洛格和学院当局有什么责任!可是当比尔斯博士得知这不幸遭遇时,他来找肯农(凯洛格已经离开了),请他资助巴甫洛夫一笔钱,方式要巧妙, 不要使尊敬的客人感到难堪。事情就这么办了。于是他们恢复了在美国旅行的原日程安排。巴甫洛夫终于到了波士顿,参观了医学院及其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