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部分的结论题为“思想史的比较研究是对思想的真正批判”

作者认为,哲学中的比较方法是建立在类比分析基础上的,它的应用将导致一门思维科学的圆满完成。毫无疑问,这样的科学尚未问世。迄今为止, 人类掌握的事实资料就其完整性而言尚未被系统地审查过。人类的知识本身与人类自身的精神生活环境密切相关,因此需要对其环境的范围进行尽可能广泛的探查和系统的阐明;还需要对过去进行探究,因为过去可以说明现在。在这方面,作者认为,某些时代的事实材料过于丰富,而其他年代的材料又过于贫乏,以至于我们往往不能把本质、必然的东西与偶然性的东西分辨开来。历史成为一连串相关事件的详述,在其中可以找到各种时代的各种标志, 就像地理学曾经是关于风景的描述一样。这一大堆含混的观察材料未被任何实验性的检验所证实。

因此,对比较哲学来说,确立其自身的研究方法是很重要的。作者指出, 人们尝试一种比简单的观察更为深入的方法,这就是批判主义(criticism)。他指出,关于思维的理论应当通过综合而不是通过分析来构成;它应当从完美的思维出发,而不是从低级阶段出发。但迄今为止,批判主义还未能建立起一门关于精神生活的科学,也就是说还没能阐明它的法则。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批判主义还没有成为比较的,往往当它鼓吹自己具有比较性的时候却仍然是武断的。作者指出,无论是依据定律、法则来判断事实,或者相反地, 要求从偶然事件中引出必然性的东西,批判主义并不能由此而确立自身,而是往往显得软弱无力。因此,在批判主义的所有形式中,唯有历史的批判在设法建立一门思维科学,它的工作虽然常常是没有荣耀的,但仍在平缓地进

展。

作者认为,我们应当在精神现象自身中把握它们,而不是依据别的东西来理解它们,用这种方法我们才能在研究中既不改变现象自身,也不允许它们逃脱出研究者的注意范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积极的研究方法。作者还指出,应当使精神事实相互面对,使它们不得不从互相批判对方的角度自己讲话,由此我们才能发现事情的真象。当我们震动筛子时,其中同样尺寸的谷粒往往会聚在一起,同样,事实间的相遇、碰撞足以使这些事实分类编排自己。这种从事实自身中产生的次序表现出客观性的特点。观察者视觉角度的最轻微变化也会导致那些搜集在一起的事实间相互位置的变更,这就好比万花筒中由于方向的稍微改变而产生了新的组合;但是,尽管如此,万花筒中的花样总是取决于它的构造,同样,事实材料也总是以不变的方式解答我们加之于其上的每一个明确的问题。不管一个事实如何具有个别性,其中总有一些不可约定的东西能抗拒任何力量(无论是抽象的还是具体的);因此可以说一个事实虽然具有相对性,但它在某种意义上说又是绝对的。

作者指出,比较哲学像所有真正的科学一样,绝不只是关于观察资料的特殊次序的摘要,它不仅要获得事实,而且要获得规律、定理,并且将在“批判主义”这个词的正确、积极的意义上实现真正的批判。

比较哲学涉及的主要是精神性的材料,在研究中遇到的困难主要在两方面,即在获取不可检验的事实时遇到的困难,以及在选择考察事实的适当角度时遇到的最大困难。

一个事实只不过是对材料所作的思想上的描述,是抽象作用的结果。就比较哲学所涉及的人类思想的事实来说,还有必要加上:它们都是历史的材料,是那些业已消失死去了的,但可以从其遗迹中得到重新恢复的事实。我们只能通过语言为媒介去理解思想,一个思想的任何表述都只不过提供给我们一个含混的回声,表达出或多或少有限制的文献性价值。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过分怀疑事实的价值;正如在实践中过多的预防措施有可能构成极度的鲁莽、轻率,同样,在思想中,头脑对自身的过分猜疑本身就可能削弱、影响真理的获得。

作者指出,表达思想的材料越是不确定,进行比较的机会就越大。有些材料看上去是迷惑人的,但是,它们也许不总是无益的,因为一个完全无理由的假设也有可能为开辟发现之路效力。在比较的材料中,有些近似性由于具有勉强、不自然的特点,因而欺骗不了任何人;而那些较重要的近似则由于他们的简单性和不变性而保持着人们对它们的注意。

作者指出,把所有未成熟的、轻率的思辨预测都评判为无价值的,这是批判性的态度;保持理性的严格性,这是批判性的态度;在事实材料的各种要素中,把握那些非常有机的、有特色的要素,这也是批判性的态度。比较哲学必须是批判性的,这不仅仅是为了实现哲学的目标,而且对客观性的科学(尤其是历史学)也有所帮助。

作者最后指出,一种方法如果还未被证据加以验证,那么对它在理论上的合理性的辩护便有造成错觉的危险。因此,对于上述比较哲学的方法,我们还应当在具体的例子中加以检验。

下半部分主要是运用上半部分所阐发的比较哲学的方法和理论对一些重要问题进行分类比较。这一部分分为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