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体系的潮汕木雕

民间木雕艺术在潮汕地区相当普遍。尤以潮安、揭阳、潮阳、饶平、普宁和澄海等县最为发达,艺术水平最高,且有独特的风格,自成体系,人们习惯地统称潮汕木雕。

潮汕木雕历史悠久,始自唐代,如潮州开元寺里的唐代木鱼的雕饰。至宋代已出现精雕细刻、“掼金涂漆”的计时用的木制“漏滴”。宋代的木雕,有潮州开元寺铜钟悬梁、“木龙”雕饰以及许驸马府的雕饰。

潮汕木雕的成熟期在明代。建于明洪武初年的潮州府衙谯楼,又称镇海楼,其外走廊108个柱头雕饰着108只神态各异的木猴,只只生动传神。

明末木雕有开元寺的六角形七层千佛塔,是综合运用浮雕和圆雕手法向多层次镂通的精通雕发展的初期作品。该塔聚漆贴金,世称金千佛塔。

另外,开元寺的龛桌和保存在潮州博物馆的挂简《仙姬送子》都是聚漆贴金。这说明明末潮州的金漆木雕已在一些重要建筑物和家庭用品中出现。

建于明天启年间的潮安庵埠文祠后座木雕饰品,稚拙质朴又夸张幽默,它说明潮州木雕艺术已趋于成熟。

清代是潮州木雕的全盛期。入清以后,潮汕地区建造了许多祠庙大屋。乾隆府志记载:

望族营造屋庐,必建立家庙,尤为壮丽。……家有千金,必构书斋,雕梁画栋,缀以池台竹树。

这一风气,为潮汕木雕艺术的全盛创造了条件。

清代前中期建造或修建的祠堂寺庙,有揭阳古溪大宗祠、揭西钱坑鸣鸾公祠、揭阳北门关帝庙、揭西棉湖永昌古庙,阳厦聚祖公祠等的梁架木雕装饰、神龛、屏风等,已经综合运用沉雕、浮雕、圆雕、通雕等形式和技法来表现多层次的复杂内容。

其中,揭阳北门关帝庙、棉湖永昌古庙的藻井,保留完整,其雕刻精细、人物繁多不可胜数,是潮州木雕的集中体现。

清末潮安彩塘金砂乡华侨巨富陈旭年所建从熙公祠、潮州己略黄公祠,是潮汕木雕、石刻精粹的代表。

光绪年间,装饰在潮州青龙庙的罕世精品半丬蟹篓面世,它是被誉为木雕状元的揭阳人黄开贤的作品,为后世的潮汕木雕蟹篓开了创作之先河。

数以千万计的潮汕木雕精品,如黄开贤、林科西等的《七贤上京》等,都被各地广为收藏、赞誉。

潮州木雕的用途,主要用于制作建筑、家具、礼仪性器物的装饰。用于住房、祠堂、庙宇等建筑物上者,大抵是门窗、封檐板、屐头、屐下和匾额的承托等显眼而不受日晒雨淋的地方。

用于家具器物上者,非常广泛,大则屏风、几桌、床炕、神龛、神轿、神楼,次则茶橱、馔盒、饼架、炉罩,小至灯心橱、纸煤筒,莫不加以雕饰。很少见木加雕镂的木制器物。

在一些木雕比较集中的地方,令人感到村村都像木雕艺术博物馆,家家都像雕刻陈列室。这些是不知花费了多少无名匠师的精力与智慧而凝结的艺术瑰宝。

木雕年年月月每日每时都和人碰面,这就要求它题材广泛、内容丰富、形式不一、手法多样;能够满足男女老少各种不同对象的不同欣赏要求;即便于远观又适于近赏,既容许粗览又经得起细审,越看越有味,百遍千回而不厌。

木雕的题材,非常广泛,就常见的作品,人致可以分为图案、博古、禽兽花果草虫、山水、仙佛人物五类。人物题材多取自《封神演义》、《三国演义》、《隋唐演义》等家喻户晓脍炙人口的故事。

此外,赞美韩愈来潮州作刺史的“蓝关雪”,表现明代潮州七贤进京应试的“七贤进京”等,更是独具地方特色的题材。

无限丰富的题材,促使木雕匠师们去探求多种多样的表现形式与手法,根据不同的题材,不同的用途,不同的部位,而单独、交错或综合地灵活运用。

其中通雕是融合了各式浮雕、圆雕、沉雕以及绘画于一炉的独特形式。它有极大的容量,有广阔的表现自由,所以作者每用它来处理最复杂的内容,如“薛仁贵封王”、“郭子仪拜寿”、《三国演义》、《水浒》之类的包含许多不同空间与不同时间故事情节,上百的人物鞍马的大制作。

即使从一件小小的“七贤进京”上,也可以看出艺人们是怎样突破空间时间的限制,发挥了通雕这一表现形式的特长。

七贤,都是书生,年龄、服饰相若,各有一批担书筐行囊的仆人相随,一道进京,一场应试,一榜题名。

匠师们在表现这一题材时,在一条横长的雕面上,右首是一座拱桥,左边是一道浅浅的山谷,远处城门在望,中部是一间凉亭,七贤和7个童仆全部登场,有的刚刚出现在“画面”上有的正在过桥,有的坐在凉亭里歇脚,有的顺着山路向城门方向走去,基本上是行于中途的情景。

人物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立足点虽略有高低,而几乎没有前后大小的差别。

在这里,一块岩石,一棵小树,一间凉亭,路面略一起转折,就体现着南北数千里、旅途几个月的空间时间的变化;人物过一座桥,在亭子里稍坐一下,扬一扬鞭,转一转身,都概括着他们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山村野店、晓行夜息的旅途生活。

在观者的感觉上,确有所谓“咫尺千里”和“六七步四海九州”的效果,像这样优秀的作品,在潮汕木雕中,可以说比比皆是。

[旁注]

谯楼 古代城门上建造的用以高望的楼。古时筑城,必建谯楼,此乃汉之遗风。谯楼内每悬巨钟,昏晓撞击,使臣民闻之而生儆惕之心。天下晨昏钟声,都为一百零八,而声之缓急、节奏,随方各殊。

关帝庙 为了供奉三国时期蜀国的大将关羽而兴建的。关帝庙已经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并与后人尊称的“文圣人”孔夫子齐名,被人们称之为武圣关公。

藻井 我国传统建筑中室内顶棚的独特装饰部分。一般做成向上隆起的井状,有方形、多边形或圆形凹面,周围饰以各种花藻井纹、雕刻和彩绘。多用在宫殿、寺庙中的宝座、佛坛上方最重要部位。

明代潮州七贤 也称潮州后七贤,指1628年戊辰科潮州同榜登第的七位进士,又称潮州“戊辰七贤”。他们是辜朝荐、郭之奇、黄奇遇、宋兆、李士淳、梁应龙、陈所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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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雕是潮汕地区雕塑艺术中重要的一宗,但不是唯一的,与金漆木雕相伴而出的是漆金画和彩漆画。在漆器上保存着的民间绘画资料为数极巨。

它使我们看到,绘画和雕塑艺术的优良传统,并没有停滞,而是向前发展了。特别是曾经在士大夫画家中间衰颓不堪的人物故事画,在这里却与小说戏曲等姐妹艺术同样地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