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中国古代民间神鬼信仰

在许多研究中国文化思想史的著作中，儒、释、道三家思想被认为是汉代以后中国人的主要思想信仰。如果这只是就有知识的上层社会而言，无疑是正确的。然而在古代中国，没有受过教育的普通民众占了人口的大多数， 他们虽然通过各种形式，接受了一些儒、释、道的教化，但仅仅是浅层次的， 真正影响他们生活的是民间特有的信仰。普通民众并不虔诚地信仰某个宗教，而是“见庙就烧香，见神就磕头”，把传统信仰与各种宗教信仰有机地结合到一起，构筑了一个杂乱的神鬼信仰体系。古代中国是一个多神的国度， 城市、乡村、名山大川，到处庙宇林立，供奉着各式各样的神灵。作为中国特有的文化现象和文化实践，神鬼信仰源远流长，对普通民众的价值观念、行为准则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成为他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神鬼信仰可以说是中国俗文化的根基所在，因此，只有理解了中国民间的神鬼信仰，才可能真正理解普遍意义的中国文化。

民间神鬼信仰是多种因素构成的复合体，它与原始宗教信仰、远古神话传说有着血缘关系；儒家的天祖二元崇拜是民间神系的主要框架；佛、道二教的神灵，经过改造，也被纳入民间神系。民间神鬼信仰的形成，还得力于官方的利用、提倡，以及文学作品、民间说唱所起的传播作用。民间神鬼的塑造没有一定的规则，大到山川河流，小到木石鸟兽，都有神灵来主宰。至于人死后变成的神鬼，则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历代民间祠祀的神鬼既多又杂， 且代有兴替，沿革不一。为了与国家规定的宗教相区别，历代统治集团称民间神鬼祠祀为淫祠杂祀。

民间奉祀的众多神鬼，根据其来源和职能，大致可分为三大类：即由自然崇拜而演化成的自然神，由祖灵崇拜而演化成的人神、人鬼，由社会力量崇拜而演化成的社会神。本章基本依据这一构思，对民间神鬼信仰进行分析， 以期加深对中国文化的理解。由于我国各个民族的历史发展不平衡，信仰也有区别，故本章涉及的问题一般限于汉民族，其它民族的资料只作为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