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魏特林①
德国的社会主义在 1848 年以前很久就产生了。起初它有两个独立的派别。一方面是纯粹工人运动,即法国工人共产主义的支流;这个运动产生了作为它的发展阶段之一的魏特林的空想共产主义。其次是由于黑格尔哲学的解体而产生的理论运动;在这一派中马克思的名字从一开始就占有统治地位。1848 年 1 月出现的《共产主义宣言》标志着两个派别的融合,这个融合是在革命熔炉中完成和巩固起来的,在这革命的熔炉中,他们所有的人,不论工人还是过去的哲学家,都同样地为了共同的幸福而冒了生命的危险。
恩格斯,《德国的社会主义》(1891 年 10 月)。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2 卷第 288 页
至于当时工人阶级中那些确信单纯政治变革全然不够而认为必须根本改造全部社会的分子,他们把自己叫做共产主义者。这种共产主义还是颇为粗糙的、尚欠修琢的、纯粹出于本能的一种共产主义;但它却接触到了最主要之点,并已在工人阶级当中强大到足以形成法国卡贝的和德国魏特林的空想共产主义。可见,在 1847 年,社会主义是资产阶级的运动,而共产主义则是工人阶级的运动。当时,社会主义,至少在大陆方面,是“有身分的”,而共产主义却恰恰相反。
恩格斯:《<共产党宣言>1888 年英文版序言》(1888 年 1 月 30 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1 卷第
236—237 页
社会改革问题最近在德国又成了讨论的对象,但这次是在工人阶级中间讨论了。德国的工厂工业很不发达,因此大部分工人都是手工业者;他们在定居下来成为一个小师傅以前,都要在德国、瑞士、而且往往在法国逛上几年。这样以来,就有很多德国工人陆续到巴黎去并从那里回来,而在那里必然要接触到法国工人阶级的政治运动和社会运动。其中有一个叫威廉·魏特林的,是普鲁士马格德堡人,普通的帮工裁缝,他决定在自己的祖国建立共产主义公社。
这个可以算是德国共产主义创始者的人,在巴黎住了几年以后,就到了瑞士,在日内瓦的一家裁缝店工作,这时,他向和他一起工作的人宣传他的新福音。他在日内瓦湖畔的所有的瑞士城镇,建立了共产主义联合会,在那里做工的大部分德国人都对他的思想表示同情。他这样取得了社会舆论的同情和支持以后,就着手出版一种定期刊物《年轻一代》,在这个国家扩大自己的宣传。虽然这份杂志只是给工人看的,文章也是工人写的,但从一开始它就胜过了法国共产主义者办的大部分刊物,甚至胜过了卡贝慈父办的《人民报》。从这份杂志可以看出,杂志编辑为了取得一个政论家不可或缺的、从有限的几年教育里不能得到的历史知识和政治知识,是下过一番功夫的。这份杂志还说明了,魏特林曾不断地努力把自己对于社会的各种观点和思想综合成一种完整的共产主义体系。《年轻一代》杂志 1841 年开始出版;第二
① 魏特林,威廉(1808—1871 年),德国工人运动初期的著名活动家,空想平均共产主义理论家之一,职业是裁缝。——编者注
年,魏特林发表了《和谐与自由的保证》一书。他这本书评述了旧社会制度, 描绘了新社会制度的轮廓。将来我也许要从这本书摘出几段寄给你们。
这样,魏特林在日内瓦及其近郊建立了共产党的核心以后,就到了苏黎世;那里也和瑞士北部其他城市一样,他的一些朋友对工人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影响。现在他开始在这些城市组织自己的党。一些讨论社会改革问题的联合会以歌咏俱乐部的名义成立了。这时,魏特林表示要出版《贫苦罪人们的福音》一书。可是就在这时候,警察便来干涉了。
