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应叶参谋长“实行军事教育革命”的号召*

叶剑英参谋长〔1〕在他为苏联红军 25 周年纪念而作的《实行军事教育

革命》〔2〕的一文中，介绍了苏联红军在 20 个月抗战中，能由劣势转为优势而获得惊人胜利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苏联红军“完全依照了最新式的装备和军事科学与作战经验，进行训练的结果；介绍了苏联红军怎样地实行军事教育革命，如在苏芬战争后，反对了过去“红军训练方法中的拘泥旧套与因循成规”，抛弃了“旧的假拟的训练方法”，而代之以新的“可能与实际作战最相似的情况下训练部队”的方法，“只以实际战争中所要作的东西教育部队”，“使军事训练适合于最迅速地融化最近战争经验中一切新的东西”；介绍了苏德战争爆发后苏联对后备军的训练，是更高度的发展了军事教育的精义，在训练上确实从各方面做到训练与战斗的密切联系，且不惜“将作战最优良的指挥员调到后方担任教员”，及适应战时要求的“专长教育”而组织各种专门训练，与随着战争发展和战斗任务变化的“重点教育”，而使各时期各部队的教育重点各有不同。同时还指出了我们八路军、新四军虽然“自来是特别注意作战中的实际教育”，“最实事求是的军队”，“作战与教育结合为一体的军队”；“但是部队特别是学校的军事教育中，还存在着许多主观主*本篇写于 1943 年 4 月 4 日，发表于 1943 年 4 月 13 日《新华日报》

（华北版）。

义与不实事求是的歪风”。因此，“作战与教育脱节，学校与部队脱节的现象，还在很多地方严重的存在着”。现在我们以叶参谋长的这种“军事教育革命”的基本观点来检查本师的军事教育吧！诚如上述，我们军队之所以能在残酷的战争中生存发展和壮大，也是由于我们是有以上这些优点，但假使用整风的精神来自我检讨一下，本师几年来的部队和学校的军事教育之所以没有长足的进步，亦确有许多歪风需要用革命的精神才能克服和转变它。就军事教育的内容和方法来说，我们今天虽然是进行游击战争，但游击战争亦必须善于使用各种武器来消灭敌人，同时夺取敌人武器以武装自己，长期赤手空拳的游击战争是没有的；而我们各种武器的射击均不够准确，刺杀教练还只是做为基本教育在某些部队中有了些基础，屡次指出的冲锋假目标的应用教育还没有实现；投弹教练，还在操场的基本姿势上打圈子，很少在各种地形各种情况下切实演练，更没有进行普遍的实弹投掷，以致许多战士不明了手榴弹的威力而害怕投掷它。这些都是由于我们学校的军事教育和部队在职干部的军事教育，偏重了战术原则（这些原则虽然要紧，但也是很不现实的），而忽略了使用武器的技术教练。在战斗教练方法上又偏重于条文原则的讲解而实际演练的太少，即或演练也只注意于战斗形式的排演，而忽略了战斗指挥法的锻炼；我们夜间作战较多，但夜间演习又少。因此，某些干部回到部队中进行教育时，就只好用学校的干部教育方式向战士讲一些脱离实际使人无法了解的条文原则（能讲原则还算好的），而无法进行切合战争需要和战事要求的技术教练与战斗教练；这些干部（当然不是全部）一到战争中发觉自己的原则条文用不到实际中时，就干脆的抛弃了从前所学的原则，而单凭部队狭隘的经验来从事战斗指挥。于是战斗中就很少能运用正确的口令、命令词以指挥战斗和射击，而普遍的听到“冲冲冲”“打打打” 的指挥方式；还有个别学员回到部队中只能当“候补马夫”⋯⋯，虽然与送学生未全送优秀者有关，但这都是在教育内容及方法上与实际作战脱节，学

校与部队脱节的具体表现及其恶果。就教练干部来说：我们学校干部很少与前方交流，很少得到现实的作战经验。前方又很少肯把作战最优良的指挥员调到学校担任教员，虽然也还有客观条件的阻碍——就是前方具有作战经验又兼长于训练的干部还不多，但是我们事实上对这类干部的培养与调剂没有尽到应有的努力。此外，学校中虽然也曾留用了一些战斗部队中的干部，但学校本身则还存在着墨守成规的现象，不去设法采用这些干部的宝贵的实际经验，致使这些经验始终未与理论结合起来，特别是教员收集学生的经验加以原则整理后再教学生的这点上，做得非常不够。就教材来说：我们这几年虽然总结了一些作战经验，但是这还只是战术思想上的东西，特别是连这些东西还没有普遍迅速的为学校工作干部所重视而运用到教练中去；至于部队中则很少收集连队的战斗经验和整理战例，特别是战斗汇报上关于战斗经过写的不具体不细致更不真切，使我们无法整理适合小部队训练的战例，以充实部队和学校的现实战术教材；其他如射击兵器及工兵筑城等类的教材之编写；对于战事教材之必须去繁取精的少而精的精神，必须适合现实战争需要的基本原则，必须考虑目前对象的文化程度较低等等，都还把握不够（当然某些专门性的参考材料必须精详是例外的）。另外，我们还有某些干部在教材的采用上，还有些宗派主义，就是他们非翻译某国教材就认为不好，不肯批判的接受资产阶级和敌人的好东西，甚至对于本军血的经验也不很重视。以上所举这些缺点，不过是指出本师过去的军事教育上存在着这些歪风，而不是抹煞了近年来某些进步的革命的表现。例如我们某些基干兵团目前对技术教练的开始重视与获得了某些成就；各兵团在去年的战斗教练上，多少都进行了实战的教育，特别是某旅能在战后集中干部到战场去实地检讨和讲评

（即战地旅行）；例如去年太行各军分区在总结战争经验上都有了进步，特别是第一军分区在这方面的收获最大⋯⋯，都说明我们去年整风已有了某些收效。但这些军事教育革命的表现还不够普遍，在整个军事教育工作中还是局部的而不是全部的质的转变。因此，我们大家还必须来大声疾呼“实行军事教育革命”！还必须把这种军事教育革命的真意灌输到每一个干部的脑海中去；我们还必须来研究和创造一些崭新的在敌后游击战争中实施军事训练的内容和方法，就是怎样使军事训练的内容真正切合实战的需要，做到“训练就是作战的预习”，怎样使军事训练的方法，更能短期收效，更能“迅速地融化最近战争经验中一切新的东西”，还必须出版一些适合部队需要的简明切用的教材；因为干部决定一切，因此各兵团必须不惜将作战中表现最优良的指挥员抽调一些拿到干部学校中去创造更大批的优秀干部，而在干部学校中则需不断收集与接受前方经验，特别是就便向那些来自前方的学员收集其作战经验而加以原则整理；为了针对目前前方需要，还必须注意技术教练，以培养能够指挥作战且能教练的人才；因为学习时间的短促，在技术教练能力上必须培养其一项专长，使精通一艺。但这不是说一个干部光会投手榴弹或光会步枪射击就行了，而是说在其他方面仍然能像一个普通的干部。这样能有几个不同专长的干部在一个连队中，部队训练的问题便解决大半了。至于部队中的战士训练，因为目前是游击战争，是小部队作战机会多，且部队装备简单，战斗中技术分工不多（刺杀、射击、投弹经常都要使用），不必采取普遍的绝对的分科训练，而可以于一般教育之中，发挥各个战士的长处，予以专长的培养，且为将来专长的干部作准备。其中特别要考虑到我们今天弹药的缺乏与战斗中普遍发扬步枪火力的机会较少，因此特等射手的培养，

更为必要。对这问题，我暂时只能提到这些。希望本师各级指挥员和各级学校的干部，都来一个自我检讨，加一番研究，提出更具体的办法，使叶参谋长“军事教育革命”的号召切实实现！注释〔1〕叶剑英同志时任八路军参谋长。〔2〕叶剑英同志这篇文章刊登在 1943 年 3 月 3 日《新华日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