今年 6 月,魏特林被捕了。他这本书没等出版就和他的文件一起被没收。共和国政府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专门审理这个案件,然后向议会——民选的代表机关——提出关于这个案件的报告。这个报告已在几个月以前公布。从这个报告可以看出,瑞士每个地方都有很多共产主义联合会,其中大部分成员是德国工人;魏特林被看作共产党的领导者,并且常常收到有关运动情况的报告;他和德国人在伦敦、巴黎建立的同样的联合会有通信联系;所有这些由经常变更住所的人组成的团体无非是“危险的、空想的学说”的温床, 它把自己最有经验的成员派往德国、匈牙利和意大利,并以自己的思想感染一切影响所及的工人。报告的起草人是布伦奇里博士。他是一个贵族,基督教的狂热拥护者,因此,他写的一切与其说是一篇冷静的官方报告,不如说是一封挟嫌陷害的告密书。这篇报告把共产主义说成旨在推翻整个现存制度和破坏社会一切神圣关系的最危险的学说。此外,这位虔诚的博士再找不出更厉害的字眼来表示他对这些卑贱无知的人们亵渎神明的粗野行为(他们竟想引用圣经来为自己不道德的革命学说进行辩护)的愤怒心情。魏特林及其政党在这个问题上抱着和法国伊加利亚派同样的看法,也宣称基督教就是共产主义。
魏特林案件的结局远不是苏黎世政府所预料的那样。虽然魏特林及其朋友不止一次地谈吐失慎,可是加在魏特林头上的叛国和谋反罪名并未得到证实。刑事法庭判处魏特林六个月徒刑,并永久驱逐出瑞士;苏黎世各联合会的会员被驱逐出州境;苏黎世政府将这一报告转发各州政府并照会各外国使馆。可是在瑞士的其他地方,共产主义者并没有遭到多大损害。迫害开始得太晚了,并且没有得到其他各州比较有力的支持。这一迫害根本没有消灭共产主义,反倒给它带来了好处,它使所有操德语的国家对它产生了更大的兴趣。以前在德国几乎谁都不知道的共产主义,由于这些事件,在那里却成了众目所瞩的问题。
恩格斯:《大陆上社会改革运动的进展》(1843 年 10 月 23 日和 11 月初)。《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1 卷第 586—588 页
恢复了的同盟大大扩展起来了。例如在瑞士,魏特林、奥古斯特·贝克尔(一个智慧非凡的人,但也象许多德国人一样由于本身的不稳定而垮台) 和其他人建立了一个或多或少忠于魏特林共产主义体系的坚强组织。这里不是批评魏特林共产主义的地方。但是,对于它作为德国无产阶级的第一次独立理论运动所具有的意义,至今我还同意马克思在 1844 年巴黎《前进报》上所说的话:“(德国的)资产阶级及其哲学家和科学家哪里有一部论述资产阶级解放(政治解放)的著作能和魏特林的《和谐与自由的保证》一书媲美呢?只要把德国的政治论著中的那种俗不可耐畏首畏尾的平庸气拿来和德国
工人的这种史无前例的光辉灿烂的处女作比较一下,只要把这双无产阶级巨人的童鞋拿来和资产阶级侏儒的政治烂鞋比较一下,我们就能够预言这位灰姑娘将来必然长成一个大力士。”这个大力土今天已站在我们面前,虽然他还远远没有发育完全。
恩格斯:《关于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历史》(1885 年 10 月 8 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4 卷第
189 页
可是,魏特林共产主义则是一种自成系统的并且刊印成著作的东西。 我刚才想到,你大概需要库尔曼的一本书,——这种“先知者的宗教”
是继魏特林之后在瑞士出现的,并把魏特林的很多门徒拉了过去。我完全忘记了把这本书交给施留特尔。
随信附上魏特休给赫斯的一封信(取自档案馆)。魏特林同我们的决裂是在关系密切的同志组成的小团体所召开的一次会议上发生的。(与会的一位俄国人安年柯夫也描写过这次会议,几年前《新时代》曾转载了这些回忆。) 情况是这样的:赫斯曾在威斯特伐里亚(比雷菲尔德等地)呆过,他告诉我们说,那里的人(吕宁、雷姆佩尔等人)想筹集资金出版我们的作品。这时魏特林就插了进来,他想在那里立即发表阐述他的空想体系的东西及其他一些巨著,其中还包括一部新的语法书,书中把第三格看作贵族的发明而废除了,如果这个计划实现的话,这一切正是我们当时应当加以批判和与之斗争的。这封信表明,我们的论据在魏特林的头脑中反映出来时被歪曲成了什么样子。他所看到的到处只是职业上的嫉妒,只是企图扼杀他的天才,“切断他的财源”。但是在他归纳的第五点和第六点中,毕竟相当明确地表明了他和我们之间原则上的对立,而这是最主要的。
恩格斯:《致奥·倍倍尔(1888 年 10 月 25 日)》。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7 卷第 110—111 页